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闻言面色一沉立时出手一指,一道金光宛如利剑直射入那道人泥丸宫中,道人惨叫一声倒地不起,其额头上方忽然显出一个金色气泡,里面飘渺模糊的正是道人元神!
原来东来大怒之下直令造化拳劲刺入其泥丸将他元神推离而出,但此人修为太是浅薄,元神离体片刻便会有魂飞魄散之忧,不得以只好又形成一道保护罩将其护在当中,冷冷道:“如今你的元神也已被我抽离而出,滋味如何?”道人元神在金光包围之中只觉烈焰焚身痛极难言,又闻东来之声滚滚如雷好似天威当头,追悔大骇之下用尽力气叫道:“前辈饶命!晚辈井底之蛙浅陋无知,刚才多有冒犯!此案发生实是晚辈几人天大的失职,请前辈给晚辈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晚辈定当将那恶徒抓捕归案双手奉上!”
两人的对答在东来控之下清楚传入四周,云变寺和积香观的众道人无不惊呼变色。东来却刹那间一皱眉,自己周身黑色气雾居然又见浓郁,他微微一叹放还道人元神,暗道自己这副脾气的确需要改上一改。
那道人元神归位却未能立即起身,而是又翻滚了一阵才觉痛楚渐消朝东来大喘跪倒,众人望之颇为凄楚狼狈,心中早把东来当作十恶不赦之人。观中一个浓眉老道见状不得已上前两步施礼道:“李仙长请了。贫道乃积香观主持法号青灵,本观不知仙长今晚来此有失远迎,还请仙长恕罪。方才贫道听仙长言道有妖人装扮成本观弟子吸人魂魄,此事关系重大,贫道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仙长一个交代。不瞒仙长,本观虽也有些修真功法,但尽数粗陋浅显,绝无这等歹毒之术,全观上下甚至没有一人能御风而行,实是无力行此大恶。青月,击钟召集全观弟子在此地集合,请李仙长一一辨识。”最后那句已是对身后另一老道而言,那青月道人当即从怀中取出一座小钟敲击不停,立刻一个个面色惊恐的道人朝此地汇聚而来。
东来心中烦躁,正欲直接运转无碍镜搜寻凶手,忽然面色一寒抬手一剑劈向角落,一个道人当即仰天摔倒就此不动。东来只觉凝泪珠中似乎同时多了一个奇怪生命,来不及详查便一步出现在那道人身边,果然是镜中出现之人。一眼望去他瞬间冷静下来,此人并非人类!其肉体乃是如周小青一般被生造而出,元神已然在剑下泯灭。
刹那间白狐的惊呼声传入他心中道:“你是哪个星球上的?怎会来到此处?”东来猛地明白了什么,心念起处已然看到了凝泪珠内自己练功之星上一个双腿直立却有着长长尾巴的怪物元神,白红二狐正立于怪物之前手掐法决如临大敌,那怪物开口道:“我是被无上始祖他老人家复生于此。你二狐不必如此紧张,无上始祖如我父我母,是无所不能的唯一神只,没有他老人家的法旨我不会对你们出手。你们虽非生于这方世界之内,但必须遵从无上始祖制定的世界法则,若有违背我将奏请无上始祖对你等实行惩戒。”
东来心中大奇,联想到自己失手毁却的十一株千年古树也在凝泪珠中复生,隐隐产生一个惊世骇俗的猜测。他以意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吸走的那道元神现在何处?”怪物顿时满面崇敬的向星空跪倒道:“孩儿原本的名字叫做师无忧,如今蒙无上始祖复生于这方新宇宙,还没有新名字。那道元神在我原来那具肉身所着道袍口袋的葫芦之中,打开葫芦封口里面的六道元神均可自行归位,不过他们的肉身是否还在孩儿就不知道了。”
东来听这怪物自称孩儿不免周身一颤,一扬手取出那葫芦朝众人道:“妖人已经伏诛,其吸走的元神我要带回去。”刚欲抬足又道:“这具尸身我也带走了。”青灵道人早在旁欲言又止,此时终于忍不住道:“李仙长,恕贫道冒死一言,仙长随手一剑将本观数十年来最为忠厚老实之门人刺死,连辩驳申诉之机也不曾留给他,这。这是否失之草率?而且如何连尸首也要带走?难道竟不许他入土为安吗?”
东来一时语塞,心道你们怎知当时这怪物已欲抛弃肉身换取元神走脱,即便我站定不动此地仍是会只留下一具尸体。他苦笑点头道:“尸首暂时留给你们也罢。你的门人只怕早已死亡,肉身却被妖人借壳而生。这尸体有古怪,与寻常人体大有不同,你们仔细观察几天不要下葬,届时便知我所言不假。”
葫芦之内禁锢着数道元神,彼此交错呼号之声却是丝毫也传不出来。东来手执葫芦心中却已暗暗惊惧,刚才自己所以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是猛地察觉这道人修为奇高,竟似不在玄中子之下,怎知却会被一剑毙命。如今葫芦到手他更已明白,这件法宝绝非寻常修为所能使用,怕是这道人在不觉间另被高人控,此时真正的罪魁祸首早已远遁。
自从见识到白红二狐共居一人之身,东来已是对这等奇事多有预料,此刻并不如何惊讶,只是忌惮逃走之人身法诡异。云变寺四人见东来略有沉默,赶忙上前表示必将此事查明,青灵道人虽然不悦却也不敢过分发作,东来微微叹息转身而走,临行前只交代一句:“此事须禀报玄中真人知晓。”
坐在林如风身前,东来二目炯炯打开葫芦封口,里面立时飘出来六道模糊元神,其中五道霎时消散,却又在凝泪珠中出现。东来心头一急,暗道倘若猜测无误,应当只有他亲手灭杀的生命才能在凝泪珠中复生,这五人之死难道也要算在他头上?
来不及多做思考,最后一道元神果然自林如风头顶进入,东来急忙施法催动其人周身经脉血肉缓缓运转,良久之后病况终于稳定,林如风已是恢复如前,却仍旧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样。东来心中一动,忽然大声道:“陶老可休息了吗?”他声音也不如何大,但贵和堂所有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陶万战远远答道:“不曾休息。先生稍待,我们这就到了。”
不多时,刚才离去的一班人马又回到此地,见林如风已是肤色好转呼吸平稳性命无忧,尽数大赞东来医术通神。东来却摇头诚恳道:“林如风先生为我所伤久治未愈,今日又险些出了意外,我实在愧疚难安。如果陶老和各位同意的话,我愿将林先生带走医治,以加快他痊愈的进度。”
陶万战闻言略有迟疑,暗道你的诊所尚未开业,能把人带到哪去?片刻后笑道:“李先生有更佳的疗养之地我等十分高兴,不知我等可否时常去探望一二?”东来为难道:“此事半年之内恐怕不可。半年之后林先生的病情应该大为好转,届时陶老可率人探望。”
何安忽微笑道:“高人异士多有神秘手段,向来不会轻易显露。李先生在此处为林如风疗伤必是十分不便。”陶万战顿时大笑道:“是我老糊涂了!竟未曾考虑这一点!李先生自行做主便是,我等无有不从。”
东来毫不解释,也微笑点头道:“如此甚好!东来先行谢过了!几位可与林先生小聚,一会儿我会请人将他运送离开。届时我本人不能亲来,来人就以此作为信物。”说着他找到纸笔写道:“今接走林如风先生赴异地就诊。李东来”,给陶万战看后笑道:“到时候人让他们接走,欠条留给你。”说罢又寒暄几句告辞离去。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一刻,东来飞身赶奔约定的郊区工厂,远远看到周小青和白狼黑狼当街相迎,抱拳笑道:“惭愧惭愧,毕竟还是晚了。”周小青笑容甜美道:“不晚不晚,时间刚好,酒温也刚好。”
身子刚一落地,娄天恩已从唯一一间灯火通明的房舍中大步而出哈哈笑道:“李道友来的正巧,快快尝尝我酿制的美酒!”东来也紧走几步上前笑道:“有劳道友久候,刚到便又品饮佳酿,在下实在是厚颜的很哪!”娄天恩爽朗笑道:“贵客远来,等上一会儿又何妨?我只怕手艺粗浅酒味淡薄,入不得高人法眼,心中更是忐忑!”
两人客气一番相偕入内,东来已是心中渐渐阴沉起来,这娄天恩是夜孤狼之子、青狼之父,应该也是一匹狼才对,可他元神却呈人形。刚才他与玄中道人斗法时便是人形元神之体,那时自己心中焦急竟忽略了此事。此人肉身也如周小青那样是以奇异之术仿制而成,比之真正的人体其肌肉骨骼强悍的多,但周身经脉的复杂玄妙却又大有不如,不过寻常之人绝对是难以分辨。
东来暗忖此人外形内神皆非狼族,他当真是那青狼之父?周小青自然也不是狼身,但狼族未必只能娶狼女为妻,或许娄天恩偏爱人族女子也说不定,不过这父母双方总要有一方是狼才对。想起周小青眉心深处只有一团诡异黑胎,除此之外却并无其他元神,其情状竟好似被妖物元神夺舍一般,东来对今日之会顿时多了几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