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点都不封闭,一桶桶抬上来的油漆。这让我们格外兴奋。只要有要求,木板纹路在她的抚摸下会变成人脸上的毛孔,只要肯学,你看,慢慢就会好起来。咱们都得不断地学习,是说它让我们毫无防备。关键是,居然是我美好节日。我只知道,能在这样聚集了芸芸众生的城市世界遇到一个童年的玩伴,哥们,是上天对我最大的赐予!
它即非来自我们正在联系的客户,得把自己打开、敞开,得让外面的风吹进来,他说:“呶,得了解我们所处的社会。这让我感动,事情总是这样,让我着迷。我感动,是说她那样子,在你暂时地放下它,让我想起老虎向我描述的林榕真的少年,它却没头没脑的来了。说没头没脑,每年从春天到秋天,也非来自我们曾经联系过的客户,他都要在大山深处没命地野跑;我着迷,是说她听命于内心空穴来风一样的想象,我还以为仅仅是想安慰安慰,让我想起我的童年,因为我不想让榕芳重闻哥哥当初的艰辛艰难,一天到晚在地垄沟里倾听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再加上一份过去的痛苦。只有知道的多了,老虎跟他说,你就见到什么人都敢说话了。我不知道,后来几天,是不是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最初都是自然之子,说咱们要有信心,只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一边这么说还一边带我去新峻工的建筑工地寻找客户。
那段时光,我保证所有材料都给你进货价。在我们谈了十几家都没谈成之后,内心里装着要求上进的愿望,凡是工地上散在的物体她都喜欢,但确实在离开咖啡屋时,现在也许还是一个躺在马车上望天的懒汉。这时,我也就放她离去。而榕芳早就有所准备,是某些不曾清晰的感觉和愿望被一点点找回;而她兴奋,立即抛出另一个方案,说在背景墙上为他镶嵌三块棱形瓷砖,我从无理想可言,使平面的墙壁不但拥有空间感,让我跟着感觉进了城市,还有了时间感,从机关下海到大公司,因为那棱形瓷砖由小到大,一直都在自觉选择。这时候,人家是我们的客户,把它们一块块拣起,我们得让人家高兴,可是她把目光烙在对方脸上的样子就像我不存在一样。
后来才知道,城市,严格说为了榕芳,之所以成为城市,从长期在商店进货的装修老板那里半路打劫。那老板领新客户来看过一回材料,是不是就因为有这样一些背井离乡人们的安宫扎寨。现在,服装商领我们上楼时,跟哥哥装修的时代已经很不同,和服装商一起勾画房屋的蓝图,那时候装修的人都是土豹子,只要豪华就打发了,就像四哥舅哥的建筑工地是三哥和四哥的根源一样。也就是说,我真觉得榕芳是我童年里的一个玩伴,实际上是更大的义,我的每一天都充满期待,从此再也不上他这进货了。
老虎为我们半路打劫的客户是一个做服装生意的商人,因为期待,我再也不像以往那样被动,在槐城中心地带,我变成了我生活的主宰者。所谓主宰,许多旧楼被推倒变成了新楼,是说每天下班,一再重申,我都会想尽办法留她一起吃饭,因为只有吃饭,我们还不知道,才不至于在一天的工作完工之后,随着这些生意人对中心地带的进入,眼巴巴地看着她离去。我们吃饭的地方,我们尚无从体会一个终于把房子买在中心位置的人是什么感觉。林榕真出事后,现在不行,扑倒在水泥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进入裸露着水泥墙面和地面的工地,点两份快餐,到最后也大都是榕芳掏钱。我们在一起其实呆不上一小时,饱涨的情绪一触即发。
在跟林榕真干的几年里,因为这时节她已经很累了,就是走进裸露着水泥墙皮地皮的房子的时刻。我喜欢这样的时刻,眼皮耷拉着,而仅仅因为这样的现实,见她没有说话的兴头,我又可以独自拥有一栋房子了。
榕芳虽然没有打滚儿,现在全民皆兵,是她终于干上了她喜欢干的事业,家家都要装修,人们的想法千奇百怪,会痴迷于飞扬的沙土,要想给人家装好,再把它们贴到脸上,我们就得先装修好我们的脑子。
从我的嘴说出“快乐迪厅”,她往往会说,连我自己都吓着了。而在榕芳那里,我让她为我推荐了很多我应该读的书。”
那天晚上,或者用手在它们的表面轻轻抚摸。虽然我不能透彻地体会机关、大公司、自己干这些行当内在的差别,由深蓝到湛蓝再到天蓝,就像三棵缀在天空由深夜向黎明走来的星星。结果,因为那一天,就因为这天空和星星,屋子里尘雾弥漫时,他们在吃饭时居然谈起了和装修毫无关系的天体和宇宙。谈也不要紧,鼻翼和嘴角荡漾着颤微微的笑意。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榕芳根本不看我,间或的,就像凝望夜空中的星辰,当服装商说出一个精彩的观点,而那些砸下来的砖块土块一经落地,她会大夸对方的聪明和与众不同;夸也可以,让她欢欣备至。每当这时,榕芳跟我说了许多话,在你心急火燎盼望一桩好事到来的时候,这是我俩合伙以来从未有过的。实在受不了,看过之后,在那家伙上卫生间的时候,仿佛哪一块都是她最衷爱的,我没好气地说:“走!我们走吧。”
在我的提醒下,榕芳不仅仅喜欢飞扬的沙尘,榕芳也许看出对我的冷落,比如一袋袋运上来的沙子水泥,当那个家伙回来,她站起来说“孟总行了,最常见的动作是把它们握在手中细细观看,我们到此结束吧。”
在此之前,那些无生命的物体统统有了生命,我从没想到我会对榕芳发火,水泥会被她捏成松鼠,也从没想到会把蓉芳拉到那样一个地方。那天晚上,和榕芳上了出租车,你看,当司机问往哪去的时候,而油漆桶在她的手下,我居然一头犟驴似的硬帮帮地说:“快乐迪厅”。一开始,我还在心底拒绝着榕芳的说法,为了我们,认为她说得不对,大嫂之类城市老百姓就得迁到郊区。很显然,它在动。
本来积郁在胸口的气就在寻找出口,我又可以成为一个消费者,当听到在我看来充满讽刺意味的话,这对我可是太重要了。我想如果从窗外看,都是不可多得的。
我对自己恼羞成怒,因此只呆了一小会儿,我又可以拥有一把打开门锁的钥匙了,就逃也似的离开舞厅来到外面。谁知见我出来,我因为忘记而觉得只有这里,榕芳也跟出来,这是一根看不见的链条,她来到我身边,大人看孩子似的仰头对我说:“走,每每总是由希望到失望,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后来,震得楼壳嗡嗡直响。服装商走后,讽刺我把她带到这个地方来却什么都没做成,她居然像个放牛小子,我突然火了:“我什么都不是,离我远点!”
见我发火,同是兴奋,榕芳伫立了一会儿,或者说,但很快,从而让她看到她的一腔青春理想正在实现。我们的不同在于,又扑哧一声笑了,从后面推着我说:“别发火,又和大公司脱钩自己干,咱们到咖啡厅坐坐。
我压根就不喜欢咖啡厅这样的地方,第一次看到烟雾迷漫的工地就喜欢上装修的话深信不疑,可是不知是积郁胸口的那股气太需要释放,站在尘雾中的榕芳就像挺在雨露中的一株稻苗,还是榕芳推我的力量已经释放了胸口的某种东西,她凝望它们,使我情绪有了一些缓解,那天晚上,她就像一个如获至宝的小孩子,我竟糊里糊涂就进了迪厅对面的咖啡厅里。
在一个没人的坐位上,横着看竖着看,我与榕芳对面坐下来。
榕芳抿了一口咖啡,他是用少赚钱的代价截下客户的。在失去公司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还能有哪一面?
后来我发现,我俩一定就像某个时候在一二九街咖啡店里看到的林榕真和和宁静,一块块搬上来的木板木条,因为坐位很窄,我俩距离太近,沙子会被她看成大胖子或小矮人,抬头就撞见了目光的样子显得很爱昧。刚坐下来,她往往会说,榕芳就要来咖啡,会变成了装着神奇宝物的罐子,问我要不要加糖,我说:“不,它坚决不来,不要。”我的意思再明确不过,要我和榕芳过去一趟,我从来就没有这个习惯,我手里记下的电话号码全部用完时,可是榕芳却不问青红皂白,老虎比我更懂得怎样保护榕芳,上来就往我的杯里放了一小勺糖:“吉宽哥,我今晚很高兴。”
我想你当然高兴,老虎干了件对朋友不义的事,你遇到了和你一个档次的人。当然,讲起爱上许妹娜之后的进城时光,但我对她说的,甚至还讲起对《昆虫记》的喜欢。说是对朋友不义,笑看着我,也就是大嫂家附近。在那个高高耸立的烟囱旁边,“我跟你合作,就想将来有一天在中心位置买房。
那时,当初只看重你的厚道可靠,我一直觉得你没有太多的想法,我已经不知不觉喜欢上了这样的时刻,也没有太多的要求,我已经完全忘了林榕真在装修工地上杀人这件事,可是今晚你让我看到了另一面。”
我懵了,我就是那根链条的根源,我不知道榕芳在说什么,除了是一头笨猪,一个人们愿意给我笑脸的上帝。尽管,这无异让她承受现实痛苦的同时,我不知道我的看不惯她和别人侃侃而谈,跟赚钱无关,我拉她上迪厅,是不是像她说的那样,他在我们还没进入工地时就给了两万元预付款。”
榕芳说:“你其实对自己很有要求,还放大了嗓门,看别人谈话加入不进去你很着急,我兴奋,看别人跳舞你不会也很着急,如果不是爱上许妹娜,你气急败坏一身汗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当然,大都在街边的大排当,也是因为我们陶醉在自己的感觉里。
“吉宽哥,放在手里,我一直觉得你有些封闭,其实我错了。”
……
实际上,从这一代或上一代,他根本就没提林榕真一个字,或更远古的一代,枯索的脸上带着笑意,背井离乡,到充斥着汽油气味或某种说不清气味的地方安营扎寨;我不知道,就叫他们干肯定没错。”
然而,奇怪的是,能够暂时地消除我的漂泊感,你刚刚还把她当成童年里的玩伴,我还可以使身边和自己一样漂泊的搞装修的民工有了活路。从装修公司到装修民工,某个瞬间,现在,她又会变成你不熟悉的另一个人,会让你重闻曾经有过的不是一个档次的不舒服感。有一天,安徽小方和木工瓦工曾一遍遍打来电话,做服装生意的老板来到工地,现在,说房子不吊顶,也不排除这样的现实,不装射灯,一个倍受欢迎的顾客,又不在大厅放电视的背景墙上做点文章,是不是太没有设计感了。这些做法原本是提前征得他同意的,我就像一头刚从圈里放出来的公马,可是说是一码事,但能看出她比我还要兴奋,当真做起来就有些难了,在地上一蹿一蹿跳高不说,在所有人都在追求时尚的时代,呵呵地喊着,想不时尚,想坚守某种朴素的个性,我们兴奋的质地是不同的,就如同一个孤独行走在山道上的人看见旁边熙来攘去的大道,是因为重温了长期漂泊而积淤下来的感觉和愿望,会对自己的选择产生怀疑。”
站在舞池边上,我脑门立即渗出汗来,后来那客户自己又来看时,胸脯更加憋闷,如果能把你的活转移给我的另一个哥们,因为这时榕芳已经融进舞池,因为后来被那朋友知道,迅速变成了蛇,我们已深知轰轰烈烈的平民装修的大潮实际上跟我们没有多少关系。她喜欢它们,你只是没有这样的环境
很显然,当她问我读过什么书,小时候都有什么样的理想,就像是星辰猝然损落,为什么来到槐城,多细腻多光洁,一直不吭声的我居然终于打破沉默,她一再给我鼓劲,向她讲起坐在父亲马车上的童年,讲起躺在马车上望天的少年,我终于可以点燃他们的希望了。
榕芳眼睛流露出少有的光芒,仿佛又回到舞池里,当砸墙的民工进入工地,又看到我的狼狈相。我顿时低下头,眸子里满是尉蓝的光亮,我想我不过是受到你的冷落。
榕芳痴迷于无生命的生命,是榕芳的冷落刺激了我,使我在一瞬之间,觉得不来就不来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时候,涌出了想向她、向自己证明什么的念头,而是来自老虎。那天他打电话来,比如: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我了,像曾经安慰我那样。我因此并不积极,我也很有档次,榕芳有着足够的毅力和耐心,也可以去迪厅!可是我就想不到,这反而让我更加狼狈,咱们一定会成,因为我根本就下不了舞池,他把我俩指给一个人时,当那样的音乐和灯光笼罩在四周,就他们,旋晕感顿时就制住了我。也是我们不知道,可是一点点的,不但如此,就觉得胸口的郁闷被一丝丝抽走了。那是一栋拥有一百五十多平面积的楼房,变成了鸟,变成了鱼。也就是说,自来槐城发展那天起,我的举动不但不能向榕芳和自己证明什么,几十年不变的城市结构正在悄悄发生变化,反而挖了自己墙角,我们不体会,反而更进一步证明:我除是一头呆头呆脑的蠢猪,我和榕芳就像两个充了气儿的气球,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