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米歇尔的家谱,人们不难发现,米歇尔的祖辈远远没有奥巴马的家族来多元化,米歇尔的曾曾祖父生来就是奴隶,和成千上万的黑人奴隶一样,在田野里辛勤劳作,生活清贫。米歇尔的曾祖父出生时,南北战争的战火已经稍微平息,但曾祖父的童年并未因此而得到更多的幸运。10岁的时候,米歇尔的曾祖父在一次意外中失去左臂。当时的种植园里有一个白人监工的儿子,听说了他的遭遇,把他纳入了自己的庇护之下。米歇尔的曾祖父于是得以进入到这个白人家庭里,以私人男仆的身份住了下来,并且同这个家庭里的白人小孩一样,被抚养长大。
米歇尔的祖父出生时,一家人的生活状况已经得到好转。独臂的曾祖父为了养家糊口,脱离了那个白人家庭,自己做起了小本生意,效果还不错。米歇尔的祖父是个学习成绩优异的孩子,但是出于家庭原因,他没能念上大学,高中毕业以后就在当地的锯木厂里工作。
结婚以后,米歇尔的祖父携着新婚妻子远赴北方,跟随着黑人洪流去寻找美好生活。在随后的30年里,他们一直生活在芝加哥。米歇尔的祖父成为一名普通的美国邮政工人后,一直过着平稳的生活,生儿育女,将米歇尔的父亲弗雷泽培育成人。
奥巴马的父母离异的那一年,米歇尔的父亲费雷泽则在黑人聚集地芝加哥找到了一份勤杂工的工作,爱城市污水处理厂充当门卫,做一切脏累差的活计。米歇尔的父亲费雷泽曾经是一位天才运动员,拳击和游泳都棒极了。他是个和蔼可亲、精力无限又充满不屈不挠的乐观主义精神的人,因此即便是干着区区一年6000元薪水的,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他也依然心满意足。
米歇尔的母亲玛丽安深爱着她的丈夫。结婚两年后,他们有了一个儿子,克莱格,也就是米歇尔的哥哥。为了保证家庭收支平衡,身怀六甲的玛丽安拖着沉重的身子重返职场。在她上班的第三天,那一天是1964年1月17日,她诞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婴,将其取名为米歇尔·拉沃恩。
米歇尔从小生长在一个比较安全稳定的黑人社区。但这种安全是有代价的。从小生长在公务员家庭的弗雷泽对这一切十分清楚:市长戴利是一个头号贪官,这城市里的所有重要职位、部门建设都是暗箱操作的。后来,弗雷泽自愿担任民主党选区的区长一职,也不自觉的成为了市长戴利政治机器上的一个重要的齿轮。
在芝加哥,每50个行政区就会有一个区长,他们的任务就是维持民主党的良好形象。弗雷泽是个忠诚的民主党人,品行良好,他完全不需要依靠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就能换得选民们的信任。他不贪婪,不暴力,不腐败,洁身自好,且任劳任怨的为民众做着诸如清扫路面积雪,按时清理垃圾这样的琐事。这让他成为一个踏实又高效的选区负责人,永远给人快乐机敏的感觉。短短五年里,他被提拔三次,工资上涨了之前的两倍。
米歇尔6岁的时候,举家迁到了芝加哥南部一个相对富裕的社区。那几年,由于1968年《公平住宅法案》的颁布,米歇尔家的地区经历了一场深刻的变革:黑人家庭搬进来,白人家庭搬出去。在法案的支撑下,这种大幅度的迁离显得很平静,看不到任何种族仇视的成分。在搬出和搬进的过程里,白人和黑人没有恶语相加,但是从白人所流露的态度里,黑人们不难发觉,白人之所以对这项法案没有任何抗议,并不是因为他们觉得公平,而是他们打根起不屑于和黑人做邻居。种族主义的情绪像幽灵一样在芝加哥的城乡间暗涌。就连马丁·路德·金都感受到了这深刻的仇恨程度。他在芝加哥的一次和平示威中被白人投掷了石块,这让他感觉到芝加哥的种族矛盾比起美国任何一个地区都要强烈。
后来的芝加哥,因为白人的大量迁出而变成了黑人大本营。费雷泽作为社区区长,站在居民的利益上,和其他负责人一起发挥了他们的政治影响力,挽留住了当地的商户。这就确保了留下来的黑人的生活质量不会因为白人的离去而大幅降低。社区里的父母们也竭尽全力的游说各方,使本区的学校成为州里教学质量最好的学校之一。
团结带来了平稳。在平稳的氛围里,米歇尔的童年过得舒适而安稳。尽管他们家的房子并不算宽敞明亮,一家四口挤在总面积不到1000平方英尺的3间小屋里,但生在心态平和,家人和睦。夏日的傍晚,同住在一个社区里的叔叔、伯伯、表兄妹会聚到一起,有时是一起观看体育比赛,有时在后院共享烧烤。气氛温暖宁静,同奥巴马比起来,米歇尔的童年时期几乎没有遭受过太强烈的困扰和伤害。
只有去南部乡下探望祖父的时候,米歇尔才会萌生出一点种族意识。祖父总是像她夸耀他有多么的聪明雄辩,如果他和她的父亲都是白人,那么他们早就会成为大银行家了。祖父的话语深深的印在米歇尔的童年时光里,等她真正理解这些话的含义,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费雷泽一家对教育很重视,这一点在米歇尔成年以后的优秀表现上得以充分体现。教育在费雷泽家里是最优先考虑的问题。克莱格和米歇尔刚满四岁的时候,玛丽安就开始教他们读书认字了。她总是不断教育孩子们,应该努力学习,竭尽全力做到最好。以至于后来克莱格和米歇尔都被这思想所浇花,觉得除了优秀和良好以外,再不会想要其他成绩。
米歇尔在这个时候就开始显露出她的聪明才智。玛丽安规定孩子们每天早上按时起床洗漱,每天要留给自己充足的时间吃早饭和做准备。哥哥克莱格总是乖乖的按照妈妈吩咐的去做。而米歇尔则会趁洗手间没空出来的时候多睡一会儿,等哥哥用过洗漱间后,再让他把自己从床上拉起来。
米歇尔聪明,但是却是个输不起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全家人都要到白云城度假,那是个深受黑人喜爱的度假胜地。有很多适合全家人一起玩的游戏。但是每一次,克莱格都会故意的输两场,这样米歇尔才不会弃权不玩。她真的非常讨厌失败。
讨厌失败,因此也就非常喜欢成功。而成功的人大都偏执。跟姨姥姥学钢琴的时候,米歇尔每天都要在钢琴前胡乱而又执着的敲击键盘直至家人不堪忍受这噪音。米歇尔的控制欲也非常强,即使和同伴们玩个游戏,她也要扮演导演、管家的角色安排好所有内容。家庭教育让她学会了深思,引导她对成功怀有强烈的渴望。而米歇尔的父母也总是教给孩子们积极向上的人生观,作为一个在白人世界里长大的黑人孩子,有时候会得到恶意的评价,自信心便会受到很大打击。但米歇尔从来都是自信的。青春期里的米谢尔总是比同龄人长得高,但是她不会像她那个子同样很高的妈妈一样故意驼背来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高,她总是站得笔直的,坚定的让自己的形象达到最好状态。这就是为什么后来当米歇尔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非洲裔美国籍总统夫人时,经常被媒体评为衣着最佳之列,更将其与美国已故的第一夫人杰奎琳·肯尼迪做比较。
自信让米歇尔干脆果敢,这让她的母亲玛丽安为之自豪。因为在这一点上,米歇尔做得比她还要好。她能畅所欲言的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而且那些想法都是她独有的,她不会人云亦云。
米歇尔在中学期间,一直表现得很“聪明”,这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聪明。她每天都要使用两种语言,一种是在家人和亲密朋友面前,自信满满,积极阳光式的语言。而另外一种则是在普通同学们面前,她需要刻意表现得不那么聪明和耀眼,才能在同学中间获得谦逊的名声。
学生时代的米歇尔笑容阳光,穿着平民,却有着贵族一般的举止。又加上她高挑的身材,在学校里一直很出众。据她的同学们回忆,米歇尔似乎具备“不费吹灰之力征服任何事”的能力。但反过来,却很少有人能够取悦她。很长时间里,米歇尔都没办法拥有一个长期交往的男朋友,因为她对伴侣的要求实在太高了。她要寻找的似乎是那种只在英雄故事里出现的集智慧、勤劳、阳刚之气与一身的人。高中时,米歇尔结交了一个男朋友,但对方除了在外形上符合她的要求,在其他方便都显得太幼稚了。没够多久,米歇尔开始着手准备上大学的相关事宜,这段感情也就无疾而终了。
米歇尔的哥哥早在她之前被普林斯顿大学录取了。那是所被全家看好的常青藤名校,米歇尔一直觉得哥哥的努力程度不如她,所以她坚信只要自己也能付出足够多的努力,也会进入那所学校里。实际上,米歇尔最后真的做到了。
但是在普林斯顿大学的求学经历却并不愉快。这里不仅存在种族歧视,甚至还有一定程度的性别歧视。米歇尔并不像哥哥那样被认可,相反,无论她怎样的努力或者小心翼翼,总是与其他人不同。在她同学的眼里,米歇尔首先是一个黑人,然后才是他们的同学。那个时期,米歇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意识到她的黑人身份。她开始注意到种族差异给她的生活带来的影响。她加入了“黑人思想圆桌会议”,这是个以种族问题为焦点的“无限制条件”讨论群体。但是她有很懂得分寸,唤醒人们的意识是一回事,而闹市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米歇尔从不参与一些非法的示威活动。因为大多数黑人学生是没有社会安全体系保护的,而米歇尔不想让自己的人生遭到破坏。
因为有一个篮球明星的大哥,米歇尔在别人眼里总是受到她大哥的保护的。所以在大学一、二年级的时候,米歇尔的约会次数寥寥无几。偶尔有人邀约,但对方又很难进入到下一轮的审核中去。
总是,四年的大学生活过得并不尽人意,米歇尔并没有发挥出自己的优势和特色。不过,米歇尔在她的学士论文里流露出了思想上的觉悟:在我大学生涯的早期,我心中是毫不怀疑的,作为黑人团体的一分子,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有义务对团体负责,我要运用我所有现在和将来的资源优先为公社做贡献。当我在普林斯顿的最后一年时,我发现自己为之努力的目标,其实跟很多白人同学一样,我选择的道路,将很可能使我融入或者同化进白人的文化和社会结构中去。”这种觉悟使米歇尔坚定了决心:要为她的非洲裔同胞做点什么。
彼时的米歇尔还没有意识到,多年以后,她终于遇到了和她怀有共同目标的黑人青年。
正如她自己所说的一样:“一定会有合适的人出现的,我遇见他的时候就会知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