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脸笃定的开始筹备计划,獒犬和骚狐狸只是干巴巴的一旁看着,两只见面就要斗架的畜生此时却安静下来;獒犬露出自己白融融的尾巴招摇的在屁股后面摇啊摇;骚狐狸也露出自己带着金色毛发的九条大尾巴,九尾天狐,本是天界灵宠,奈何万年前犯下重错,被王母一怒之下打下地府,从此由天籍变成了妖籍。
细雨轻寒,衣满风声。
在又过去一天后。
回魂街中。
鬼府酒楼硕大的红色番子在落雨中,被阴风鼓鼓的吹响着。
幽都迎来了今年第一场春雨,豆大的雨花从光亮之处坠下,滴答滴答的打在冰冷黝黑的地面上;远处,忘川河上,黄浊的河水漾起白雾,与岸边妖红似血的彼岸花相互印衬。
千里忘川,千里彼岸;一眼望不见尽头,只有黄色的水和红色的花,成为这天地唯一的两种颜色。
风萤萤高高伫立在鬼府酒楼的三楼屋檐下,冷眼看着不惧雨水,依然在回魂街中欢畅游荡的小鬼小妖们;红衣红发红瞳,腰间挂着金光闪闪的蛟龙鞭;这幅打扮,几乎已经成了她的一种习惯。
候在酒楼附近的鬼卒们都听从了她的安排,各个将自己的位置藏得好好的;牛头马面站于她身后两侧,宛若两尊守护神,寸步不离;驴脸长蛇在楼底下避开耳目,仔细搜寻者可疑妖鬼;而在酒楼前端;一个长有数十丈的竹竿被高高的夹在二楼和三楼之间的隔层中;竹竿末端,一块艳红的布巾吊着一根大腿粗的人骨,白森森的被雨水洗刷着,甭提有多渗人。
路过酒楼的小鬼小妖们,只要抬头看见人骨,就会发憷的捂着心口哆嗦一下。
“人死不复生,罗刹鬼大人究竟和那人骨的主人有何纠葛,就连死了,大人也要将他的骨头拿出来曝晒雨淋?”
“这你就不懂了,罗刹鬼本就是性情凶残古怪的鬼种,他们想什么我们怎么知道;快走快走,没看见大人站在三楼,看着咱俩嘛!”
“哇!大人好威风啊!”一个兴冲冲的小儿被母亲拽着手,仰起脸看着风萤萤的相貌惊叹发呆。
“是啊是啊!你以后再敢偷吃糖,小心大人拿着虎钳子拔了你的牙!”母亲做出一个凶狠的表情,瞬时就吓得小儿缩着脑袋,吊着眼泪拔腿就跑。
风萤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是听到了那对母子之间的对话。
这大人吓唬小孩的法子不管是人间还是地府看来都是一样的,总喜欢拿一些凶恶的东西来恐吓小孩儿那颗萌动无知的心。
酒楼一楼。
偷偷跟着风萤萤一起来的獒犬怀里抱着一盘炒好的海瓜子,坐在凳子上偷瞄着外面妖鬼热络的大街;身旁,坐着一直捋着金色尾巴的骚狐狸。
“我跟着来是帮着萤萤抓凶手,你来做什么?”獒犬嫌弃的瞥着抱着尾巴噌啊噌的骚狐狸,不就是比他多了八只尾巴嘛,用的着这么显摆。
骚狐狸眼角不抬的回话:“你能帮忙,我就不能了?”
“也对,雪松公子骚气漫天,万一等会儿凶手出现,你直接变成一只母骚狐狸,抛个媚眼,扭扭屁股,兴许那贼子是个缺心眼的货,直接缴械投降,也算是帮忙的一种!”
骚狐狸被獒犬这带刺的话扎的心口直冒血,恶狠狠地磨着牙,“臭狗,你信不信我揍你!”
“凭你?”獒犬无所畏惧的吃着海瓜子:“让你一条胳膊外加一条腿,对了,需不需要我找条布子蒙住眼睛?”
对于獒犬的再三挑衅,傲性十足的骚狐狸也忍不住了;挥舞着九条金灿灿大白尾巴的他,宛若从天而临的仙者;眉心间的第三只眼睛骤然睁开,夹杂着天火,眼看着就要放火烧狗肉。
可就待此时,回魂街鬼府酒楼对面,嘈杂的鬼影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急闪而过;紧跟着,吊在竹竿头的白森人骨瞬时被那身影抢夺;风萤萤全神贯注的看着鱼儿上钩,叱喝一声从三楼飞身而下,留守在附近的鬼卒见到大人行动,各个手拿追魂棒,跳着喊着就朝着快要消失的影子追去。
那范冲不愧是幽都第一神偷,逃跑的本事当真是了得;眼瞅着他就要携带者胞弟的骨骸消失无踪;风萤萤回头正巧看见骚狐狸和獒犬打闹成一团。
“犬犬!”风萤萤叫嚷起来,指着踩在房垣上拼命逃跑的范冲道:“去收拾他!”
“咦?”獒犬松开骚狐狸的尾巴,憨憨的擦了擦眼:,一蹦三丈高,冲到风萤萤面前:“找到范冲了?”
“快!别让他跑了!”
獒犬得令,飞身就已百丈之外,越过众鬼卒,从腰间拔出软剑,朝着那仓皇逃命的范冲就劈斩过去;凌厉的剑气,挥洒无情!
他爹不愧是大神,生出来的儿子也是个绝品!
骚狐狸拖着九条尾巴跑到风萤萤身边,看獒犬电光火石般的行动和凌烈的剑气;吞了吞口水,揉着心口:“怪不得凡人总说,打架!放狗!这句话。”
风萤萤嘴角僵硬的一扯,看骚狐狸本是顺滑的长发被獒犬扯得像个鸡窝,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放眼瞅着已经被獒犬提留在手里的范冲,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犬犬呀!手下留情!我还要靠这龟孙子洗刷清白呢!”
獒犬不愧是最忠心能干的狗狗,一手提着长剑,一手拽着被他打的快精魄尽毁的范冲;身姿飘然的在房顶上几个跳跃,就飞到风萤萤面前;嘴角抿着得意的笑,得瑟的抖着肩:“萤萤,留下他的命做什么?要我说他害的咱们这么惨,干脆捏死他算了,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