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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以未来之科学巨人的名义

蔡小帅今天的心情特别不错,更准确地讲是很兴奋,有点儿蠢蠢欲动的意思。他拿着一个放大镜向同桌陈雪儿炫耀:“看,这个是我爷爷用来看瓷器的放大镜,据说比我的年龄还大呢!”陈雪儿看也不看他,低头看着书:“科学课是第四节课呢,你急什么?”

今天有科学课。科学课总是让大家很期待的,因为斯坦老师是一位怪老师,比吴老师还怪——吴老师也不算是很怪,就是有点儿让人吃不准下一步他会干什么,而且他的好玩超过了他的神秘。但斯坦老师就不一样了,科学老师,名字还叫斯坦——约等于半个爱因斯坦!哈,总让人想起某个有着乱蓬蓬白发,还有翘翘大胡子,手里总是挥舞着烧瓶或者电线的老爷爷的形象。对了,手指头一定得是有很多伤疤的——割伤的、烫伤的、烧伤的、腐蚀伤的……还好,斯坦老师跟大家之前的想象一点儿也不一样。他白白净净的,戴着眼镜,总是笑眯眯的,还爱对同学们眨眼睛。

“觉不觉得班主任吴小钢老师和斯坦老师很像黑白双煞?”蔡小师机灵着呢。

“胡说,斯坦老师一点儿也不厉害。吴小钢老师呢,也只是偶尔厉害,怎么能称得上什么什么煞啊?煞,指迷信的凶神恶鬼之类,你懂么?”陈雪儿一边嗤之以鼻,一边搬起大词典。

蔡小师跳起来纠正:“黑白无常!黑白无常!怎么样?”

陈雪儿同意这种叫法。

那么斯坦老师是怎么无常的呢?

——“这节课我们到室外去上,挖蚯蚓!”“Yeah!斯坦老师万岁!”

——“只是个火山爆发的小演示罢了!看把你们的小脸儿吓得!”说罢,很轻松地拍拍袖子——刚刚烧出几个洞的袖子。

——“刚才你们在这个神秘的黑箱子里所摸到的是一条如假包换的活生生的蛇——别激动,冬眠中……”

上这样的老师的这样的课,不一惊一诧、出乎意料、胆战心惊、心潮澎湃、喜出望外、刺激得嗷嗷叫……才怪呢。

今天的科学课,斯坦老师要求同学们带上放大镜。同学们自然积极照办——学校门口的小摊上的劣质小放大镜因此得以在十分钟内销售一空。

蔡小帅喜欢上科学课,当然就重视斯坦老师的要求。所以,他特别郑重地向爷爷借来了放大镜。果然是好东西啊,无论是镜框还是镜柄,都堪称精巧,非常精美。蔡小帅垂涎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获准拿出家门过,这次借老师的圣旨取了出来,实在是乐得屁颠屁颠的。“小淘气包,你可别给弄脏了弄坏了弄丢了啊!”

蔡爷爷是一百个舍不得,但是没办法,孙子更是自己的心头肉啊,何况是老师让带的。“放心吧,爷爷!您不是希望我将来成为科学家吗?这就是一个伟大的开始!等到我像您这么老的时候写回忆录,一定要这样写:是爷爷的放大镜帮我开启了通向科学圣殿的大门!”“得了,这小嘴儿还真能喷。在课堂上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蔡爷爷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要在科学课上让大家吃一惊,让斯坦老师吃一惊。对,只有让斯坦老师吃一惊才算有成就感,他懂货!唉,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啊?为什么不把科学课安排在第一节?”要说蔡小帅今天够沉得住气了,从来到学校开始就憋着没把放大镜拿出来,直到第三节课下课!

“难得冬天里有如此温暖的阳光,恰好我又带来了这么帅的放大镜,莫非是天意不成?我蔡小帅虽然调皮成性、任性独行,但是岂能辜负天意?”

说玩就玩。

他摸出放大镜来,先是对着书看,哈,字那么大,真好玩!又用书做掩护悄悄对着同桌陈雪儿的耳朵看,嘿,也好玩!

最后,他偷偷溜到陈雪儿的背后,把放大镜瞄准了陈雪儿的辫子。平常陈雪儿是不扎辫子的,可今天扎了,还引起了女生们的巨大反响——“真好看!要是我妈妈像你妈妈那样手巧就好啦!”是的,陈雪儿的辫子就是好看,乌黑发亮,很精致。

“嗯,让我研究一下。”蔡小帅眯起眼睛,做一丝不苟思考状,“为什么陈雪儿同学的辫子这么黑这么亮呢?是不是其内在的分子结构有什么特殊之处呢?如果我能有所成就,就可以令天下所有女生包括我妈妈的头发都这么漂亮……嗯,也许因此我就会成为科学巨人。不要小瞧这小小发现哦,正是这无数的小发现推动了人类的进步!嗯,将来我在谈获奖感言的时候,可以这样很谦虚很感恩地讲话:我得到这个奖,要特别感谢CCTV、MTV……特别要强烈地感谢我的小学老师斯坦、吴小钢……”

他忘记了一点,那就是今天的阳光难得如此温暖。

因为太专注了——蔡小帅的眼睛很专注,阳光透过放大镜则更专注——你懂什么意思吗?

大家闻到了什么被烧焦的味道!

陈雪儿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被烧出了味道并且卷曲起来的一绺头发,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然后,蔡小帅有幸在成为科学巨人之前就见到了自己特别想感谢的班主任吴小钢老师。

蔡小帅知道自己惨了,但是他怎能束手就擒?忽然,一段话从他脑海中以万马奔腾的气势奔涌而出,然后从他嘴巴里飞流直下:“如果一个孩子生活在批评之中,他就学会了谴责;如果一个孩子生活在敌意之中,他就学会了争斗;如果一个孩子生活在鼓励之中,他就学会了自信……请问吴老师,您希望我学会什么呢?”

吴老师皱紧了眉头,闭紧了牙关,他的表情似怒非怒,似喜非喜,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似傻非傻,似恨非恨……

十五分钟后,蔡小帅走出了办公室,头抬得很高。

胡奔、庄库、高星星连忙迎上去:“怎么样?”

“没事,”蔡小帅看上去挺轻松,“就是给陈雪儿赔礼道歉,还有……”“叫家长吗?”“不是,是写一篇不少于一千五百字的作文。”“啊!这么多!这是变相体罚!”“是么?我不觉得啊。”蔡小帅还是很轻松,“吴老师给我的题目是‘放大镜的聚焦原理及其运用’。”

“我有信心写好这篇作文,”蔡小帅很严肃地说,“以未来之科学巨人的名义。”

恶作剧这件事儿……谁没干过啊!但是,做什么都要讲究个技术含量不是?这不,蔡小帅同学,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