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别点了几首歌,轻轻坐在沙发上,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这才意识到,从我们下车到进屋,轻轻居然一句话没说。她虽然不太喜欢热闹,和我们在一起倒也活力十足。今天却有点反常。
我用手碰了一下轻轻,问,轻轻,你怎么了?没事吧?轻轻大梦初醒的样子,“啊”了一声,随即摇摇头,说,没事,没事。
芳菲和家明已经郎情妾意的唱起了情歌,雅男凑到我身边,问,花溅衣身边的那三位又是什么角色?好像也大有来头的样子。
我忍不住笑着说,雅男,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八封新闻吗?今天怎么对花溅衣这么感兴趣了?是不是也把他当作偶像了?哈哈。
雅男撇撇嘴,说,算了吧,那种小白脸,我可不喜欢。不过我要是再什么都不知道,就真的和你们有代沟了。我可不想那么快落伍哦。
我想了想,说,那三个人我也不太认识。不过他们四个好像叫什么斯组合,挺怪的一个名字。——芳菲,你知道吧?
芳菲正和家明兴高采烈的唱着《你是风儿我是沙》,我笑着拉过她,说,好了,别唱了,我知道你是疯子家明是傻,不用唱出来了。
芳菲一拳捶过来,我笑着闪到一边,说,别闹了,你知道花溅衣身边那几个是什么来头吗?
芳菲笑笑,说,他们四个是Vitas组合,都是高干子弟,都喜欢玩音乐,都很桀骜叛逆。那个瘦高的女人叫方婷婷,娇小的叫余果儿,那个男的叫李奕。说是组合,其实这三个人都是花溅衣的跟班,那两个女人更成了他的左右护法,有她们在,谁也别想靠近花溅衣半步。
我忍不住问,为什么叫Vitas组合?什么意思?芳菲双手一摊,说,我怎么知道?你去问花溅衣好了。人古怪,组合的名字也古怪。
我笑了笑,说,可惜花溅衣身边跟了两个母夜叉,不然,我倒真想去问问呢。——唉,他身边为什么不跟着三个帅哥呢?
芳菲哈哈大笑,说,你以为这是《流星花园》啊?哪有那么多帅哥?——诶,说到《流星花园》,我倒觉得花溅衣真有点像花泽类。
我摇摇头说,像流川枫。轻轻忽然开口说,像冷夜寒!
芳菲惊讶的问,冷夜寒是谁?哪部小说里的?轻轻微微笑着,说,是我小说里的人物。说着,低下头,一副羞怯的样子。
我和芳菲瞪大了眼睛,对望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我盯着轻轻,笑着说,轻轻,花溅衣什么时候跑到你的小说里了?
轻轻羞红了脸,头低得更低了。我笑着去呵轻轻的痒,轻轻一面笑一面还击。芳菲一见,也加入战团。几个人闹得昏天黑地。
歌声、笑声充斥着整个屋子,快乐的感觉像阳光一样,满世界飞扬。
年轻的感觉真好!
疯过闹过之后,芳菲和家明温柔缠绵去了,雅男回公司加班(我和芳菲大骂她工作狂),只有我和轻轻回了宿舍。
那天,我们玩得很开心,唯一遗憾的是,我没有听到花溅衣的歌声,尽管我在他们包厢门口窃听了很久,却只听到那两个小太妹在狂嚎。花溅衣根本没有唱。
这让我深感惋惜,回到宿舍,我仍在啧啧感叹。轻轻却安静的坐在床上,一语不发。
我拍拍她,说,轻轻,你今天可有点不对头哦。轻轻很不自然的说,我哪里不对头了?
我坐在她床头,盯着她,笑着说,自从见了花溅衣,你就不对头了。老实说,是不是看上他了?
轻轻立即飞红了脸,叫了声,讨厌!便转过头去。我忍不住大笑起来,还说没事?哈哈,我们心如止水的轻轻什么时候为男人脸红了?
轻轻又气又急,回身拿起枕头朝我身上一丢,说,再胡说,不理你了!我笑着说,好了,不逗你了,累了一天,早点睡吧。
躺在床上,想起这一天的奇遇,我不禁暗暗偷笑;转而想想轻轻的表现,又替她担心起来。尽管她矢口否认,但我知道,这一次,她动心了。可那个人,为什么偏偏是花溅衣呢?
不过,这也不能怪轻轻,谁让花溅衣那么特别,又谁让我们念的是文学院呢?
众所周知,文学院是所有学院中“收成”最差的。其它学院向来丰衣足食,文学院却连年饥荒。文学院的男生像熊猫一样稀少而珍贵,所以稍有一两可入目者身边早已是彩蝶纷飞、蜜蜂乱舞了。大二时,连我们班那位“长得很有创意,活得很有勇气”的仁兄也已美人入怀了。我当时那叫一个寒哪,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就想,这人要真是饿急了,连草根也是香的。轻轻听了,表示严重同意。就因为我和轻轻都不是食草动物,所以一直到毕业都是孤家寡人。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追过我们。曾经我们班级那位深受同学们爱戴的学习委员就先后给我和轻轻写过情书。要说这位学生委员,虽然人长得坎坷点,心地也算不错,经常大公无私的帮助我们寝室的人,而且毫无怨言。用轻轻的话说,简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们正为他的无私精神感动呢,谁知某一天我突然接到了那男人的情书,吓得我两天没敢合眼。我向芳菲求救,那混蛋笑得前仰后合,还没忘损我两句,你和他简直是豺狼配虎豹啊——不对,是郎才配女貌啊。我懒得理她,又向轻轻求救。轻轻说,没关系,我去和他说。谁知去了半日,轻轻红着脸回来了,顺便又带回一封情书,还是那个男人写的,不过这次的对象换成了轻轻。我就感慨男人怎么这么善变啊!这次芳菲笑得更大声了,她说这是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我和轻轻开始商量对付那个男人的计划。他既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但咱好歹是文学系的淑女,要整他也得文雅点。我和轻轻想了一天,终于想出一个绝妙的计划,于是把那个男人叫到我们宿舍,对他说,我和轻轻想要点礼物,你若能拿来,我们两个都做你女朋友,怎么样?那个男人立即笑逐颜开的说,什么礼物?快说呀。
我和轻轻相视一笑。我说,这也不难,要一两清风二两月,三两星光四两白云,银河里的水要一碗,太上老君的仙丹要两颗。另外,再加上嫦娥穿过的羽衣、王母娘娘戴过的发簪……
不等我说完,那男人的眼睛早已瞪成了铜铃,嘴巴张得大大的,足可以塞下两个鸡蛋。芳菲在旁边也听得目瞪口呆。我和轻轻忍不住偷偷的笑起来。那男人呆了好久,方醒过神来,慌忙站起,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灰溜溜的逃掉了。我和轻轻在他身后狂笑不止。估计他把我们两个当成神经病了。
芳菲用很怪异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摇摇头,说,见过变态的,没见过这么变态的。唉,文学界的耻辱啊。我和轻轻白了她一眼,继续狂笑。
从那以后,就没人敢追我们了。我和轻轻也乐得自在。
大学四年,没有人能走进我和轻轻的心里。现在,丘比特之箭却始料未及的射来了,射中了轻轻,也射中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