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大殿里,气氛沉重压抑。
阎烈立于窗前,沉思不语,如今北沧国形势大好,用不了多久,整个风云大陆必是自己的盘中餐,只是,统一了又如何?普天之下又有谁是自己的对手?
即使一声不响,也掩盖不住浑身散发的霸气,他似乎是天生的王者,天下众生应该自觉的匍匐在他脚下!夜收起崇拜的心绪,沉声喊道:“主子。”
低沉的声音打破大厅的沉闷。
“说!”阎烈走回龙椅,无波的脸上看不出是何情绪。
“主子,边境部落首领胡伟传来密报。”夜递上刚接到的飞鸽传书。不自觉的想起那个健硕的憨厚男子,一直兢兢业业的守在边境,只有年关时,才会回到沧华向皇上祝贺,边境一直安稳无事,即使有事,有事的也是临近的花舞国,如今竟然飞鸽传书过来,怕是……
阎烈一把接过纸条,无所谓的瞟了一眼,突然,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邪魅得勾起一个幅度,轻声道:“杨明宇,有意思……”
面无表情的夜一怔,胡伟那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竟能引起陛下的兴趣?
阎烈突然面色一整,命令道:“夜,你吩咐下去……”
夜惊愕……
“哇——”杨程程双腿用力一夹红拂,兴奋的冲向气势恢宏的城门,远远就能看见那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沧华”。
连明浩暗暗苦笑一声,她总是充满了活力,还很冲动,北沧国不是花舞国,虽然不明白人们为何如此拥戴阎烈,但是阎烈的冷酷无情确是不可否认的,千万别惹出什么事才好,赶紧跟上。
金子也暗暗摇头,真拿她没办法,路上千叮咛,万嘱咐,到了沧华一定要谨慎行事,绝对不能冲动,她也爽快应承了,谁知……没办法,只得无奈苦笑一声,跟上。
红拂如离弦之箭,飞快的冲向城门,杨程程本来打算勒马,接受盘查的,谁料接近城门,竟无任何守卫之士!惊奇不已,是北沧国的治安太好,还是阎烈太过狂妄?人家花舞国虽是盘查比较松懈,但至少还是有守卫之人,这阎烈也未免太……
紧随的连,金二人也诧异不已,连明浩隐隐有些担忧……
入了城门,迎面便是漫天的叫卖声,欢闹声。街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竟比齐氏王朝京都还更热闹繁华,当然更别说小小的花舞城了!街道两边,高楼玉宇,鳞次栉比,哪里有丁点古代匈奴王庭的荒漠,寒酸……
街道尽头,高楼耸立,其中一栋尤为显著,远远望去,楼前四个大字:悦来客栈!渐渐临近,竟贴着对联:聚八方宾朋,食五味珍馐。阎烈不是重武轻文吗?怎么连个酒店食肆都这么有文采?
离客栈门口越来越近,饭菜香味儿不住地往鼻子里钻,杨程程顿时觉得肚子咕咕的想起义,翻身下马,将红拂交给迎上来的小二,狂奔入内。
紧随的二人,哭笑不得,平时比狐狸还精,一遇上吃饭睡觉,就啥也不顾了。
杨程程感觉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竟头一次没去听八卦,只是卖力的扒饭。
大约半个时辰后
“唔啊——好饱。”别人酒足饭饱打嗝,杨程程酒足饭饱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头意犹未尽的从碗里抬起,才发现连,金二人早就吃完,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咳咳,你们都吃好了?”尴尬的问了句废话。
两人俱是一愣,接着同时仰头大笑,能看见杨程程不好意思还真是不容易。
杨程程恼羞成怒,低吼道:“笑,笑死你们!”突然想到正事上,有些烦躁道:“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北沧不是花舞小国,阎烈更不是一匹马就能引起他注意的主儿,咱们总不能跑到宫门去求见吧?”
闻言,连明浩笑脸僵住了,从花舞国出来就开始烦恼这个问题,路上三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方法。
金子倒是神色如常,反正不关自己的事,自己只要保护好公子就行。无所谓说道:“要不咱们一夜杀他几百上千人,阎烈肯定找上门!”
杨,连二人下巴差点掉地上,这是平时温文尔雅的金子吗?只怕倒时阎烈不止是找上门,还是杀上门,说不定杀了还不解恨,再暴尸十日,再鞭尸…….
杨程程小心措辞,语重心长度化道:“金子啊……”
还没开始念经,就被大厅里越来越大声的八卦打断
“你说什么?袁将军包下了玉玲珑?”某甲惊奇叫道。
“这有什么好稀奇,谁不知道袁将军喜欢美女和金子?”某乙不以为意。
“可是,可是这玉玲珑不是卖艺不卖身吗?”某丙附和道。
“那有什么办法?被袁将军看中,不卖也得卖,谁让人家是陛下最信任的大臣!”某丁也掺上一脚,不,一嘴。
“唉……”众鸡婆八卦男皆叹……
杨程程疑惑不解,胡伟部落里的人不都说阎烈英明神武,爱民如子吗?心念一闪,计上心头,面露喜色望向二人,“有办法了……”
连明浩也眼睛一亮,惊喜道:“有了!”
二人相视而笑。
夜,天香楼
“哟,好俊俏的公子,妈妈一定为你找个最美的姑娘!”老鸨摇着肥屁股扭过来,殷勤招呼道。看着三个年轻公子进来,打头的公子看是年龄最长,相貌普通,但举手投足都透着尊贵气势,后面的两个小公子,一个清秀英俊,一个虽然皮肤黝黑,却面貌俊俏,三人衣着华贵,一看便知出手必是阔绰!
看着迎面扭来的花枝招展直掉粉的肥婆,杨程程不再感叹青楼的低俗,已经习惯接受了,这也许是他们风云大陆的习惯,还好自己临走前,告诉萧幻自家的一定青楼要别具一格,切忌浓妆艳抹!
连明浩不动声色拂开老鸨攀上来的一双蹄子,轻笑道:“妈妈,我们是袁将军的朋友,还请妈妈带路。”同时递上五张百两银票。
话音未落,老鸨已一脸贪婪抢过银票,揣进怀里,谁知……听完连明浩的话,老鸨满脸不舍,挣扎着掏出银票,就欲还回,恐惧回道:“公子,不是妈妈不帮你,而是袁将军才包下玲珑,这会正在玲珑房间,吩咐了,不准任何人打扰!”
连明浩并不理老鸨的解释,只是又掏出一叠银票,轻描淡写道:“我们确是袁将军的朋友,烦请妈妈转告袁将军一句话:‘这女人都已经关进房里了,又跑不了,何时宠幸都行,我有一绝世宝物要送给朋友袁将军!’”
神色尊贵自然,虽说是请,但语气分明是命令,不容置疑,老鸨顿时吓得语不成句,“公,公子,妈,妈妈,妈妈……”
杨程程忍不住暗喝一声:酷!
见老鸨如此反应,连明浩心中一阵鄙夷厌恶,平声道:“妈妈只管去,原话告诉袁将军,相信将军很高兴见到我!你也不必害怕,若是将军发怒,我双倍赔偿你的一切损失!”
老鸨惊得一头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扑了三斤粉的大脸糊的白花花一片,真是……两边都不敢得罪,这位公子出手又那么阔绰,算了,赌一把吧,也许玲珑把将军伺候的很好,将军心情一好……而且也许他们确是将军的朋友,那到手的银子没可能不赚啊?思及此处,望向三人一声媚笑,说道:“公子请进雅间稍后,妈妈这就去向将军通报!”
“唔……”杨程程赶紧捂住嘴,看着那张沟壑交错,白花花的瓜子脸,是巨大的西瓜子,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金子虽没那么明显的反应,但也五官扭曲。
再观连明浩,强!竟轻笑一声,回道:“那就有劳妈妈了。”
雅间里
杨,金二人好半天都没从刚才的噩梦里醒过来。
杨程程终于回过神来,对连明浩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道:“明浩,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就是刚才,能忍人所不能忍,我太佩服你了!”
闻言连,金二人一呆,半响,两人都反应过啦,都忍不住大笑出声。
连明浩止住笑,轻描淡写回道:“哪里,哪里,还不是当初在北京饭店被你的花容月貌吓习惯了!”还故意加重“花容月貌”四个字。
杨,金二人皆雾水,杨程程疑惑出声:“什么意思?在北京饭店我吓过你吗?”
见杨程程疑惑不似作假,连明浩心中微酸,她什么都记不得了,也许,就在那一次,即使她丑得跟鬼似的,却已经深深烙入自己心口了吧?深吸一口气,平淡道:“没什么,忘了就算了。”
“切!”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了,杨程程郁闷不已。
“哈哈哈,公子,袁将军有请!”人未至,笑声先到,不过此人比王熙凤差远了。
听见老鸨毛骨悚然的笑声,杨程程差点打个冷颤,全身鸡皮疙瘩“唰唰唰”直冒。
玉玲珑房间
三人大步跨入玉玲珑房间,一股**味扑面而来,杨程程厌恶的皱皱鼻子。
“在下连明浩,见过袁将军!”连明浩面色如常,抱拳不卑不亢道。
只见榻上斜躺着一中年男子,五官英俊,似乎长期沉迷与酒色之中,眼角下耷,眼袋有些重,榻的另一侧跪坐一妙龄少女,衣衫不整,遮遮掩掩,看不清面貌,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替男子锤腿。
男子神色疲惫,缓缓睁开双眼,看向三人,突然眼神凛冽,寒光暴涨,冷声道:“本将军似乎没有像你们三位这样的朋友。”
杨程程暗暗嗤鼻,装得还真像!
连明浩不慌不忙,拱手道:“将军,人与人总是结交以后,才会成为朋友嘛!在下有一家传宝物,只可惜在下愚钝,看不出有什么价值,听说将军学识渊博,对金器甚是了解,便欲结交将军,把此物件赠予识宝之人!”
“哦?拿出来看看!”听到金器两个字,袁光磊寒冽的眼睛终于呈现柔和。
金子取出怀中的金器,恭恭敬敬双手呈上。
杨程程暗赞一声,还是金子演技好,小厮的恭敬和卑微再次演绎得淋漓尽致。
“哇——”斜躺的袁光磊惊呼出声,弹身而起,手轻柔的抚摸金身,估计比摸女人还温柔,赞叹道:“好,好东西,精巧细致,金的成色也非常好,最难得的是这鹰的眼睛简直是栩栩如生!”袁光磊此生最爱的就是女人和金器,还有……特别是金器,几近痴迷!
废话,这是沈大哥金阁在沧华最好的藏品,可惜……明珠暗投啊……杨程程不停腹诽。
用尽全力止住立刻纳入囊中的想法,袁光磊皮笑肉不笑说道:“三位不止是想和本将军交朋友吧?”
连明浩面容一振,直言道:“将军快人快语,在下也是爽快之人,在下兄弟三人打算在沧华经商,家中世代做刺绣绸缎生意,在下和两兄弟手艺堪称天衣无缝,想觐见皇上,为皇上做一件世间独一无二的龙袍。”
话音刚落,袁光磊冷哼一声,淡然道:“连兄是不是异想天开啊?这皇上岂是谁都能见的?再者这龙袍是由宫廷御定的制衣局所做,宫中什么能工巧匠没有?”
连明浩微微一滞,随即坦然笑道:“将军说得是,在下确是异想天开了,在下也是想发扬祖宗传下来的手艺,这金鹰本是两个,一雌一雄,若能将祖宗手艺发扬光大,即使将这两件传家之宝双手奉上,在下也心甘情愿。唉,算了,既然将军不愿引荐,那我们兄弟三人只好……”
“等等,你说这金鹰还有一只雄的?”袁光磊猛然打断连明浩的滔滔不绝。
连明浩神色一愣,惊讶道:“将军果真是识货之人,竟能一眼看出这鹰的雌雄,可惜在下愚钝眼拙,分不清雌雄啊,只知家中那只神态更为英武,眼睛更加有神。”
杨程程偷偷和金子交换一个眼神,佩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