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只剩下玄青与赵天寒两人,玄青离开了坐位,在厅中央来回渡步,喜道:“赵兄适才能一下子就能说出雾气庄外,是一个迷阵。嘿嘿,说实话,小弟对阵法一道也是颇为痴迷,奈何极北山脉之上,能懂阵法的是在太少。家父为小弟遍寻名师,可一个也碰不到。现今能碰到赵兄,希望能指点一二,小弟将终身感激不尽。”
赵天寒心想:“这人真是学艺不精,学这样想那样,日后渡劫可有苦吃了。”出声道:“阵法的另一名称为‘阵道’阵法能困人,阵道却能拘于千万人,瞬息之间,天地变色。其实玄青兄布置的迷阵,在极北山脉,已经少有人敌了。”其实这番并不是赵天寒自己悟出来的,都是韩兵子对他讲解的。
玄青一听这话,欢喜之情尽显脸上,急忙走了上来,紧紧握住赵天寒的手,道:“赵兄真乃小弟的知己,好个阵法、阵道一席之话让小弟茅塞顿开,还望赵兄能多多指点。”
赵天寒挣开玄青的手,道:“玄青兄请别误会,我会阵道实在是一窍不通,刚才那些话,都是听我二弟所讲。”
玄青听后,松开了手,脸上略显失望,道:“即便如此,你那位兄弟的能力,也让人佩服。希望有机会,赵兄能搭个线,能让小弟与他讨教阵道。”
赵天寒听了这话,心中有点不舒畅:“难道我不会阵道,就让你瞧不起吗?哼,你玄青未免太瞧不起人了。”站了起来,摆了个龙爪手的起手式,说道:“咱们先来比试比试,看看玄叶宗的功夫如何。”
玄青连连摆手,道:“赵兄是客,小弟怎么敢和你动手。再说赵兄那一战的神威,小弟如今依然历历在目。所以小弟自问实力不如赵兄,这比武还就算了罢。”
赵天寒不改主意,道:“玄青兄说的这是什么话,玄叶宗与煞血门、龙族,共称极北山脉的三大势力。门下弟子的实力,那也是不差的。咱们就只比招式,不用真气,这样就伤不到你我之间的和气,若是玄青兄再拒绝,可就是瞧不起我了。”
玄青摆手无可奈何,苦笑道:“那就请赵兄手下多多留情。”向前跨出一步,右拳向前探去,赵天寒笑笑,伸掌挡开,道:“这是娘们出的拳吗?”玄青精神一震,当即用起来,使出了玄叶宗的绝学‘落叶神风掌’一拳一式,无不有大家风范。耍的是霍霍生风,让人看的心旷神怡。
赵天寒暗叹一声:“不愧是玄叶宗的嫡系传人。”使出龙爪手中的第三式‘破散式’先自十指合并,双腿一蹬冲了上去。顿时两人,就打在了一起。玄青觉得后心一阵劲风袭来,但觉掌风凌厉,不及回身,先自双掌并拢,回了一招,只觉来势猛恶,竭尽平生之力,这才抵住。他们两人说过不用真气就不用,否则刚才玄青只要稍微用点真气,赵天寒必定伤在他手下。可同时,他也算是输了。这一场不仅比试的各人武艺,更是比的‘人品’这也是赵天寒为什么不准运用真气的缘故,因为现在还是不知玄青到底是友是敌,所以就想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赵天寒见这一掌居然推不倒他,咦了一声,微感惊讶,上步反掌横劈。玄青知道再也难以硬架挡开,当下左掌引带,右手欺进,径攻赵天寒的左胁。赵天寒这掌不敢用老了,沉肩回掌,往他手腕斩落。玄青心知,如果这一招给劈中,那么这一场比试算输了。于是左手奋力抵挡来招,右手着着抢攻。他左挡右进,左虚右实,使出他爹爹所授的功夫来。赵天寒从未见过这般左右分心搏击的拳路,不禁为之一呆,竟被玄青连抢数招。讲到真实功夫,还是赵天寒略比玄青强上些许。只是玄青这套武功实在太奇,竟尔出敌不意,数招间居然占了上风。
二人转眼间,就已相斗了数十招,心下都明白,谁也奈何不了谁。都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同时收掌,都退后了三步,都哈哈大笑。经过这一战,赵天寒心中彻底相信玄青,对自己并无恶意。玄青也为赵天寒的武学所钦佩,要知他是玄叶宗的嫡系传人,玄叶宗内的藏书阁无所不有,其中精妙无比的武功招式,真气修为之类的书不在少数。拿出任何一本修炼,都会有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可赵天寒就只一种武功,就与他打成平手,实在是难得。
玄青喜笑颜开,道:“赵兄的修为,较之上一次,更加厉害了。小弟可不敌你,这就甘拜下风。”
赵天寒连忙摆手,道:“玄青兄说的可就外话了,刚一场较量,你我分明是不相上下,你这样说,就是瞧不起我,不成不成,那么分要比个胜负出来。”
玄青并不接他的话,道:“赵兄咱们何必争这点义气之争呢?小弟还有点事奇怪得很,和你一起来的两个人,小弟总觉得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还请赵兄解释一下。”
赵天寒的脸色微变,心想:“玄青的眼里实在厉害,我都没瞧出徐萍两人和我们又什么地方不同。”笑道:“玄青兄想必是看错了,那两位是我的朋友,绝不是什么歹人,这点还请玄青兄大大的放心。”
玄青不以为然,摇摇头道:“赵兄你别骗我了,那两个人,和你并不算是相识,刚在大厅之上,小弟就看出来了。而且那两个人,还不是普通人。是极西山脉中两个重要的人物,那老头叫王侯,是妖修本体是一只白虎。至于那女的,则是极西山脉中,鼎鼎有名的‘明月公主’是一只九尾妖狐。赵兄你说小弟说的对不对?”
赵天寒满脸惊骇,他自己都不知道徐萍二人的本体是什么,谁想玄青一眼就看了出来,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哼,早知道你有什么诡计。”
玄青心知赵天寒误会了,急忙解释道:“赵兄你听小弟解释,其实我本来也不知道那两人是妖修,更不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妖修者天生就带有一种味道,只是这种味道非常淡,小弟习惯修炼各种杂技,当然也是会的。一个多月前,家父接到极西山脉中的一封书信,说明月宫出了两个大叛徒,逃到了极北山脉之上,要我们玄叶宗鼎立相助。而且还说了他们的一些具体特征,所以小弟才能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了。”
赵天寒这才知是误会了,急忙道歉,道:“玄青兄请别见怪,只是这件事其中另有原委,不得以才隐瞒的。只是希望玄青兄,一定要将这件事保守住,否则已明月宫的势力,会把他两人带回去,凌迟处死的。”
玄青振色道:“赵兄将玄青看成什么,玄青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吗?赵兄还请放心,只要你那两位朋友还在雾气庄,小弟担保没有任何人能伤到他们。只是希望赵兄以后请别说那么见外的话,将小弟看低了。”
赵天寒脸上微微一红,道:“那我这就给你陪个不是,以后我再也不说这样话,伤了你我之间的感情。听闻玄青兄琴棋书画都是一绝,我倒觉得稀罕,想来请教请教,看看玄青兄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一听到琴棋书画,玄青的精神为之一振,兴道:“哈哈,难得赵兄也是此道中人,来来,那咱们先来拨一曲。”从厅边的墙上,取下了一张檀木古琴,当即坐了下来,静静拨动了起来。初时音乐极为舒缓,细细听来,一种深却飘然出世的感觉,占据心头,仿佛一切纷争,都已远去,只这几缕乐声。
就在赵天寒听的心旷神怡的时候,忽然!乐声一变,陡的变的钪钪之声,似有无处发泄的悲愤,都在乐声中展现了出来。听这音乐,赵天寒想起了前事的种种,接任自立门的掌教,与小杏子结识到阴阳两隔,与荒岛龙的结义,都仿佛历历在目。赵天寒情不自禁的留下了泪,就在难以自拔的时候。轰!的一声,琴断成了两截。赵天寒这才惊醒了过来,暗骂自己:“怎么会被乐声吸引住,倘若刚才玄青要暗袭,岂不是成功了。”
玄青盯住身前的两截断琴,脸上犹挂几滴泪珠,苦笑道:“虽有好的音乐,更有好的听客,哎!奈何却无能经得起弹的好琴,日后琴还是少碰为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走向赵天寒,笑道:“赵兄可曾听出,这乐声奇妙之处。”
赵天寒回思了一会,道:“只一个字‘秒’玄青兄以情入音,实在是难得的佳作。我虽不会弹琴,对音律却略知一二,玄青兄在初弹这音乐时,心中定是欢跃之情,时而活泼灵动,像是对某一个人有无比的依恋,这种依恋是天生带来的,想必玄青兄思恋的定是你母亲。后来乐声突转,变的深沉无比,似乎遇到了某一件事,偏偏无能为力。心中十分悲愤,却又不得发作,只能隐瞒心底,通过琴声还表达对母亲的思恋。”
玄青不可思议,紧紧抓住赵天寒的双手,久久不放,说道:“赵兄真乃玄青平生值得深交的知己,不错,刚琴声之中,小弟是在追悼母亲。”
赵天寒不解道:“那你母亲呢?”
玄青脸上现出一片哀戚,沉声道:“妈妈死了,可是小弟无能为,不能报杀母之仇。爹爹说我的实力还不够强大,杀母亲的那个人,是谁都惹不得的。我问爹爹,说是谁杀了妈妈。爹爹每次摇头不语,他总是说:青儿别急,总有一天爹爹会报仇的,你我父子两人,应当同心协力,才有报仇的希望,可那也只有一点啊。于是小弟有猜想,连爹爹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一定是有很大来头。可是无论怎么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在极北山脉之中,还有谁的势力,会比玄叶宗更强的?”
赵天寒心想:“你还有母亲可以回忆,我却连母亲的面都没见过,你和我比,却不知要幸福多少。”道:“杀母之仇是一定要报的,既然你爹爹早有打算,那你又何必心烦呢?”
玄青道:“就是因为爹爹不肯告诉小弟杀母仇人是谁,所以才一气之下,搬出玄叶宗,一个人独自居住在这里,日子过的倒也逍遥自在。”
赵天寒道:“那么你就应该努力的修炼,照你爹爹的口气,将来必要和杀你母亲的仇人大战一场。如果你不努力提升自身的实力,将来又如何帮上你父亲。”
玄青道:“难道小弟就不想吗?修真之人,天资都是生下来就注定的,小弟对修炼一途的进境实在太过缓慢。于是就想,难道小弟就一定要走前人的路吗?就这一想,就放弃了提升自身修为的修炼。到处收罗杂技,几百年下来,倒也略有小成。就是刚才为赵兄弹奏的那一曲‘红尘惊天曲’,只是目前功力只能停留在琴上弹奏,等红尘炼心曲大成后,嘿嘿。任你有多少人,只要听到这曲子,看谁不丧失心智。”
赵天寒心想:“玄青的心智已经有点入魔了,想来是怀念母亲所致所致,一直这样下去,迟早会走火入魔。”说道:“红尘惊天曲,果真是厉害,刚也已领教过。只是这‘惊天’二字还得改一改。”
玄青奇道:“改什么?”
赵天寒道:“惊天两字未免锋芒太露,咱们修真之人,最注意的应当是低调。不如就改成‘红尘炼心曲’罢,不知玄青兄意下如何。”
玄青一听‘炼心’二字,就明白赵天寒的苦心,心下大为感动,道:“炼心者需当千锤百炼,经过无数的厉害,方能走入正途。多谢赵兄指点。”
赵天寒一听他,已明自己的意思,心中十分替他欢喜,笑道:“举手之劳而已,玄青兄要是这样说,咱们之间的感情,可就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