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凶手在案发后仍然是留在健身楼,按照车棚管理员的外貌描绘,我们把目标锁定在两个人身上。先前在给健身房的女生们录口供的时候我们已经确定了各位在停电时间在健身房所站立的方位,我们同时也发现,我们锁定的这两个嫌疑人是最有可能在原先计划好的时间内启动大功率健身器械,导致健身楼暂时性停电的。
根据以上分析,可以断定凶手行凶的步骤大抵是这样的,先是在头天把准备好的‘死亡通知书’寄给曾天,在案发当天,利用车棚的公用电话给曾天打电话,把他约到健身楼走廊,约定见面的时间是八点半,至于吸引曾天过去的理由,应该很多,比如说跟他说可以告诉他是谁给寄的‘死亡通知单’,比如说三年前的那场悲剧。事情顺利地朝着凶手设定的方向发展,按照预先安排,凶手在八点半启动大功率健身器械的开关,健身楼就停电了。当时在健身房里很多是大一的女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件,所以乱成一团,凶手,就是趁这个时机,出了健身房,在走廊上提起放在一侧的铁锹将曾天击昏,然后抽出早已准备好的水果刀,插在曾天的心脏上。大家都是学医的,心脏的位置在哪里,估计用不着别人教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一把小小的水果刀就能一刀将死者致以非命的保证吧!之后,凶手迅速擦去了水果刀上的指纹,回到健身房原来的位置上,等供电恢复之后假装继续锻炼,只待有人发现尸体!”
“而这个杀人计划的实施者,所谓的‘黑夜怪爵’,也就是你吧,孙非学姐?”
全场惊讶!哗然一片。
“郁派,你开玩笑的吧,怎么会是我?”孙非抬起头,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你刚才不是说有两个嫌疑人吗?为什么就是孙非学姐,为什么不是另外那个人?”许韵对孙非已经有了感情,她不愿意相信凶手会是她。
“对,我们先前怀疑的人的确有两个,另外一个是蒋晓雯学姐,因为车棚管理员说看到你们两个先后在公共电话机上打了电话!”
“那就对啦,蒋晓雯先前跟曾天交往过,而且半个月前跟曾天分手,很有可能因爱生恨,将他杀死啊?而孙非跟曾天根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啊?”罗珊说。
“如果蒋晓雯是凶手,那么‘死亡通知单’上的内容就说不通,而且我们调查过了蒋晓雯的那个电话,确定是打给她的一个男同学的。那个男同学一直关心她,可以说是暗恋她,在得知她在感情上受到伤害之后,就一直安慰她,后来,蒋晓雯被他感动,也愿意跟他分享自己的心事,那天晚上,她打电话的对象就是那个男生。是这样的吧,蒋晓雯学姐?”
“嗯!”蒋晓雯怯声地应了一声。
“这么说你已经断定凶手就是我了,你有什么证据?我跟曾天无怨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人?”孙非朝我怒吼。
“证据嘛,很简单,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在你一个人租住的小房子里,甚至在你的电脑里,都应该还有‘死亡通知书’的副本吧?因为你的计划还没有结束,你设计的连环杀人案还有最后的一个目标。”
孙非的脸色一下煞白。
白警官朝门口走去,在门口朝一个刑警嘀咕了几句。
“至于作案动机,该从三年前的那场悲剧说起吧!‘三太子’结怨的人很多,但是跟‘死亡通知书’上所述的‘冤死的灵魂’那样造成死亡悲剧的,也就只有三年前的那件事情了。三年前,赵长鸣、曾天、李建文三个人刚上大一,因为都是纨绔子弟,很快地就臭味相投,当时他们院里有个叫张欣欣的院花,长得相当漂亮,后来莫名其妙地跳楼自杀了,在学校引起一时的轰动,据说她是被赵长鸣、曾天跟李建文三人奸污之后自杀的,但是没有证据,抑或是三个有钱的爸爸从中周旋,这个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了。白警官调查过张欣欣的资料,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什么亲人,但是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在她们十五岁的时候,两个人就离开了孤儿院,事隔多年,孤儿院的人已经基本不记得两人的模样了,而恰巧在两年前,孤儿院又起了一场大火,把孤儿院的资料都烧毁了,所以我们对张欣欣和她的那个姐妹调查出现了中断。但我们可以做这么一个大胆的假设,你,孙非学姐,就是当年那个张欣欣的好姐妹,在得知张欣欣被玷污而自杀之后,仇恨的火焰开始燃烧,于是努力地考上医科大,为的就是有一天为好姐妹报仇。是这样的没有错吧,孙非学姐?”
孙非再没有抗争,而是哽咽着坐在椅子上,像是沉默了很久,她说:“他们三个人都是死有余辜。对,你说得全部都是事实,我跟欣欣都是孤儿,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把对方看成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可是这几个畜生,竟然奸污了她,让她含恨而终,而警方,却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得知真相的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让这三个王八蛋血债血偿,我考上医科大,就是在寻找机会,等有一天亲手杀了他们。然而,却一直没有机会,他们大四了,不久就要离校,我认识到时间已经不多了,就加紧了自己的计划,而计划的内容,跟郁派刚才说的大抵一样。”孙非眼里充满了戾气。
曾天的父亲单手抚着额头,脸上是痛苦的神色。
会议室里一下子静得厉害。很久很久没有声音。
刚才跟白青山警官交头接耳的那个刑警跑进来,向他汇报,说在孙非的宿舍里发现了两张跟先前在死者身上发现的一样的“死亡通知单”,电脑设置了密码,暂时没法打开。
“两张,不是死了两个人吗,怎么会还有两张?不是应该只有一张了吗?”又一个重大的疑团纠结着大家。
“郁派,你刚才说孙非设计了连环杀人案,可是李建文死的时候她正在上课啊,不可能是她使用分身术一边上课,一边还去杀人的吧!”
“我没有杀李建文,李建文不是我杀的!”孙非的这句话又引发了一阵喧闹。
白警官、罗珊和许韵则看向我。
“没错,大概在孙非听说李建文的死讯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他计划好的谋杀李建文的计划还没有开始,连‘死亡通知单’都还没有寄出去。”
“你是说李建文是畏罪自杀吗?”
“李建文不是自杀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而且估计他自己都还没有办法确定是三年前的仇人找上门来了,只是心中有那么一种怀疑而已。”我的语气很坚定。
“又不是自杀,又不是孙非杀的,莫非凶手另有其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事情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但这是事实,在整个看似连环杀人的案子中,有两个凶手,而李建文,就是被第二个凶手杀死的。”
“你是说孙非还有同谋?”这是许韵的问题,虽然有些幼稚,却很合时宜地提了出来。
“我说过在听到李建文死讯的时候,连孙非自己都吓一大跳,从这一点上看,第二个凶手就不可能是她的同谋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又是第二个凶手啊?”许韵有些急躁。
“将杀死李建文的现场伪装成是跟谋杀曾天一样,就是让我们理解为这是连环杀人案,好让自己摆脱嫌疑。而死者李建文,间接地协助了第二凶手完成这个伪装!”许韵和罗珊看着我,表示不解。
“你们有没有想过,孙非只准备了三张‘死亡通知单’,而给曾天发了一份,自己房子里还发现了两份,那么在李建文身上发现的那多出的一张‘死亡通知单’,是从哪里来的呢?我看过了,在两个死者身上找到的‘死亡通知单’,有一个微小的区别,白警官你仔细看一下,在曾天口袋里发现的那张单子上周边所裱的黄花数量!”
白警官取出两张“死亡通知单”,仔细对比了一下:“对啊,曾天身上的那张单子上有十朵花,而李建文那份只有九朵,快把在孙非家里发现的单子拿过来看看!”白警官吩咐手下。
“咦,这两张都是十朵!”
“这就对了,孙非所发的单子,一定是从一个文档里打印出来的,也就是说,只要是孙非所发的‘死亡通知单’,都应该是有十朵黄花才对,而现在出现了九朵花的单子,那意味着什么?”
“你是说有人伪造了这张单子?”罗珊这样问我。
“对,如果说先前在曾天身上发现的和在孙非家里发现的单子是正版的话,那么在李建文身上发现的就是伪造的。而伪造这份通知单的人,就是李建文自己。”在座的各位瞠目结舌。
“依我推断,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的,李建文在得知曾天在接到‘死亡通知单’的第二天就被人杀死的消息以后,就自然地联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情,恰时,他家里的公司在两个月前破了产,经济上已经相当窘困,于是就酝酿了一个计划,用三年前的事情来敲诈赵长鸣一笔,这就让我怀疑在三年前的事情上,赵长鸣会不会就是主谋?这是外话。李建文自己伪造了一份自认为跟曾天收到的一样的‘死亡通知单’,当然,因为他只看过一眼那张单子,所以在伪造的时候少了一朵黄花。当天下午,他特别高兴地请吴先水喝酒,酒桌上,显得特别高兴,说是马上就要发财,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李建文敲诈赵长鸣的数额并不小。紧接着,他给赵长鸣打电话,大概是说,现在曾天已经死了,自己也收到了‘死亡通知单’,生命遭受着威胁,如果赵长鸣不给他一笔钱的话,他就把三年前的事情全部抖露出来,如果赵长鸣能够给他一笔钱的话,他可以马上离开这个城市之类的话。赵长鸣迫于无奈,只得答应他八点半在体育馆台球室的休息间里交易。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走了的会是另外一个陷阱,赵长鸣会亲手杀了他?”
“喂喂,你这小子在说什么?你是说是我杀了李建文吗?”
“没错,你就是第二个凶手!”我很肯定地说。
在场的全部人都看着我们两个。
“开什么玩笑,先前你所说的对不对我暂时不管,你要知道我有不在场证明,我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杀了他!”
“对,你有不在场证明,但那是你故意伪造的。我先前说了,李建文借三年前的事情敲诈你,这就是你临时起意,决定杀了他嫁祸给第一个凶手的原因。你约李建文在台球室休息间相见,又跟陈明一起在台球室打球,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那就是为什么恰好在八点半的时候张若山会这么准时地给你打电话,那么,就让我们现场求证一下吧!”
“嗯,当天下午赵长鸣叫我在晚上八点半给他打电话,说是商量明天踢球的事情,我当时也觉得很奇怪,不就商量踢球的事情吗?他打个电话给我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我打过去呢?”张若山说。
“这就对了,赵长鸣安排陈明跟自己一起打台球,又安排张若山在八点半准时给自己打电话,目的很明显,就是一边给自己制造杀害李建文的时间,一边又让自己有了不在场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