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遥远的声音传过来,那无异于天籁。
“伊澈,你在哪里?”
唇边已经流出了鲜血,她蜷曲在椅子喘息,“我在富远中学,我……好难受。”
那头的男子怔住了,陡地像是吓到一般,大声叫起来,“伊澈,伊澈,你怎么了,你说话啊!”可是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缩在那里,恍恍惚惚看见小时侯的自己,扎着两个小羊脚辫,穿着小小的花衣裳在院落里奔跑,亮花花的阳光洒在裙边上,像是花团锦簇一般美丽,那时院子里有个水井,只要热了,额头上满满的汗,她就会掏出井里的水薄薄地铺在脸上,清凉的感觉溢满全身,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那就是她小时候吗?那样小小的,只要看着小小的天空就是整个世界。
最后她只记得自己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时,她看见满是白色的世界吃了一惊,许久才迟疑过来,原来她在医院,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不自禁用力攥住了床上的被单,只有苏情知道她害怕一个人住院,那永远的寂寞让她几天几夜也睡不着觉。
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上雪白的墙壁,忽地听见有人推门,那米黄色的风衣一闪,不知不觉眼底有了薄泪。
满脸倦意的方维朗推门进来,却见小人儿躺在那儿背对着自己,忽地有些无力,于是上前轻轻掀开了一点被子,“你醒了吧!”
伊澈不愿他见到自己的眼泪,只有藏着,闷闷道,“我的脸色这么差,不想让你看见。”
他知道女孩子生性都是爱美的,可是爱美也不用到这个地步吧!几分好笑又有几分心疼,想起初见她死气地晕迷在地上,他几乎要停止心跳,不由得也软弱了几分,只是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为她削苹果皮。
藏了半天的女孩子以为他会出去,却等不到关门的声音,只好一直侧躺着发呆,小小的脸也悄悄露了出来,眼底的水汽已经没有了,有点空气把眼泪蒸干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