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收回替身,就有人轻敲房门。我迟疑了一下,走到外屋:“是谁?”屋外一阵沉静,我以为听错了摇摇头刚要回里屋去。“当当”又是两下轻击。我心下疑惑,大白天的那家伙就出来了?
“是谁?”我微微提高声音问道。
“云儿!”屋外响起熟悉的声音。我走过去轻轻的打开房门,只见莫灵峰身着素净的衣服——白底墨竹的袍子,衬托的他更加的儒雅。
我双手扶门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淡淡的开口:“兄长有事吗?”他微微一愣,也许是对我这样称呼他感觉陌生。他静静地看着我,我低垂眼睑不看他。良久他才开口说道:“云儿,有客来访!”我抬起眼看着他,疑惑的问:“有客来,叫我做什么?”
“人家是专门来拜访你的,当然你要出去相陪了!”莫灵峰的语气更佳的柔和了。我点点头迈步走出屋反手把门关好,并在暗中布了一道结届以防不测。
还没到花厅远远的一阵笑语声飘来,我微挑眉梢——这么热闹!我随着莫灵峰来到花厅,还未进门就觉得刚才的声音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我犹豫了一下迈步走了进去。向父母问安后,才得机会扫视厅中在坐的人——欧阳家的兄妹都在,还有那个,那个王彪也在坐。见到这个人我的神色不由得一凛,微挑眉梢瞧着他。
见我如此神情旁边的莫灵峰和家里的人都一愣,他们看看欧阳家的人又看看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云丫头,见了客人怎么不打招呼啊?”老爹在一旁责怪道。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冷冷的开口:“你来我家做什么?”
“我……我是来……”那王彪吞吞吐吐的语不成句,用眼睛瞟着欧阳家的两位公子。
“是来打架的?还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冷冰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娘忍不住在一旁数落着。我依旧不动地方的瞧着他。
“伯父伯母,莫怪云姑娘。此次我们蹬府拜访,一来是看望二老。二来是给云姑娘赔罪。”欧阳逸璇起身说道,神态自若。我棱棱着眼睛看着他——伯父,伯母?我爹娘啥时候成了他的伯父伯母了?
“贤侄坐下,到家里就不要客气!”娘在一旁答话。
“是啊!你与灵峰是兄弟,什么赔不赔罪的!一定是这丫头在外面惹事了!”老爹捋着胡子断言道。我猛然侧头看着他,原来我在你们心中是这么的,这么的爱惹是生非?心好似有人用刀子猛的一刺——痛,痛的呼吸都迟缓了。
“伯父!您弄错了,云姑娘没做错事情。错的是我这表弟,今日特地带他来向云姑娘赔罪的!要打要罚全凭姑娘一句话!”欧阳逸璇边说边看向我,目光柔和的象冬日的阳光。
我低垂下眼睑,自动忽略掉他的目光。“赔罪就不用,我也担不起!”我目光静如止水,声音没有一丝情感:“既然今天来了,就不能让你白来。放心,既不打你也不骂你,我送你几句话:祸福无门,惟人自招。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
王彪以及在场的人都愣愣的看着我,我扫视一圈平静的说:“我要说得都说了,你要不要听是你的事。不过,我要提醒你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那王彪低下头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叨咕着什么,突然抬起头面色凝重地看着我。噔噔几步来到我面前,恭敬的一礼:“多谢姑娘!姑娘的一席话让王彪感受颇深,从此后王彪一定改掉陋习。不复姑娘今日的教诲。”
我看着他会心的一笑,微微点点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若从即日起,公子能真心改过。一日行百善,定能将以往的罪孽抵消!”王彪看着我,眼神中带着坚定。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只是犹豫不决。我含笑看着他问道:“公子可还有话要讲?”
王彪一愣,我心中所想她怎会知晓?难不成她能看透人的心思不成?他这么一想,就更加恭敬了:“不知,王彪可否与姑娘结为好友?”我听他这么一说,不自觉地看了看在场的人。见大家都闭口不言的看着我,我在屋中慢慢的踱了几步。我抬头看着王彪,他有些紧张地看着我。我低下头略略沉思,而后缓缓的开口说:“不是我不与你为友,只是……”
“姑娘是何等的高洁,怎能与我这样的人为友!是我为难姑娘了!”王彪的话越说声越小,语气中带着失落。我微微叹了口气,缓缓的说:“我没有这个意思!”王彪抬起头看着我,我微微点头继续说:“我的意思是,自幼长年跟随一位道长学艺。长年住在山野中,在对一些事物的看法上都与常人不同。所以,我在旁人眼里,是个古怪的人。公子还愿与我这个古怪的人,结为好友吗?”
“云姑娘原来师承道门!怪不得能说出刚才的那番话。”欧阳逸昕第一次用如此敬重的口吻和我说话。
“表兄你别打岔!”而后看向我认真地问:“云姑娘此话当真?”我微微点头。
“这么说姑娘不厌弃有我这样的朋友?”王彪不放心的问。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是,圣贤也有犯错的时候。何况普通人呢!有错改了就好,就怕知错不改!”我静静的说着。
“是啊!云儿这次可说对了,错了就改,改了就好!”老爹在一旁插话道。王彪则在一旁一个劲儿的点头称是。
“对了!听说王小姐病了,现在可好些了?”娘在一旁问道。
王彪摇摇头:“谢谢莫老夫人的关心!罄儿的病不见好,还是那个老样子!”他面带愁色轻轻叹息。
“可这怎么好!小小年纪的,到底是什么病症?大夫是怎么说的?”娘在那里细细的询问。我看看这几个人的面色,于是打断了娘的询问:“娘,就不要再问了!”
“大人讲话小孩子插什么嘴!你这点就不如云香,以后好好跟着学学。”娘严肃的列出我的不是。“我要说什么来着?对了,前两天听说几家小孩出水花,用了个不知从何处讨来的方子。花都顺利的出来了,孩子也没大受罪。我是想啊,不如打听打听这开方子的人。也许,就是个世外的高人也说不准啊!”娘唠叨个没完。
娘话音未落,在场人的目光集中到我身上。除了,爹娘、王彪还有云香以外。我很不自在的笑笑:“那个,那个,没事的话,我回去了!”说着就往门外蹭。
“云姑娘留步!”欧阳逸昕的一句话讲我劫在门里。我转过身看着他们,此时真想用法术遁去!
“怎,怎么回事?”娘看着眼前的情形,有些迷糊道。“还能怎么样,一定和这丫头有关呗!”老爹一语道破。“什么吗?”娘大惊。
我不禁冒了一身的汗,憋了半天才说道:“这个……其实吧……也没什么了……就是,就是随便,写的,方子!”
“那药方是随便写着玩的吗?出了人命怎么办?你这丫头,胆子也忒大了!出门几年,没学出什么好!”娘在那里训斥道。
“丫头,你不通医理以后不可以乱给人开方子,知道吗?这药方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吃错药就会出人命的!”老爹的口气虽严厉,但不像娘那么让然难以接受。
“这臭丫头,就会气人别的什么也不会!从小就是这样,打也打不怕是骂也骂不怕。……论文才比不上峰儿,论娴静不如云香……云儿啊,云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也不动动脑子!就不能安顿会儿别到处惹事!”娘噼里啪啦的如竹筒子倒豆子一般说个没完。
“娘,有什么话留着私下里说吧!”莫灵峰乘着娘喘气的空当说道,娘不再说什么但是脸色依旧阴沉。我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莫灵峰看着我心痛得不得了,但碍着当着外人的面不能表示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娘,感觉陌生了许多。良久才开口道:“我是不会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的!我六岁离开家,在命悬一线的时候遇到我师傅。从此后我就一直跟随着师傅,在我七岁左右的时候就开始背草药图谱,这一背就是十年有余!这些年,我不仅要背要记还要识别草药……我不是大夫,但是简单的药方还是开的出来的。”我面色凝重的注视着上座的那个锦衣妇人,“我知道,娘还在为以前的事情生我的气。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当年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是幸还是不幸?若说幸,我历经奇遇才得以拜在师傅门下。爹娘又多了个女儿,兄长多了个妹妹。若说不幸,时光匆匆几年的时间把我们的亲情,隔断了!”强忍住心中的哀伤,不让泪珠滚落。
“云儿!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莫灵峰的语气中带着些责怪。我看着他惨然一笑,转过身看着欧阳家的人说道:“让各位见笑了!王家大小姐的事,我只能说可以过府一看。是否能治好她的病,还要看缘分!我有些累了,失陪了!”说完转身匆匆离开,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