“铅弹?”白警官双眼闪了一下,接着说:“你的意思是说绑匪将RAM-30P彩弹枪进行了改装,不但增加了动能,还用铅弹换成了塑料铅弹。”
“嗯,应该不会错,而且我知道这种枪如果不是得到批准,私人一般在市面上是买不到的,这个wargame场检查也很严格,来这里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将枪带出去。”
白警官立马明白我的意思,把正在接受罗珊问询的老板叫过来,问他,“今天有多少人来这里玩wargame?”老板耷拉着脑袋,一脸苦瓜像:“警官,附近就我一家wargame场,每天来的人不说上百,也有好几十,而且他们只要交钱,就可以进场子里玩,我怎么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啊?”
白警官也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有问题,于是急忙改口:“这么说吧,警方已经通知了在场的所有人员登记,并且回收彩弹枪,我想请你回去清点一下,是不是有丢失!”
我们跟着老板来到wargame场的管理处,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平房,有三个伙计,正在对枪械等物品进行清点。见老板过来,其中一个伙计跑过来告诉他说,警方刚才命令在野战场的所有人都登记离开,可是到现在还少了一支枪。
白警官回头朝我笑了一下,对罗珊命令道:“如果猜得没错的话,那支枪一定还在wargame场的某个角落,马上组织警员展开地毯式搜索,一定要找到凶器。”紧接着,白警官对在场的三位伙计说:“因为当时你们也在场内,所以我想问下三位的名字,以及12点到12点半的这段时间,都在什么地方?”
站在前边的两个伙计立马回答说,他们一个叫阿昌,一个叫阿发,12点到12点半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呆在管理处。白警官何等锐利的眼光,立马明白他们口中的我们并不包括站在身后的那个。“那你呢?”白警官朝一直躲在身后的那个伙计问话。
那个人走到前面,抬起头,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缝了,还没等他开口,老板就先开了腔,语气有些气愤:“他叫陈翰林,七八百度的近视,戴起眼镜干事情一点都不利落,昨天就因为不小心打破了眼镜,还没有来得及换呢!”
陈翰林诺诺地说:“那段时间我也一直都在管理处,除了单独一个人上了一次洗手间。”
“那么伤者进到wargame场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
“见到啦,12点刚过,就看见一个装束光鲜的中年男人左手提包,右手拿着电话进了wargame场,阿昌本来想叫住他的,但是他走得很快,加上平时也有不少人贪图方便从我们的wargame场穿过直接去后面的农场,所以我们也没有多在意。”阿发抢话回答。
白警官停止问话离开管理处,路上,他问我:“七八百度的近视,跟睁眼瞎没有什么区别,应该没有能力开枪击中韩天明吧?”我赞同地点了点头。
白警官接着说:“凶器估计不会很快找到,既然绑匪已经取了钱,我们还是回去确认一下人质的安全吧!”
我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不过,能不能在此之前先填饱一下肚子,我饿着肚子无所谓,不能让许韵也跟着我饿肚子是吧?”
简单地吃过中饭,我们赶到医院。在急救室前的走廊上,有两个跟我一样年纪的年轻人和一位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满头的珠光宝气,应该是韩辙的母亲没错。
“咦,易天觉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许韵朝其中一个年轻人打起招呼,见我满脸狐疑的眼神,赶忙解释说,“易学长是我们话剧社的同事。”
易天觉没有回答许韵的话,而是饶有兴致地指着我说,“许韵,这位就是你的男朋友,医科大大名鼎鼎的郁派,郁大侦探吧?”许韵傻傻地干笑了两下,算是默认。易天觉热情地跟我握手,自顾地介绍开来,“久闻大名了,我叫易天觉,他是苏小松。”易天觉指着旁边那个年轻人说,“我们都是韩辙的好朋友,平时也得到了伯父伯母的不少照顾,知道韩辙被绑架之后就马上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忙的。”
“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警方应该还没有公开吧?”许韵在我的脚尖上狠狠地踩了一脚,表达对我随便怀疑人的不满。
可是易天觉没有在意,他说:“是这样的,伯母接到绑匪的勒索电话,就打给我,确认韩辙绑架的事情,所以我们自然而然地就知道了,而且,跟警方报案,也是我极力劝说伯父的,现在弄成这个样子……”说着,易天觉就开始哽咽起来。
真不愧是话剧社的,一个大男人说哭就哭起来,我转身朝韩辙母亲的方向看过去,白警官正在跟她说话。
“现在钱也交了,儿子还没有一点消息,连天明都伤成这个样子,我早说过不该相信警察了。”儿子被人绑架,现在老公又变成重伤,对韩太太而言,情绪激动也在所难免。只是从他的话中可以看出对警方的不信任,这估计要让为了营救她儿子连午饭都忘记吃的白警官心寒了。
说到伤心处,韩太太竟然碎碎地哭出声来,易天觉和苏小松马上走上前来安慰一番,这才让她的情绪有些平复。
急救室的大门打开,医生一边擦拭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边欣慰地跟韩太太说,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需要住院观察,叫她马上去办住院手续。
正在韩太太双手合十,谢谢菩萨保佑的时候,就听到手机铃声想起,我和白警官马上警觉起来。韩太太从小提包里取出手机,因为隔着一段距离,我们听不清楚耳机里传来的声音,不过韩太太的声音倒是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真切,她说:“钱明明你们已经拿到了,为什么还不放我儿子?”
韩太太挂下电话,整个身体都垂了下来,全身乏力,多亏白警官顺手扶住了她,才不至于坐倒在地上,白警官关切地问:“绑匪怎么说?”
“他们说我们失约,他们根本没有收到钱,会重新选时间和地点交赎金,他说如果我们再耍花招,我儿子性命不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钱不是明明被提走了吗?”韩太太茫然地看着白警官,显然,白警官的眼神也比她明辙不了多少。
绑匪临时改变交易地点,带钱交易的韩天明被人用枪打成重伤,五百万的现金不翼而飞,绑匪竟然说没有收到钱,还要另择时间交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没有可能是绑匪看钱来得太容易,就想狮子大开口,趁机再敲诈一笔?”从急救室出来,白警官问我。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还有几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如果绑匪只是为了求财,为什么要打伤韩天明?韩太太说,绑匪很气愤,并不像是装出来的,按理说,如若绑匪拿到了五百万,应该会抑制不住兴奋,就算跟你所说的临时起意假装没有拿到钱想借机再敲诈一笔,说话的语气也应该不会这么刚硬才对,而且,绑匪应该知道,敲诈一次之后如果还想依靠同一个筹码继续敲诈,一定会惹怒被敲诈者,这样很大程度上就增加了危险系数。”我一边走,一边跟白警官分析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绑匪果真没有拿到赎金,那么五百万的现金怎么会不翼而飞了?”
“看起来事情越来越蹊跷了,刚才医生说过了,韩天明已经醒过来了,我们去问问他,看能不能问到有价值的线索!”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啊!”我小声地附在白警官的耳边说了一声。韩天明所住的VIP病房,哪是什么病房啊,各种设施齐全,装潢豪华,跟五星级酒店里的总统套房差不到哪里去。
“要不怎么会让人眼红到要敲诈他五百万呢!”白警官不露声色地回了我一句。
为了不影响病人的康复,医生只给了我们五分钟的时间,所以我们进到病房之后白警官就马上切入正题。
韩天明说,绑匪叫他跳下游乐园水池,取出池中的盒子,打开之后,发现盒中的手机在响,很自然地去接,绑匪在电话中说要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出游乐园,然后在门口开那辆已经打开车门的车子到wargame场。
“然后呢,你到了wargame场停车之后他们给了你什么样的指示?”见韩天明停了下来,我有些急不可耐地问。
“他们让我在门口停车,然后叫我穿过wargame场,绕到后面的农场,但是我刚走到wargame场的时候,就突然被什么东西打昏了过去,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穿过wargame场,绕到后面的农场,这么说wargame场并不是绑匪所说的交易场所?”白警官的语气高了很多,看起来这的确是个有价值的发现。
走出病房的时候,我跟白警官都没有说话。罗珊打来电话,说袭击韩天明的凶器已经找到,跟我所料的一样,是一支被改装过的RAM-30P彩弹枪,里面还有两颗没有用完的铅弹,鉴证科证实跟击中韩天明的那颗铅弹相同,可惜的是枪械已经经过清理,找不到凶手指纹。
“凶器是找到了,只可惜在枪上没有发现指纹,而且在我们封锁现场的之前,也可能已经有人离开了wargame场,现在案子变得毫无头绪了!”白警官皱了皱眉头,一筹莫展。
“改装枪械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一定要花不少的时间,而且如果是wargame玩家的话,不可能在昨天或是在更早的时间改装完成,因为他不能保证枪改装完成之后隔天会发放到谁的手里。”我跟白警官说明了自己的思路。
“这么说的话,我只需要跟枪械科的人求证一下改装那支枪所需要的时间,就可以从案发时间开始往前推,从今天到wargame场的玩家中找到有可能犯罪的人。”白警官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求证很快得到了答复,枪械科那边的人说,就算对枪械相当娴熟的人,改装这种枪也至少需要三个小时。也就是说,案发时间在12点半左右,按此推算,只有在九点半之前从wargame场管理处取走枪械的人才有犯罪的可能。
“九点半之前就去wargame的人应该不多吧!”。
事不宜迟,我们立马赶到wargame场,阿明的一句话令原本满怀希望的我跟白警官立马变成两只斗败的公鸡,他说,wargame场每天都是十点钟准时开门,在九点半之前根本不可能有人取走彩弹枪。
白警官朝我看过来,我摆了摆手,表示我也没有办法解释,事实上,此刻的我也一直在绞尽脑汁,推理本身应该不存在问题,但是到底有哪个地方疏漏了呢?
“几位大哥,洗手间在哪里,我想去一下!”看来许韵说的一点都没错,不按时就餐很容易吃坏肚子。
wargame场边的洗手间离管理处不是一般的远,我整整花了五分钟才走到,不过在这种荒野的地方还能找到一间像模像样的洗手间,的确不是容易的事情。一切OK之后,我打开外间的水龙头洗手,可是洗完手的水却流不下去,看起来是被堵塞了。出于好心,我用手去掏下面的封口,摸到两块玻璃状的东西,我拿起来一看,是隐形眼镜的镜片。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隐形眼镜的镜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