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墨见主子高兴,也凑趣儿的道:“要不怎说爷和姚四小姐是姻缘天定呢,这便是缘分使然!”
谢少文闻言一笑,忙扯了衣裳道:“你瞧爷身上这件青碧色的衣裳是不是显得太鲜亮了?锦瑟妹妹向来喜欢素淡的颜色,这衣裳瞧着也不显沉稳,快,去拿那件鸦青色对襟团花的襦袍来于爷换上。对了,别忘了将爷枕头下那秋梨色荷包取来,那荷包是锦瑟妹妹亲手绣的,等下她瞧爷挂在身上指定高兴。”
知墨忙脆声应了,好容易给谢少文穿戴齐整,又用金冠束起发来,谢少文才又唤了两个小厮跟着,直往府门去。他们到了府门,谢少文正要上马,却突闻身后传来母亲万氏的声音。
“这是要去那里?”
谢少文闻言心中咯噔一下,只当母亲又改了主意。他面上笑容凝了下,接着才重又挂了笑,转身冲万氏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道:“母亲昨日叫儿上山拜文昌帝君,儿子正准备出门呢。母亲可还有何吩咐?打马上山到那灵音寺少说也要两个时辰,儿早些出发,晚些还能回府陪母亲用膳。”
万氏见他面露忐忑,岂能不知他心中所想?面上挂起慈爱笑意,上前帮他理了理衣襟,这才道:“你这孩子,既要出门怎也不知去辞别了母亲,当真是出了京便心野了。母亲将才得知,平乐郡主昨夜在灵音寺惊了胎,夜里这江州的药铺子都快被镇国公府的奴才们敲遍了,想来那平乐郡主只怕不好。既母亲也在江州,是少不得要前往山上探望的。母亲已叫人去准备车马和礼物了,一会子你和母亲一起上山。”
谢少文闻言听万氏没有谈起锦瑟来,只以为万氏不知锦瑟也在山上的事,他欲说起此事,张了嘴却不知怎的话到喉间又给吞了回去,只恭敬地应了是。
万氏见他欲言又止,眉微微蹙了下,这才又道:“还有,你锦瑟妹妹昨日也上山敬香去了,你今儿既上了山,少不得也要去瞧瞧你锦瑟妹妹。青哥儿眼见明年就要参加院试,既是拜文昌帝君,便也接了他一道才好。他是你未来小舅子,你们当多多亲近,青哥儿自小没了长辈教导,你也多督促着他些。母亲在府中等你,你速去接了文青咱们也好一道上山去,姚府那边母亲已打过招呼了,叫文青不用担心。”
谢少文听母亲这般说当即心中一喜,面色也亮了起来,将才的忐忑之情一消而散。早先不知为何他还觉着母亲似有意不想他和锦瑟多接触,只他怎么想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如今听了母亲的话,他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了,只怪自己多想,错怪了母亲。
他心中歉疚,面上愈发恭敬,忙冲万氏又作揖应了,这才道,“那儿子这便去姚家宗学唤了文青来府。”
万氏眼瞅着谢少文打马远去,这才冷下了面容,蹙眉道:“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这还没娶过门呢,就一心地惦记着。若是个好的也便罢了,偏是个死了爹娘的孤女,这教养上岂能和有嫡母精心教导出的姑娘好?怪只怪当年我太心切,竟是早早订下了这么门亲事!”
万氏身后姜嬷嬷闻言忙劝道:“瞧夫人又想歪了不是,少爷天性纯孝恭顺,又聪颖好学,是再好不过的孩子了,多少京中妇人都羡慕夫人您有福气呢。再说,少爷惦记着姚姑娘,那也是长情,这长情的孩子哪有不孝顺的。也是因姚姑娘是夫人为少爷选的未婚妻子,少爷才会如此。来日这亲事退了,夫人再为少爷瞧门更好的亲事,少爷必定也是能明白夫人一份慈爱之心的。”
姜嬷嬷言罢万氏面色才好看了些,只接着她便又微微担忧地道:“山上可都安排好了?那崔家的公子可已上了山?”
姜嬷嬷忙点头,道:“夫人放心,崔公子一听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又见了那仙女儿般的画像,哪里还坐得住,今儿一早天没亮就带着小厮兴冲冲地上山了。”
万氏眯了眯眼,却笑了,道:“这话却也不错,姚锦瑟那丫头出落的真是和阿华一般,出挑的很啊……哎,若然姚家人都还在世,锦瑟这孩子命不这般硬该多好,倒真是万里挑一的好媳妇。我膝下只文哥儿这一个孩子,天下父母都是宁肯去做那恶毒之人,也不肯叫孩子冒一丝凶险的。”
姜嬷嬷心里清楚,万氏说姚家姑娘命硬,怕克了世子,不过是托词,最在意的还是姚姑娘如今没了家人依持。只她面上却挂上认同和感动之色来,道:“夫人说的是,那崔家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崔家虽是商户可也家境殷实,是这江州的大户人家。那崔公子又是三代单传,姚姑娘嫁过去,有个同知老爷的堂叔做靠山,又是那般出挑模样,那崔公子定日日陪着小意儿,捧在掌心疼着,崔家也是不会亏待了姚四姑娘的。夫人以后也多照顾着些,这份姻缘虽是不及嫁来咱们侯府,可也是多少姑娘都求不来的呢。到底是夫人您仁慈,便是退亲也为姚四姑娘寻了后路。”
万氏听姜嬷嬷句句捧着她,宽慰着她,虽是知道姜嬷嬷言不由衷,但听着着实受用的很,好似有了姜嬷嬷这话,她设计锦瑟清白便真成理所应当,对锦瑟好的表现了。当即心中愧疚也都散了,沉声道:“你可都交代好了?那平乐郡主可也在山上呢,此事一定要做的滴水不漏,若不然被平乐郡主抓到小辫子,不定往后她在京城编排侯府什么话呢。我是要利用她往京城传那姚锦瑟闺名败坏的话儿,却不是要她坏事的。”
姜嬷嬷闻言忙道:“夫人放心,这次派去办差的都是机灵又可靠的,必不会出岔子。将来便是有人说起此事,也只会叹姚家姑娘命不好,万不会想到夫人您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