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满洲国首都新京,张晓梅和邓普看着窗外混乱的新京城,心里说不出的兴奋,尤其邓普,和张晓梅正式结为夫妻后,他的一些心态也在微妙的发生变化,他想活着回到蒙疆,在张晓梅怀孕后,这种心情更加强烈。
蒙疆攻克哈尔滨,曙光已经出现,而这次,新京就要解放了!现在的混乱局面对他而言,反而是最安全的时候,关东军上下那里还顾得上什么间谍,就是那些死硬的伪满洲警察,也惶惶不可终日,找寻着一切可能的出路。
邓普的上级小野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找着各种关系要离开新京,逃往朝鲜,整个电话局现在是邓普说了算,当然,也没几个人听他的。让邓普有些头痛的是局里不要求他们去做策反这些事情,只是命令他要控制住电话局,等待蒙疆大军攻入新京后,监听日本人的电话,同时确保电话能够使用。
现在没人展露忠心,过于执着的守在电话局就有些鹤立鸡群了,邓普和张晓梅商量后,采取每天去电话局晃悠一下,以牢骚透露一些不满,顺带露出还未找到出路的忧虑,再回家的方式,让人认为他不是不想跑,是跑不了。
⊙,
电话局大量人员逃离后,邓普趁着新京也没人管什么甄别之事,开始以找人来帮忙为借口,陆续将张晓梅小组的人弄进电话局,在掌控了一些机要之地后,邓普开始监听新京城经过他这电话局的通话。
新京城的混乱还在继续,有了电话局,张晓梅小组策反满洲军也容易多了,她通过电话局,向关东军举报很多不实的满洲军造反密谋,迫使新京宪兵大肆出动,抓捕审问都省了,很多满洲军军官成了冤死鬼,由此也迫使犹豫的满洲军中下级军官不得不做出选择,加上延安、重庆的地下人员趁乱活动策反,在重庆、延安、张垣和日本人的多重压力下,新京满洲军趁着关东军第二军还未抵达新京,五十一师团大部护送满洲皇室和重要机关离开之机,中下级军官带领手下开始杀他们的上级和满洲高官,新京城发生特大骚乱。
敢这么做,这些人是看到新京城内还有近十万日本人,这就是筹码,回撤的第二军敢不敢连这十万日本人一起杀了,还真要掂量掂量。
遭遇同样压力的还有沈阳,走投无路的沈阳城也乱了,这里的满洲军、警察知道,他们不动手,日本人就要动手了,横竖是死,不如搏一把。
十二年来,这个冬天,吉、辽两省第一次杀鬼子、杀汉奸的声音传遍每一寸土地,延安、重庆趁机组织了几百起武装暴动,两省一夜之间,除了日军重兵占领的城市,都沦陷了。
消息传到张垣,赵子赟立刻下达了攻击命令,孙连仲马不停蹄,从辽源直扑新京,赵尚志顺着铁路一路往南打,孙震则毫不犹豫命令缺少重炮的二十六、二十七师攻击沈阳,叶启杰和何柱国也动了,向辽阳扑去。
“总司令,陈司令来电,第一兵团两个师抵达延吉!延吉暴动,一零二师攻入延吉,正在巷战,日军这一条退路彻底切断!”
赵子赟接过电报,喜出望外,看罢,递给方振武:“张煜意图越过图们江,给中路日军施加压力,叔平哥,你看怎么样?”
“你不是不想进朝鲜么?”方振武蹙眉。
“我看张煜想法很好,不妨去转一圈,逼山田老鬼子跑快一点!”
“只是张煜装甲师到了延吉,物资补给估计也到极限了…..,只有三个外蒙师过江,会不会…..”
“叔平哥,张煜是很谨慎的,库伦军区三个师过江并不是要切断日军所有退路,我看他大兵进延吉,应该是早就想过要过江了,否则为何不走敦化?”
“我看他一直惦记着朝鲜!”方振武摇头:“既然都到了延吉,那就过去玩玩,也算咱们第一战区打到朝鲜,出国作战。”
“那就过去,咱们给关东军再添一把火。”赵子赟笑道。
张煜确实想过图们江,蒙疆各兵团开始相互商议攻击后,他就仔细分析了局势,关东军全面退入朝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他的第一兵团来说,不管走那条线南下,都将落在其他兵团之后,要想有所收获,进入朝鲜是唯一的办法。
这也是他率主力前往延吉的意图,提出进入朝鲜,他手上有张王牌,那就是在攻击延吉前,他派出特种作战团拿下了钟城图们江大桥,苏布答四十师已经开始攻击钟城,说给中路日军压力,其实他知道,这是给整个朝鲜日军压力,在朝鲜日本海一侧的沿海,日军几乎没有像样的守备部队,他若是愿意,可以一直打到釜山!
延吉龙井村,接到可以入朝命令的第一兵团主官聚集开会,延吉的巷战已经接近尾声,这里满洲军暴动是在延安地下党的组织下进行的,给驻守日军的打击非常大,延吉巷战,更多的是肃清残敌。
“司令,我师和一零六师燃油已经无法支撑进入朝鲜…..”巴图神情有些烦躁,图们江大桥完好,偏偏两个装甲师已经到了极限,他和郭希鹏必须要确保一定的燃油,以应付突发情况。
闻言,朝克和云登心头暗喜,第六、第七师在敦化,张煜手上就只有库伦军区三个师,进入朝鲜,没有其他选择了。
“给袁、孙两位师长发报,让他们尽快结束敦化战役,南下延吉……”
张煜一句话就让朝克跳了起来:“张司令!你不能蔑视我库伦军区!”
“朝克师长,不是你想的那样……”张煜摇头:“一路南下,库伦军区三个师已经表现出能力,朝鲜不比国内,咱们人生地不熟,一旦你们有闪失,我无法向那司令交代……”
“张司令,我库伦军区辗转几千里,不是来看戏的,如果张司令不下命令,我将以库伦军区副司令的身份,命令各师进入朝鲜!”
面对朝克的威胁,张煜还真没办法,“那好吧,就请朝克师长指挥库伦军区三个师进入朝鲜。”
做出这样的决定,张煜也考虑过,这一线的日军基本没主力部队,朝克入朝,危险不大,但也正是危险不大,库伦军区三个师在朝鲜就有些收不住了。
冀中武强县外十五里,滹沱河边,第五兵团两个师沿着河形成一道防线,只是战壕里没什么人,延绵的帐篷说明此时二十五、二十九两个师绝大多数官兵都窝在帐篷里躲避外面刺骨寒风。
陈铁和马毓智连日军的影子都没看到,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和第一军并未追击汤恩伯部,中国人不炸黄河铁桥,冈部直三郎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加速冲入山东,也正因为铁桥、公路桥存在,北平、天津两地普通日本人不但乘坐抢来的汽车一路南下,甚至还有火车飞驰在铁路上,面对非武装人员,中美联合空军南北区都下不了手,轰炸误伤是一回事,直接轰炸平民又是另一回事了。
当然,冈部直三郎也并未带出所有人,他的后卫部队一部分被趾高气昂重返沧州的三十一集团军堵了下来,一部分遭到冀中军区的围追堵截。老汤以几万之众拿下了日军后卫部队四千多人,以及俘虏了一千多拖在最后的日本平民,嘴里喊着大捷,上报重庆。
小虾米陈铁和马毓智都看不上眼,抵达武强后就地防守,司令部命令他们滞留一段时间,防止日军反扑,不过这都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蒙疆轰炸黄河上的桥梁被重庆阻止,冈部直三郎却不听重庆的,过了黄河,他就下令炸毁了黄河铁桥和公路桥,让第五战区上下都说不出话来。
一顶较大的帐篷内,陈铁、陈鸿远、马毓智、税梯青四人围坐火塘,随意说着闲话,没啥事,让参谋长、旅长们折腾去吧,四人算是偷闲。
“志坚兄,一杯茶而已,你有必要喝出酒的感觉么?”马毓智见他端着茶杯,滋滋喝着,还咂吧咂吧嘴巴,一种意犹未尽的样子,摇着头问。
“德斋兄,这你就不懂了,只要心里有感觉,啥都是酒。”
其余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税梯青道:“你说这军中禁酒,也不知道总部为何有如此规定,不喝酒的军人还是军人么?要不我派人去县城弄点?”
陈铁立刻抬手制止了他:“伯鲁兄,不可!酒这玩意,虽可壮胆,但也乱性,多少英雄豪杰,就是倒在酒下,长官喝酒,会影响判断,士兵喝酒,会扰乱军纪,总部禁酒,我认为是对的,再说了,如果没有任务,总部还是允许休息时候喝的。”
税梯青摇摇头,“这休息时还得不处于待命才行,我这一年,这种时候绝对不超过七天。”
陈鸿远笑了笑:“伯鲁兄,也许很快咱们就要非待命长期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