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豆是不能再睡下去了,兜里的钱饭卡上的钱,她心里有数,全已经是零,即使每日只吃一顿饭,她也已经吃了李菲或者丽娜三顿了,幸而她吃不下,李菲劝她吃饭时总说:你是不是要绝食了你是不是要绝食了!不会,她是吃不下,为什么绝食呢,她又不能死!
为了他,她不能死,她还得若无其事的活,还得做‘活的好’的模样!
她心中有一大块永远无法弥合的‘空’,一块永远不能洗刷的‘堵’。空是豫北,堵是第五,一空一堵将她蚕食。
她甚至连回忆都在克制,回忆对她来说:不敢也不能!
在李菲等人的印象中,几乎没什么过渡的,柳豆床上的被子就叠了起来。她走出宿舍,走出校园,走进教室,又抱回那满满的一袋袋餐巾纸。
“你睡觉那几天学生处查过缺勤了,以后要严了”李菲帮柳豆剪餐巾纸:“实在需要请假的,也必须写明请假原因报教务处学生处签字批准才可以。”
新舍友苏琪插口说:“大学没必要这样吧,都多大人了,还用的着强制!”
“嗨,‘当局’的政策啦!”李菲摇着头,“反正以后是除了第五公子谁也得照政策来!”
柳豆想着冉豫北!一个月的时间,仿佛是十年,十年没见了,真是这么久,甚至比这还要久。
“哎”苏琪好奇地问:“第五宏途到底是什么来路,那么神秘,你们看”她数着指头道:“宿舍不用住,期考不用参加,汽车办的校内通行证……学校对他大开绿灯为什么呀?再看看他那行头,马慧她们艺术系女生对品牌有研究,说他那全身上下没一件不是国际名牌,就连不常穿的运动衣也是顶级名牌。”
李菲立刻被苏琪的话勾过去,啧啧出声:“可不是吗!学校跟他借钱的人真多,今年郊游他一人把费用全包了,还有去年……”
柳豆猛的推开餐巾纸,出去。
已是晚上十点多,她没有可去的地方,拐进厕所。
回到门口,里边还在谈论第五,她又掉头走开,向楼下走去。
出了院,脚不听使唤自己朝着一个方向走。
下午李菲跟丽娜说的话她听到了,她从饭店回来走到门口,里边说:“冉豫北来了,学校出了规定,他来请假的。”
“我中午也看见了,他咋瘦成那样。成了个衣服架子了!指不定跟柳豆分手他也有点难受呢!”
“他没点难受他还叫人呢,妹妹高二时就跟了她了,你见学籍卡没,妹妹今年17岁,高中时多大,十二三!”
“……咝,难受还分,究竟也不知道为啥分。”
“谁知道呢,原因只在他两人心里。哎,别跟妹妹说见着冉豫北,他用不几天就走,学校知道他这个创业奇才,肯定也是个开绿灯,他也不去教室,他俩碰不着面也不一定,别跟她说,她好容易活过来了!”
“唉,这学期不见下学期也得见着,还能一辈不见吗?”
“缓一阵是一阵吧,总之现在是个关口”……
今夜又飘雪,她走在雪夜里,脚越接近男舍她的心越紧,最后她也不知怎么的,自己就钻进了男舍楼下覆满雪的松树丛……
第五是从男生宿舍打牌出来的,上车时电话响了,不急走,坐在车上煲电话,他的车因为有证件,经常泊在路边。
插科打诨中眼前出现了一个落寞的身影:雪夜下,柳豆直愣愣盯着二楼冉豫北那个窗户,木木的杵在男舍楼底,有嘻嘻哗哗的声音和着音响播放的歌声从宿舍楼飘出,飘入雪夜里,细细的柳豆站在那里,给雪夜添了一层忧郁,痴呆站立,一动不动。忽然,她正对着的一楼,有一盏灯‘嗙’的一声灭了,她吓了一跳,冷冷一个激灵,嗖地钻进身边的松树丛。
大概是稳不过情绪来,过了好半天身子才哆嗦着从灌木丛中直起来,头上已经顶了一层厚厚的雪沫,割舍不下地再次去望二楼那个窗口。
第五早不理会电话那头喂喂喂在听吗的声音,他举着手机啪地合上盖,怎么办,他撇嘴笑了,将钥匙插入匙孔,猛的发动,一条白刷刷的光,猝不及防,直直射去。
她惊恐转头时已是一脸张口直眼的痴呆,加了油门照直向她开去,她倒吸一口气又吊在喉部没吸进去,手扎煞在胸口。车头顶到树丛忽然来个急刹车,惊愕恐惧的一张脸暴露在距离一手之遥的强光下,嘴唇哆嗦着,在她还没有双膝发软噗通跌地时,车向后倒回去,第五十分解恨的哈哈大笑,将车窗摁下,猛的拢回方向盘,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