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别月月折腾,赵子赟就好办,他顿时大喜:“那就好,我今后就全指望高先生了,这样,高先生没事就来张恒,两百万我拨付给您全权使用,做什么我不管,只要能让张先生少找我就行。”
高崇熙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他只是一个建议,没想到逗出这么大的事来,见他疑惑,张子高笑道:“仲明兄,你对我们这个省主席恐怕有些不了解,他对待科学的态度是不懂,但无条件支持,我这化学院要和他说什么研究,他唯一的答复就是要多少钱!”
“他不怕上当?”高崇熙好奇。
张子高哈哈大笑:“他不懂可不傻,他可是知道一旦给钱,必然会有人知道,马老他们可不会放任他上当的,他这是让别人替他把关,再说了,只有他骗人的份,哪有他吃亏的时候,是不是,子赟?”
“张先生,我有您说得那么不堪么?”赵子赟眼睛翻翻。
“我看差不离!仲明兄,子赟支持,你如何考虑?”
() 高崇熙纠结,清华化学系他付出太多,当初张子高等人离开清华,他黯然神伤了很久,为筹建化学馆,他倾注全部心血,但和北方大学化学院相比,真是天上地下,察哈尔的投入,他难望其背。
一边是教育的梦想,一边是科研的希望,有那么一秒钟,他痛恨自己和张子高提什么试剂研究,“赵主席,能告诉我你为何愿意无条件支持科学研究么?”
这个问题张子高也好奇,他倒是听学校里面提及过一些,但从未听赵子赟自己表述过。
稍微出了下神,赵子赟道:“高先生,我不知如何表述,我说我最先的想法,那还是在阳高时,我在薛大哥手下管农业,说实话,当时也就认为不过是安排种地而已,但我的老师教我从水利入手,从买好种子入手,我没想到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些事情,阳高当年的小麦亩产就接近了一百斤,一百斤啊……”
高崇熙认真听着,他可以想象得到当时赵子赟兴奋的表情。
“后来,我慢慢感受到,科学它真正强大的力量,不是我们口头上简单的说着科学词语,而是要有一群人去为之奋斗,我当省主席以后,感受更深,好多东西不得不去买,于是才坚定了支持科学研究的想法,我坚信科学是……”赵子赟思索着,想用一个贴切的词语来描述,脑海中浮现出老师说的一句话,他脱口而出:“科学是第一生产力!”
一丝惊讶爬上高崇熙的脸,他和张子高对视一眼,这是二人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一句话,细细一品,心中大呼精辟!
心中一横,高崇熙咬牙说了句张子高大为兴奋的话:“我回去辞职,来你的北方大学!”
注定清华化学系的奠基人要齐聚张恒,但这还不是这个盛会的句号,消息传出,参会人员震惊,张子高乐颠颠的将赵子赟说的那句话写给马君武看,并请他手书一幅,准备用在化学院的教学楼里,马君武一言不发,挥笔书就,正当张子高在桌前欣赏几个大字时,老马淡淡道:“子高啊,这几个字放在化学院不大合适吧?”
张子高有些不解:“厚山兄何意?”
坐在沙发上的马君武一跃而起,拍掌道:“这几个字怎么也得放在北方大学这里!”
合着是这么回事,张子高本想反驳几句,不过马君武说的确实有道理,难不成除了化学,其他的就和科学无关了?他无奈的笑了笑:“你官大,你说了算!”
这几个字确实让参会人员吃惊,他们没想到赵子赟看着不大,居然说出如此富有创意的话,《中国化学会会志》总编辑曾昭抡径直去找赵子赟,希望他能写一篇关于化学的文章,在会志上发表,赵子赟哪里敢接招,顾左而言他好一会,被曾昭抡逼得有些头疼的他反过来和曾昭抡谈论起合作发行化学刊物的事,他是纯粹转移话题,曾昭抡却被逗得心痒起来,他主编的《中国化学会会志》过于专业,根本没赚钱一说,资金一直是大问题,处于职业道德,他坦言发行这类刊物完全没有盈利的可能性。
印刷些杂志能花多少钱?赵子赟根本不在乎,他现在想的就是怎么把曾昭抡打发了,闻言他建议这件事由光华集团出资,反正张瑞的医药和化学有关联,以光华集团的实力,出个十份八份都不是问题。
如此一来,曾昭抡也陷落了,当他把无机化学、有机化学、化学通讯等几份拟好的刊物名称放到陈裕光面前时,陈裕光只能哀叹察哈尔的银弹攻势太狠,他们这些学者毫无招架之力。
整个化学盛会的结果便是散会后,还有不少人滞留张恒,舍不得走啊,光侯德榜抛出的包括合成氨厂、接触法硫酸厂、硫酸氨厂、硝酸氨厂等分厂组成的联合大型化工工厂就让不少人难以割舍,这虽然只是设想,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在张北的生产基地已经选定,察哈尔工业集团已经开始设备的设计和制造,一年后,亚洲第一流的化工企业将矗立在察哈尔,基本化工的两翼——酸与碱,将不再制衡化工产业的发展。
也就是在这里,中国化学界彻底**,不少回去的人一直被这块土地用一根看不见的线牢牢拴着,以至于后来很多人明知赵子赟是当今中国最大的亲日派,也还替自己制造借口,自己骗自己,然后下台阶,奔赴张恒。
如果只是化学院形成如此格局,还不足以成为影响一时的大事件,张子高风光无限的背后,是北方大学农学院、工学院和察哈尔医学院的集体不满,化学院是起步晚,但赵子赟这么做略显偏心,于是,许旋等人得到想要的,钱不是主要的,几个学院不是太缺,他们需要态度,赵子赟明确表态,无条件支持,尤其支持他们开始加强基础研究,开展学术交流,至此,以北方大学为主导的会议多了起来,中华医学会第十届年会、中华农学会第十七届年会等几大学会的年会在张恒召开,照样的是人才流入,创办学术杂志,科技界惊呼察省疯了。
也就是在这年,依托从美国运来的机器设备,察哈尔启动了地下军工和秘密科研计划,从天津押送物资回来,王卓然和叶弼亮就秘密消失了,工业集团内部对此有不少议论,不过很快也就平息下来,在赵土协定后,几大集团都有人辞职,省府里也有人离开了察哈尔,尤其是兵工厂厂长宋式骉递交辞呈不知去向后,这种事情已经没人去关注。
明面上的第一兵工厂由宋式骉的副手邓步方接任,武器研究局由叶弼亮的副手戴方瑜接任,机器厂则是由原张家口钢铁厂厂长张浩然接替,叶弼亮在张北群山之中重新选择地址,组建了新的研究院,王卓然也在张北组建了机器研究院,宋式骉紧跟二人步伐,在兴和山中挖出不少山洞,建立了庞大的第二兵工厂,三个地方人员都是精挑细选,而且完全与外界隔离,察哈尔特种部队和特别安全局提供双重保护。
知道全部秘密的人不多,不过知道察哈尔有这几个秘密机构的也不少,只是能够接触这些秘密的人都经过考察,忠实可靠。当然,不少人也仅仅是知道皮毛,比如这机器厂厂长张浩然,他只知道王卓然依然还在察省,从事坦克、装甲车的研究,包括他机器厂里的部分新产品,也是王卓然的研究成果,为何要这么做,他却是不清楚的。
和他同样情况的还有邓步方、戴方瑜等人,以及北方大学的马君武、许旋等赵子赟信得过的学者。这一切都是在赵土协定后发生的事情,也让几位知道些秘密的人有种期盼,同时也将他们心中对赵子赟的不满消除不少,这种防范态势,他们都认为和日本人有关。
不过,这一年的收官主角注定不会是察哈尔,南方那场举世震惊的长征已经开始,一群有着坚定信念之人跋山涉水、穿越茫茫林海,两艘巨轮正逐渐靠近,历史会因为他们的相遇产生多大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