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瞧瞧九叔,也不知他今晚是怎么了,百官敬酒,他一个没挡,全喝下了。不知现在如何了,九叔是个性情极强之人,定是不愿喝醒酒汤之类的物事,我得亲自去一趟。”盛夕钰急急说道,又匆匆套上毛茸茸的厚底靴子。
清月下了地便于她搭理着边道,“我一起去吧……入席前你于我抱怨王的无情,偏偏你又是最担心他的一个,唉……”
“好了好了,我去去就回,你快回榻上躺着,别着凉了。这夜里你去自是不合适的,还是好生歇着吧。”盛夕钰拍拍清月的脸颊说。
“那你一人小心些,多带着些人掌灯,下了雪,路滑。”清月不放心的叮嘱道。
盛夕钰一边应着一把自己收拾妥帖了,转身欲走之时想了想,又脱了紫色狐裘,换上了王赠的白色貂裘。心里叹息,她如何同孩子一般于九叔置气起来了?九叔是九五之尊,他要做任何事都不需要理由,她如何要苦苦等他一句解释?
瞧吧,别扭了大半日,这先低头的还是自己。
盛夕钰刚出园子,那边高公公便来请人了,两队人半道儿上遇见,高公公直言王醉得厉害,又说是被小主子伤着心了,弄得盛夕钰那心愧疚得不行。这之前是高公公揽下了扔衣裳之事,只道是那件衣裳未曾出现过,以为是哪个待伺的婢子故意留下要起别的心思,他恐对王上不利,这才即刻将衣裳扔了去。
盛夕钰又听高公公这一番解释心下的愧疚更甚了,心道高公公也是八面玲珑之人,御前伺候之人他自然会多几百个心留意着。照高公公的话讲,王的室内忽然多了出了件衣裳,起了疑心这自然是常理之中。
都怪她小人之心冤枉了九叔,也怪不得日里她提示再三,九叔却无动于衷,她当时只道是九叔心肠冷硬,原来竟是误会了他,此事他还并不知晓。
高公公见盛夕钰一脸愧疚,当即再相求着,希望她开恩,万莫将此事告发,否则他人头不保。盛夕钰千万保证了,高公公才放下心去。
“九叔……”盛夕钰急急入内,坐于榻前,王半醉半醒中,听得她的呼声又缓缓睁开眼来。盛夕钰急急伸手探向盛绝额头,侧向高公公道:“快去准备醒酒汤,再煮些姜汤来,夜间寒气重,还是需要喝些姜汤去去寒。”
高公公转身于下人吩咐了,不久汤水便送来,盛夕钰各样喂了盛绝半碗,高公公道:“老奴见小主子也喝了不少,也喝些吧。”
盛夕钰道,“适才王妃已经灌了本王不少,这厢满着呢。”
高公公端着碗不退,主子不喝他做奴才的能如何?抬眼看王的脸色,却得不出任何法子。盛绝伸手抓着盛夕钰的手腕道:“钰儿,你喝!”
盛夕钰再侧目看向盛绝,只见他深邃的双目中满是关切,心中忽而一动,转身接过高公公的碗,看着盛绝道,“九叔,我喝便是。”
几口喝了,高公公接过碗转身退下婢子,盛夕钰本欲伸手拦下他,无须将人都退了,她这等王安稳些许也快回去,可哪知一屋子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愣是不待她出声全退了个干净。
“唉……”盛夕钰轻叹。
“钰儿为何叹气?”盛夕钰回头盛绝已撑起身,上身离她很近,她欲移开些距离,可盛绝没了她的支撑却显得有几分不稳,盛夕钰无奈只能坐近了些,扶稳他道:“九叔,好些了么?”
“还有几分头晕。”盛绝轻柔太阳穴低声道。
盛夕钰却忽而有几分生气,道,“九叔当酒是水在喝,如何不晕?”
盛绝闷声底笑,低沉的笑声撞击胸膛的震响盛夕钰都听得真切,竟有几分面红起来,微微撇开目去。盛绝伸手握住盛夕钰的手道,“钰儿还关心我么?我以为钰儿只顾着同和硕好,早忘了九叔了。”
盛夕钰一听此话,思及他日常从不愿表露心迹,如今若非喝了太多酒,这心底之话便也不愿说吧。想来她今日当真伤了他的心了,实在不该啊。忽而急声道:“九叔,你罚钰儿吧,钰儿今日……今日是故意不理你,全因……”这话一出才记起来时应了高公公不将此事说出来,适才心急,竟差点言而无信了。
盛绝看向她,岂会不知她顿下之言是何?却故作不明,接话道,“全因何?”
盛夕钰抬眸望他,一脸的苦相,盛绝大笑,喷出一口暖暖的酒气,道,“不愿说,我便不逼你。”
盛夕钰看着盛绝眸子闪亮,忽而道,“九叔不是喝醉了么?醉了也如此会揶揄人?”
“钰儿便是我清醒的良药。”盛绝道。
盛夕钰愣了几愣,此话若是情郎出口,那便最是面红的,可她明知王并无他意,此时也禁不住红了颜色。
“钰儿歇在九叔这里可好?”盛绝低声道,握住她的手,进而将头枕在了她腿上,一如昨日她枕于他腿上一样。
盛夕钰猛然间心慌意乱起来,心跳乱了秩序,垂眼看王,他已缓缓闭了眼。盛夕钰推拒不是,不推更不是。心想这一夜未出王的房间,外间多少人瞧着的,明日出去,定免不了的言语,她无关紧要,可九叔是九五之尊,如何能遭了口舌之论?
“钰儿身上好香……”盛绝呢喃轻语,似在梦中的呓语,盛夕钰欺近了些细听,盛绝再道:“女儿香……”
盛夕钰猛然清醒,仔细看王,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当真毫无意识。底唤,“九叔,九叔?”
盛绝却在这当下将推倒,即刻压上她身,是毫无意识的重压,整个身躯都在她上方,盛夕钰那被压得快断气,使手推,怎么也推不动,“好沉啊……九叔,九叔你先醒醒再睡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