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中,一个孤立的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我心里直嘀咕:师傅咋还不来?“呼——”一股冷风夹带着血腥味儿仿佛来自那神秘的地狱!我一哆嗦,顺手抽出了“望月”紧紧握在手中。小心的注视着四周,一道白影儿从眼前消失不见。一会儿又出现在左边瞬间不见,一会儿又出现在右边又不见了。就这样,前后左右的这道白影儿不断的出现消失,再出现在消失。弄得我晕头转向,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丫头,用心看!不要用眼睛看!”师傅的话在心中响起。这让我直发愁,用心看?怎么看?难不成闭上眼睛?试试看吧,我闭上眼睛,呆了一会儿啥也没看见。
“用心看,就是静静的感觉。不是闭上眼睛就看得到的,不是教过你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忘了?唉……!”师傅叹气道。
“噢!好像是教过我,一时忘记了!”我小声的嘟囔着。
“哈哈——我还以为是怎么样的大——法——师!原来,只是个小孩子!”空气中传来冷冷的话语:“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留下来!凭什么?”我盯着前方,眼皮儿都眨一下。我就不信了,看不见你!
“娘!我喜欢她,留下她做我媳妇吧!娘——!”口气像是个孩子,声音却像个大男人绝对不娇嫩。
“乖,你喜欢就留下好了!”她温和的说。
“好呕!”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一阵小风吹来,我不禁一哆嗦,背后的衣服汗湿了一大片。不断地对自己说,不怕不怕——想想,好好想想师傅是怎么说来着!对了!集中精力盯着前方……不管她们说什么都不要管,就当什么也没听到。不一会儿,觉得似乎看到了什么,有些模糊虚无。想看的再清楚些,做不到!怎么全神贯注也不行,只能看到似有似无的一丝轮廓。
脑子里模模糊糊的浮现出这么几句,顺口说出:“悲夫长夜……苦热恼三……涂中猛火出咽喉,常思饥渴念……一洒甘露水……如热得清凉,二洒……法界水……魂神生大……罗,三洒慈悲水……润及于一切。”嘴里磕磕巴巴念叨着,剑尖指着虚影儿一动不动。咦!没反应!“……润及于一切。”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回头问问师傅,心里想着。
“哗——”不知从哪里洒来的水,正好洒在虚影上。水少得可怜,大概只有一小盏茶那么多。
“哎哟!你个臭丫头!”她发火了,我觉得是。
我还是走人比较合适,转身撒腿就跑“嘭——”坐在地上揉着胸口,怎么回事?看看前面,什么都没有啊!站起来伸手摸了摸没东西啊,那么刚才……?往后退了几步,运好气——冲!“嘭——”手捂着胸口半天没起来,趴在草丛里看着前面直纳闷,我怎么被弹了回来?“哈哈——”一阵让人颤栗的笑。
“笑,笑什么笑!笑掉你的下巴颏儿,砸到脚面,可别怨我!”恐惧伴随着怒火,让我恨不能咬谁几口才好。手持短剑,朝那个虚影儿奔过去。“呀——嘿”胡乱的砍、刺,手忙活着嘴里也没闲着:“笑,看你还笑不笑!”一剑刺过去:“看招!”又一剑砍过去:“我砍,砍,砍,砍!”……
“剑是好剑,可惜用剑的人不怎样!”她轻蔑的说:“臭丫头,你还有完没完?”
“没完!就是没完!”我咬牙切齿的说。这么半天,连她的半根头发也没碰着。
“哼!找死!”一阵阴风过后,一个人背对着我站着,应该是飘着。一袭如雪的衣裙,乌黑的长发飘撒在腰间。似有似无的风,吹拂着长发,衣裙和发丝在风中轻轻舞动……。
我持剑愣在那里,她缓慢的转过身,长长的发丝遮挡住容颜。一阵风吹过,吹开了额前的发丝。天!一张惨白的脸布满伤痕,眼角、嘴角都挂着滴滴血痕,乌发中有几缕白发,胸前的衣襟也有斑斑血迹。……她缓缓靠近,我本能的后退几步,用剑护在胸前看着她,她好似有些犹豫没有在靠近。
惨淡的月光下,她的脸显得更加的惨白,带血的伤痕显得很刺眼。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她的样子。如果,我现在说:我不怕!那是,假的,是说大话。我现在,怕得要命!而且是进退两难,攻击等于送死。逃跑,又跑不了。援兵是迟迟未到!
“臭丫头,你不是没完吗!怎么,怕了?”她僵硬的扯出一丝笑。这一笑,还不如不笑。
“我,我才不怕你呢!”嘴里很强硬,可心里很发虚。不管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勇猛进攻。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忘记在那里看到的,也许是听到的。是生是死听天由命了,挥剑冲了过去。
一条白色的长绫向我卷来,就地一滚险险的躲开。还没等我站起来,白绫如剑一般直刺过来,我只好向旁边一扑。我只能躲躲闪闪,连滚带爬的。一个不留神长绫毫不客气的抽在脸上,一条长长红印子肿胀起来。疼啊!没一盏茶的功夫,袖子像海带似的一条一条的挂在胳膊上,身上的衣服也是一个口子连着一个洞的。折腾了半天,我的动作越来越缓慢。得想个主意,这样下去非累死不可。
“不打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摆摆手。
“你认输了?”她冷冷得问。我没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心说:认输!我凌云打架从不认输,就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也没认过输!
“娘——娘!”不知什么时候蹦出个小孩子,很小也就有一两岁,穿着大红的衣衫。
“好!看在我孩儿这么喜欢你的份上,就放过你!”她顿了顿说:“你以后就是我孩儿的媳妇儿。”
小男孩儿转过脸,笑着看着我。天那!一张看不出年龄的脸,惨白惨白的,眼圈是黑色的,张着嘴露出惨白的牙齿,笑得很僵硬。脸好像有点肿胀,更显得头大身子小了,又瘦又小又干枯的手抓着他娘亲的衣袖。
他朝我走过来,不,是飘过来。我往后退,他朝我伸出手要抓我的胳膊。不知哪来的那么一股子劲儿,手持短剑向他斜砍过去。一声凄厉的叫喊:“娘——!她欺负我!”我瞄了一眼地上的那个小鬼,斜斜的两片在地上蠕动着,凝聚着。
“哼!臭丫头!”她冷亨一声。一扬手一条白绫子将我卷起,向一旁的竹林甩了过去。我闭上眼睛等着预期的疼痛,咦!怎么不疼啊?睁眼一看我的屁股离地有一寸来高,就那么虚浮着。左手腕上一阵细微的暖流涌动,不过当时的我并没有注意到。赶紧站起来,准备迎接下一次进攻。
“真看不出来,你这个丫头还有点本事!”她冷冷得说。
“呵呵!”我干笑着看着她。
长绫飞舞而来,看着那条雪白的长绫呼啸而来,头脑中闪现出各种招式。于是,手中的短剑划出美丽的光弧。招式虽然有些僵硬、稚嫩,还是险险的化解了长绫的攻击。我是左躲右闪,上窜下跳弄得自己气喘吁吁。头脑里闪现的招式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每个动作都是那么的优美。可是,最后都让我给用变了味,人家是行云流水,我是石头落水——无招无式。完美的招式都让我给做了分解,然后自由组合,结果就不成样子了。
一团黑雾朝我袭来,赶紧往旁边躲闪显得很狼狈,嘴可没闲着:“小家伙,你居然偷袭我,两个打一个不公平!”嘴上这么叨唠着,心里琢磨着那黑雾是什么东西!此时,长绫毫不客气的凶猛的当胸袭来,速度太快来势凶猛。眼看就要被长绫穿胸而过,一道白光闪过,白绫化作朵朵白花飘洒在空中,轻轻的洒落在地上。
“丫头,站在一旁去。”沉稳的声音响起,一个身影出现在身旁。
“嗯!”轻应一声,闪身到一边。心说:师傅老头,你可算来了。在不来,你徒弟丫头我可就交待了。
“你是谁?你们是一伙的?”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寒光。
“你是已亡之人,为何不去‘幽冥’投胎转世?何故滞留人间?”师傅老头问道。
“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她冷冷得说。
“噢!”师傅老头看了看她们:“你应知亡魂不该留在人间,这人间也不是你们应呆的地方。还是,速去‘幽冥’吧!”
“哼!我留下来自有留下来的理由。事情了结了我自会离开,绝不会祸患人间。”她直视前方悠悠的说道。
“噢!你有何冤屈?不妨说说,老道我也许可以给你化解化解。”师傅老头严肃而温和得说。
“你?你是何人?竟说此大话!”她冷冷得说。
“哈哈!我是谁你不用知道,可是,我知道你……。”师傅老头没有说完手捋银髯看着她。
“你知道什么?哼!人,总是这样——不知道也要装出知道。虚假!”她冷笑的说道。
“噢!我要是说得准,你就把你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若是不准我就马上离开。如何?”道长诚恳地说。
“好,你不妨说来听听。”她说道。
“你是已亡百年之人。我说得对不对?”师傅老头看着她。
“……”她有些意外一愣,下意识的一点头。
“你并非寿终而亡,所以不肯去转世为人,藏于山清水秀之地日夜苦修……如今,你找到百年前的那个人。你想怎样?”师傅老头说道。
沉默片刻她说:“是,道长如何知道?道长究竟是何人?”
“我只是个云游四方的道士而已。”师傅老头淡然地说。
“云游四方?以前的法师都不能把我怎么样,那些家伙都是骗子。但是道长您,身上那种超然绝非一般人!”她说道:“道长可否帮我?”
“那就看你愿不愿了。”师傅老头说。
她垂下眼睑沉思片刻抬起头缓缓地说:“我是想讨个公道,道长可否高抬贵手?”
“讨个公道是可以的,但是,错就错在你不该滞留人间。还闹得人家里,鸡犬不宁。”师傅老头严肃地说。
“我……她(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她说。
“那又怎样?要她(他)偿命?”师傅老头问。
“我要折磨她(他),让她(他)生不如死。”她恨恨地说。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每个人的功过上天自有记载。评判一个人的善与恶不是谁说了算的,也不是谁都可以来惩戒的!”师傅老头严肃的缓缓的说道。
“是这样吗?她(他)有受惩戒吗?还不是一样,轻松的转世投胎。这一世,看起来还蛮不错的,衣食无忧!这也算惩戒?”她眉梢高挑冷淡的说。
“你怎知她(他)没有受惩戒而转世投胎的,你又怎知她(他)这一世能平安渡过?”师傅老头问。
“这……这不是明摆着吗?当谁是三岁的娃娃不成!”她高声说。
“你可知她(他)为何等了百年才转世投胎?”师傅老头问。
“这……。”她犹豫道。
“跟我来,带你去个地方。”师傅老头看了看天色,示意她跟着,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要离去。
“去哪里?”她警惕的问。
“天就要亮了!难道你能在青天白日下现形不成?”师傅老头说完迈步就走,我回头看看她和小鬼好象有些犹豫,不过还是随后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