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文眼看着真气在时时减少,而清流在渐渐增多,本来心中欣喜。可清流增大到一定的时候,丹田却容纳不下,逐渐内敛起来,旋转速度也逐渐缓慢下来。
司徒文心中大急,若是此时停了下来,那剩下的真气就要消散在经络之中,根本不可能化成法力,凭空浪费了也。
况且真气消散还是小事,日后还可修炼回来,然而真气化成法力乃是修行的一大关卡,真气化合不全,不单降低了日后法力的精纯度,还减低了法力的容纳量,对日后修行影响非小。
之所以出现这种两难的局面却是司徒文自己造成的,平常修行中人少有遇着此事,因为司徒文想要为修行奠定最雄厚的基础,就打通了全身三百六十五处窍穴,积蓄了三百六十五处真气源流,故而真气雄浑异常,非是他人可比。
此时大半真气化成清流,还有小半真气无处可去,就围着丹田四周左冲右突,想要冲破司徒文意念构成的藩篱。幸亏司徒文意念够强大,还能坚持下来,不过终究没有成就元神,意念只是一股无形无质之物,不可能控制多久。司徒文想了想,牙齿一咬,决定冒险一试。
原来,真气化成这股清流并不是意味着真气完全转化成了法力,而是借助元气压缩真气形成了真气液,再把真气液凝聚一遍方可真正完成转化法力的工作。
不过平常修行之士修出的真气不多,转变成真气液之后还需温养一段时间,等其壮大了方会凝聚成法力,当然这样凝聚出得法力多半不精纯,对日后的修行颇有阻碍。
此时司徒文为了奠定日后修行的根基也顾不得其他,意念一紧,化作一只无形大手不断绞弄丹田之中的清流,这股清流本已经缓慢下来的速度又徒然加快,到了后来也不需外力加持。
司徒文收回了意念,紧张关注自己的丹田,就看见那清流旋转成一个上宽下窄的漏斗,在那窄窄的底部高度浓缩的清流慢慢透出一点清光,清光越来越亮,一声“滴答”,终于落下了第一滴形似泪珠的“水滴”。
司徒文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经被汗珠浸湿,冷冰冰、粘糊糊甚是难受。司徒文没有在意这种难受,反而觉得神情疲惫,看看天色不过是小片刻功夫,自己却以为渡过了漫长的几十年,默默瞑目休养了一会儿,重又内视丹田。
这会儿丹田之中已经积累了十几滴法力,形成了一小块湖泊,湖泊上方的漏斗每过一瞬都会滴下一滴法力,壮大这片湖泊。丹田四周到处乱串的真气也安稳了下来,一缕一缕的进入丹田补充损耗的真气液。再往下却没司徒文什么事了。
司徒文趁着空闲四处大量,触目所见俱是莽莽树林,少有道路,更没有半点人烟,心中知晓自己慌不择路之下不知跑到什么地方来了,不过若是摆脱了那个穷凶极恶道士的追捕,倒还是值得。
反正自己心中也有修行道法,也不需加入什么修行门派,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修行还安全一些,等自己真正巩固了化气的境界,在出外游历也是不晚。
其实真正修行之士少有清修,多在四方走动,以增长见闻阅历,还可借鉴他人经验减少修行路途的坎坷,或是触类旁通跨过阻碍自己的修行瓶颈,更有那得天独厚之人在外游历得遇机缘,修为突飞猛进,一年苦功抵得上旁人的十年八年也不稀奇。
更何况,修行本是与天斗,与众人斗,争那万中无一的仙缘,若是深藏起来,哪有甚得仙缘会自家跑到面前的,故而世上只见苦修之人得道,未见过清修之人成仙。
就在司徒文考量自家去向之时,丹田内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数不清的水滴从真气漏斗的底端滴落,丹田下方的那弯清湖迅速扩大,逐渐由清晰可见的湖泊蔓延成无边无际的大海。
当司徒文想通了今后的行止再次内视自己的丹田时,也被这恢弘的大海所震惊,放眼望去海面平静无波,仿佛一块透明清澈的玉石躺在自己的丹田之内。
司徒文微微伸出一缕意念探了探海面,激起一圈圈波纹荡向四方,由内而外层层叠叠扬起了一道更比一道高的浪头。
看着自己丹田之内法力浪潮此起彼伏,波涛汹涌,司徒文徒然升起一股豪情壮志,迎着湿冷、凛冽的寒风,大声唱道:“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扑哧”一声,旁边树梢之上传来一阵娇笑。司徒文正唱的带劲,混没想到左近有人一字不漏的听了去,心中不由得大恼,“你是何人,为何耻笑与我?”
那声音传处显出一位女子,长得大大的眼睛,薄薄的红唇,圆圆的脸蛋儿,再衬上一副娇小玲珑的身材,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那女子脚踏一把青色飞剑,双手叉着腰,娇声说道:“好不知羞,不过是踏入化气境界,成了炼气第一层的修士而已,有甚好得意的,须知炼气有七层,层层都难如上青天。你这惫懒货怕是来自俗世,自以为练就法力就可以横扫江湖,踏平天下,当真可笑之至,纯粹一个坐井观天的癞蛤蟆。就是本姑娘都可以随时将你揍成个猪头,看你还问不问天下谁是英雄。”
司徒文翻翻白眼,心中嘀咕:“额的娘也,我不过是稍稍抒发情怀,怎惹来这个多嘴的萝莉。看情形也是个仙二代,浑不知晓没得长辈照应,自己修行的难处。”
不过司徒文就算心中不满,也不敢当面顶撞那个姑奶奶。倒不是司徒文没得骨气,而是这位萝莉浑身没半点烟火气,仅仅凭借一把飞剑就能凌空飞渡,说明她至少有炼罡的修为,足足高出司徒文三个大境界,况且司徒文只是修出了法力,还没得机会凝练道符、符箓,放不出一个法术、神通,半点攻击防御的能力都没有。
要是这种情形下他还胆敢拿大,那就真是个傻大胆,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了了事。
司徒文整理了一番衣衫,跳下马来,正正经经的鞠躬到底行了一个大礼,用最诚恳的语气说道:“姑娘教训是,在下确实来自俗世,只因自小颇为羡慕那些行侠仗义的武林高手,所以千辛万苦拜得名师学成了一身武艺,前不久忽然领悟了化气之法,方能成就另一番气象,本以为自己登上了武道巅峰,窥视到了新世界。却不想姑娘早就先行一步,还炼成这般惊天动地的本事,能够凌空飞渡,仿佛仙人一般。小子当真是无地自容,惭愧呀惭愧。”
那位萝莉听了此话,笑得咯咯直响,“你这人好生有趣,御剑飞空怎能称得上是惊天动地的本事。倘若你能修到炼罡境界,也能像我一般,何况炼罡境界的人物在修行之门中算得什么,整个天下没有三百也有二百,又怎能称得上是仙人!只有达到金丹境界的真人才可称自己是‘仙人’,本姑娘可没这个胆子高攀。”
“哦,还有比姑娘更厉害的人物?那不知修为到了何等地步?哎,小子现下看着姑娘的本事就已经望尘莫及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方能与那些仙人比肩?只是小子如今已经把师门武艺修到最顶峰,实是不知接下来该如何修行方可更进一步。要是自己瞎琢磨,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故。所以姑娘倘若不嫌弃小子鄙陋,还请不吝赐教,小子日后但有所成必有厚报。”
那位萝莉灿然一笑,说道:“你这人还不算蠢到家了,知晓自己的本事有限,并没有一味的耍弄小聪明,装出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本姑娘倒是看得顺眼,不过本姑娘的本事是师门长辈所传,非得门中允许是不可外传的,所以本姑娘也是爱莫能助。”
司徒文心中想到“咦,有戏。”随后打蛇随棒上,期期艾艾的说道:“那个,这个,也罢。不是小子自夸,小子自学武以来进境甚快,今年刚刚年满十八就已经跨过了通络的境界,修出了法力,不知这等资质能否成为姑娘师门的弟子呢?”
那位萝莉两手托腮认真的瞧了两眼,用极认真的口气说道:“此事事关重大,须得门中检测方好下个定论,不过本姑娘先要去办一件事情,可没得功夫在此耽搁。要不然你先在此地等候,等本姑娘办完了事情,再带你到师门中去,你看如何?”
司徒文连忙做出一副欢喜无限的样子,连声说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不知姑娘可否告诉在下尊姓大名,在下好记得以后报答大恩。”
那位萝莉脚踩飞剑在空中荡了荡,得意的说道:“本姑娘名叫鸿雁,乃是东海碧凌岛的真传弟子,可记住了。”
“在下记得了,绝忘不了。”
“那就好,我先走了,这几日莫要到处走动,我随时会回来。”鸿雁说完就催动剑光,须臾不见了人影。
司徒文心中松了一口大气,终于顺利应付了这一遭。突然耳边传来一声问话“我告诉你,我的名字,那你叫什么名字呢?”把个司徒文吓了一大跳,差点搞出心肌梗塞的毛病。
只不过此时不好与那个萝莉翻脸,只好转回头去,平静的说道:“在下名叫陈希。”心中感慨这一世还是改回了原名,看来自己是永远忘不了前世的种种。
鸿雁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人家不是故意吓你的,只是刚刚走得急,忘了问。现在好了,等本姑娘办完了事,就在这儿找你,要是找不到也能做个寻人启事寻访得到。”
陈希等那位热心的鸿雁飞走了,心中暗暗嘀咕莫非自己刚才演戏演过头了,让这位萝莉产生了什么这个、那个的想法,否则怎生这么八婆,还巴巴的赶来询问自己的名字,一副不把自己引入门就绝不甘休的架势。
YY了一阵,心中徒然想到那间客栈,又有些意态阑珊。不过也有些奇怪那位杀人越货的道长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么找到自己,按理说这些仙流中人多半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追踪之术,比如什么千里眼、顺风耳之类的。难道那位道长突然碰到了什么急事或是什么不可抗力,才来不及追查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