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马上就要投胎了,下辈子貌美如花,身份高贵,还在乎这幅鬼样子做什么?”狮子狗有些闹不清楚的反驳风萤萤的话。
风萤萤抚摸着伤痕累累的脸,看着惨白惨白的自己,又想了想狮子狗这话,深表苟同!
也对,投胎了做个漂亮的女人!
于是,本来还沉浸在悲戚中的风萤萤很快就说服自己,欢悦的跳起身,移到狮子狗面前,“那我们快些去投胎吧!”
狮子狗瞅了一眼这没出息的小鬼,哼了一声,然后招来祥云,打了个滚就跳上去,然后朝着风萤萤伸出手,欲要拉她一起过河。
风萤萤在凡间的时候还是听过不少鬼诞之说,幽都的鬼在过忘川河的时候,都要老翁摇船而过,才能平安到达酆都城;但眼下这只狮子狗,驾云而来,又要驾云而去;莫不是什么大罗神仙?还是精杉树怪?而且他刚才一时口溜,口口声声说自己身份高贵,一等尊崇来着?
狮子狗扎着手等了她老半天,看她不动,便催促:“快些上来,投胎是需要遵守时辰的!”
风萤萤哦了一声,反应过劲儿来,将自己沾满血污的手放在狮子狗白嫩细滑的掌心中,然后纵身一跃,便驾云凌空。
藏在红枫林中的长须翁和渡厄婆目送那位尊贵的殿下离开,就从林中窜出脑袋,看着紫云飘远,叹息:“就说那姑娘一看就不是普通鬼,莫不想居然能与小殿下同驾祥云,莫不是仙人受难,来这幽都集难修仙?”
长须翁听渡厄婆这话,摸了把胡须,不以为然:“那姑娘一看就是凡人,怎会有仙体?你莫不是老眼昏花?依老夫来看,此女应是拥有了灵气宝物,才助她与小鬼不同,能与小殿下同驾祥云。”
渡厄婆想想,觉得长须翁此话也不是不无根据,“那我们要不要回禀王爷,告知详情?”
长须翁点头:“王爷身为十殿阎罗之首,自然是要知道此女鬼的存在;走,回禀王爷去!”
说完,长须翁三千长须搭成一座长桥,直通幽都深界;两只万年老鬼飞身而起,骤然消失在红枫林的尽头。
话说这头,风萤萤与狮子狗驾云而去,飞驰在幽都城的上空;从上往下看,就看幽都城内鬼影窜动,鬼火通天;宛若人间集市一般的街道中,有亮起招牌做生意的酒楼茶坊,也有妖媚鬼气的画皮女鬼开的青楼妓院寻欢作乐;若不是走在街道上的鬼都是些狰狞面目,亦或是缺胳膊断腿儿的鬼样,风萤萤还真会将这幽都城当成是人间街道。
狮子狗自从变成翩翩少年郎后,就一直保持着人形;站在风萤萤身边的他看她脸上一会儿露出欣喜,一会儿又露出愁容的模样,实在好奇,便开口就问:“你这般模样,可是晕吐难受?”
紫色祥云不是谁都能驾的起来的,若不是她比较特殊,恐怕早就被祥云中的仙光照的魂飞魄散,连尘土都不剩。
风萤萤盘坐在祥云上,软绵绵的,倒也觉得舒服:“不是,我只是想念凡间,想念母亲了!”
“你母亲水性杨花,是个不守妇道的妇人,死后定下冰山地狱,就算是轮回投胎,也是妓子奴婢,你不想也罢,想多了伤心!”狮子狗随便的就那么一说。
但听见母亲死后会受这般苦楚,风萤萤顿时心疼如绞,泪眼蒙蒙,拽着狮子狗干净的白色绢衣不撒手,盘腿而跪,祈求解罪:“母亲虽然是二嫁,但她为人勤勉,也善持家,在路上碰见乞丐都会布施送饭,从没做过害人攒命之恶;大仙,求你救救我母亲,莫要让她死后受罪受罚!”
风萤萤那句大仙叫的狮子狗浑身舒坦,只是,他虽然尊贵无比,可凡人投胎判罪之事不属他管;酆都城之所以井然有条,多半是因为十位阎罗王爷和五方鬼帝各司其职,从不外权干涉;如今他为了还债,已经破了天规扰乱了三纲五常;眼下这女子又这般请求他,岂不是要他一错再错?
狮子狗还是很有原则的,掰开风萤萤拽着他的衣袖,道:“第九层冰山地狱乃是惩戒与人通奸、谋害亲夫之妇;你母亲受此刑罚是咎由自取,你这般为她求情,可曾想过你冤死而亡的父亲?”
风萤萤被狮子狗的话问住,伤心痛哭的她慢慢垂下肩膀。
见她这般,狮子狗又有些不忍心了:“你就安心去投胎吧,如果他日你母亲阳寿归尽,下了冰山地狱,我会想办法找人通融,让她少受些苦楚,至于投胎嘛,给她找个普通胎,只要不当妓子奴仆便是!你莫要再哭,我们快到转轮殿了!”
只要能让母亲少受些苦楚,她心里也是好受一些。
风萤萤抬头看着面如皎月的狮子狗,第一次觉得这只爬行动物还是挺善良的;所以便也忘了是他把她害死的事实,看他的眼神随之亲近温和许多。
阎罗十殿王爷转轮王,王薛;区分善恶,核定等级,专管轮回投胎之事。
当狮子狗驾着祥云,带着哭红了眼睛的风萤萤来到转轮殿的时候,伺候在殿外的小鬼妖怪各个跪地侯礼,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现下,风萤萤总算是知道狮子狗身上的那股优越感是从哪里来的,感情这边的鬼怪看见他都这般恭顺谦和;她跟在后面,倒是也风光一回。
转轮殿内,四处摆放的绿幽灵水晶石散发着幽幽的鬼气,生长在忘川河畔的彼岸花被当成盆栽移种在殿内稍许,绝潋妖艳的红色花瓣,因为没有绿叶相衬而显得极为诡异;殿内两侧,站着掌管轮回簿的管事,手拿三尖两刃叉的牛头马面;殿内正中,一名而立之年的胖墩儿男子身着黑色琼衣,头戴羽灵金钗官帽,一看便知他就是转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