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这一次没有那么和蔼可亲的说话,冷冷的看着下面的文朔和他怀里的孩子,只是淡淡的说道:
“三保啊,现在咱们都是大逆不道,是反贼在京城的人看来咱们都是要被诛灭九族的罪人。这些人是该被他们这些正道中人保护的,本王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所以本王不会对这些动容。本王不能置自己数万将士的性命于不顾为了这些被官军驱赶出来的百姓丢掉了夺取城池的大好时机。”
文朔许久没有说话,只是在轻轻拍打着怀里的孩子。静静的站着开口说道:
“殿下,这是盛庸铁铉等人的奸计,这是个人就能够看得出来。但是城内缺粮他们在城中掳掠的所有行为都有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叫做为了江山社稷和大明基业。他们驱赶这些人出城的目标可以说‘他们留在城里是死放出城是叫他们自生自灭’。
但是如果咱们北方军要是叫这些人死在济南城下,那天下人怎么看咱们北方军?咱们是要到南京去诛奸佞清君侧的,一旦要是无数难民死在城下对于殿下目前来说本没什么大碍,但是若传扬开去天下百姓会怎么想?如果这被南方利用却是肆意抹黑殿下的大好时机呀!
但是如果殿下能够放这些百姓一条生路,天下百姓会怎么想?一旦传扬开去大家就都会说殿下仁政爱民……”
朱棣像是茅塞顿开的样子上前一把拉住文朔说道:
“三保啊,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呀?本王这几日真是被这气昏了头了,多亏了你的提醒呀!”
说完竟然是直接就在文朔手里接过那个襁褓里的孩子吩咐道:
“来人,快!给这个孩子准备些吃的东西。哦,还有,从现在起城中的难民可以悉数放行。但是要特别注意不要叫城内的南军有机可乘!”
文朔这个时候忙跟着说了一句:
“还有要叫出城的百姓都知道是殿下爱惜民众才会叫他们出城的,要多多宣扬殿下宅心仁厚!”
当下就有军兵下去办了。
不过朱棣好像没有要放过文朔的意思,看着怀里的婴孩说道:
“三保啊,现在城里的百姓就可以自由的出入了,那城中的的青壮得到了粮草恐怕坚持个几个月不成问题了。但是现在咱们的后方不时的被平宝儿、陈晖、吴杰等部骚扰,现在咱们在这里就是在浪费时间,你有神马好办法吗?”
还不等文朔说话,就听到外面有人说道:
“殿下,末将房宽前来复命。”
朱棣一愣,随即高兴的说道:
“房将军,快快进来,本王正在担心你呢。”
就见在外面进来一个黑瘦的汉子,一身战衣也是破旧不堪好像是刚刚在地狱出来的恶鬼一样进到大涨就倒身下拜说道:
“殿下,末将房宽前来复命。”
“好好好,房将军你辛苦了,来来给你介绍这就是马三保。”朱棣上前扶起房宽说道。
文朔赶忙上前一躬到底说道:
“三保见过房将军。”
房宽也是上下打量文朔说道:
“三保的大明在下是早就听说了,只是无缘相见,今日一见当真是年轻有为呀。”
朱棣也不为忤,笑呵呵的说道:
“房将军啊,这次怎么样路上还顺利吧?”
房宽赶忙躬身说道:
“回殿下,末将这次从德州押送粮草来济南,路上倒是遇到了不少平宝儿的游骑骚扰,末将不敢懈怠时时警惕总算是把粮草顺利运到了。”
“好,房将军这次辛苦了。本王会记得房将军这次的功劳,不过本王听说平宝儿、陈晖、吴杰等人已经在单家桥等地驻军此事当真?”朱棣还是很担心自己的后路会被人家端掉所以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就问房宽。
“会殿下,此事确实当真,末将这次押运粮草就是遇到了他们的散骑袭扰才会迟来的。”房宽不敢隐瞒这么大的事,如实说道。
朱棣的担心看来真的是应验了,他颓然的向后一靠,歪在椅子上:
“现在可是如何是好?城攻不下来,自家的后路也已然被敌军埋上了钉子!”
文朔也不说话,事实上这种事情也是文朔着急的可是真的要是想办法他自己知道这样的战争不是自己擅长的。
房宽眨眨眼睛说道:
“殿下,末将倒是有个办法,就是……”
“哦?啊你有办法?快说来听听。”朱棣眼睛放光看着房宽,简直就要把他当做真神来拜了。
房宽点点头,看看旁边的文朔说道:
“殿下,据末将观察济南城依靠黄河。这就是咱们的神兵啊,要是咱们能掘开堤坝引水攻城,末将以为胜算还是很大的。”
文朔心里一惊,后世的时候那位大总统不就是在花园口决堤阻挡倭国人吗?后果是大家都知道的,现在房宽提出这样一个主意,他心里竟然是咯噔一下,仿佛是被什么吓到了半天没说话。
朱棣听完竟然是很高兴的样子,但是转眼就变了脸色说道:
“不错,水攻确实是个好办法,但是这样这里就是一片泽国,那城没了人没了,本王夺取这里还有什么用呢?”
“这……”房宽也语塞了。
一个念头在文朔脑子里形成了,他上前说道:
“殿下,咱们完全可以不真的决水淹城,但是咱们可以恐吓敌军啊。现在城里的人所依仗的就是济南城高墙厚咱们攻打不易和咱们搞消耗战。但是我们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城里的守军逼迫他们出城投降!”
半晌,朱棣拍着手说道:
“三保妙计啊!三包妙计!”
当天晚上的时候,围攻济南的北方军士兵发动了再一次的猛攻,借助月光和火把的照亮,无数的箭支射向了济南的城头。和往常一样这样的攻击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是每当夜晚到来的时候北方军总是要弄出些动静来,搅得城里的人想要好好休息是不可能的。盛庸也早就习惯了,也就不再去城头观战了。
但是显然这一次和以往的不一样,因为北方军只是大声吆喝用力敲鼓就是不靠近城墙,远远的把很多箭支射到了城头,并且箭支上面是绑了书信的。
正在准备休息的盛庸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铁铉慌慌张张的跑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盛督啊,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说着把一封书信递给盛庸,盛庸看完也是大惊失色!
第二天一早,在都督府的大厅里一次战前会议就召开了。
盛庸首先把昨天晚上得到的书信给大家看了,其实每个人手里就有一份,主要是这次北方军的箭支上都有这样的书信,所以可以说基本上城里的人都知道了北方军要水淹济南城的消息。
高巍一脸茫然的说道:
“现在军心不稳,怕是守不住城了。原本咱们还期望能够依靠城高墙厚和燕逆耗下去,朝廷会派兵解救。但是现在燕逆引水淹城,城破咱们就都成了虾兵蟹将谁还会用心守城啊。”
一个千户模样的人说:
“末将刚刚巡城回来,咱们的卫所士卒还算是安定,但是那些新召集的民壮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寸。现在他们才是守城的主力要是他们无心了,恐怕这城不需要来水就要破了。”
铁铉听完大喝一声:
“糊涂!难道燕逆引水咱们就要投降服从吗?诸位,如果你们想要投降,那就不要怪铁某无情了!”
大家一看他这样都是附和说道;
“咱们都坚持了这么久了,岂能是半途而废。咱们都是忠心朝廷的人,怎么会作出那样不忠不孝的事叫天下人耻笑。”
铁铉俨然成了这里的主角,眯着眼睛说道:
“铁某倒是有个办法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掉眼前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