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得到了吴家四海商行的请柬而来的盐贩们,余风的想法很简单,大家从他这里拿货,然后回到各自的地盘各卖各的,当然,作为同一个利益团体,对于在他们的地盘上出现的恶性竞争,他们也有主动出面抵制的义务。在这一方面,余风甚至能够给他们一些帮助,以支持他们更好的打击竞争对手。
巡检司不就是稽查私盐的吗?这些不被巡检司认可的盐货,不是私盐还是什么,巡检司的权威和重要性,在这个时候,就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如果余风的人面广,关系好,他甚至能够以此为借口,请当地的官府出面协助一起办理这样的事情,尽管,付出的代价可能不菲,但是,毕竟是官兵捉贼,占着大义不是。
如果把余风的私盐产业,看做是一个大公司的话,这些人,就是余风属下的各个经销商,区域经理啥的,只不过,余风对于品牌保护的意识相当强,兼做要做到市场专营,所以,那些做这种买卖,却是不肯跟他的公司建立上下级或者合作关系的,自然而言就成为了余风的竞争对手,或者说是敌人。
市场就这么大,多一个人分一杯羹,就意味着自己口袋里的银子要少上许多,没有人能忍受这些的事情发生,除非这人没有这种能力。但是,这个上级公司和那些个区域经理,是这样没有能力的人吗?显然不是,那么打击这些人就成了摆在台面上的事情,不仅仅是要严厉打击,而是一直要把对方赶出这个市场,永远不能回来,这种情况下,肉体消灭,无疑就是最为直接简单的事情了。
余风的计划是,先是在巡检司能够使用上力气的地方,对着这些对手的买卖进行打击,有了那些区域经理也就是那些地方上的地头蛇的指引帮助,这样的事情,难度应该不大。
在同时,对于那些死硬分子,一意孤行的家伙,自己则派出人手,直接进行“斩首行动”,大家既然都撕破了脸,自然就不用再顾及什么了,反正心中的情况,就是比比谁的拳头硬了。
所以,才有了丘时的行动,对于可能来遭遇到的报复,余风也全面的考虑到了,除了自己的家眷在赵家村里最为安全妥当,他在灵山城里,身边也无时无刻不带着自己心腹的护卫,知道这个时候,余风才感觉到自己才逐渐在这大明朝进入了角色,这才是他想象中的大明末世嘛?
当然,随即而来的是,他发现自己的人手到处都不够用了,他手下就那么些人,或者说,能用的也就那么些人,如果抛开他头上的官职不说,他实际上和这些区域经理们本质上没有多大的区别,如果要说区别的话,无非就是实力的大小而已,他算是这些区域经理中的庞然大物了,当然,无论是谁,能够随时召集数百人为他博命,都可以算的上是大豪了。
不过既然当初布尺能够招揽几百个没有名分的地痞流氓帮闲为他所用,他余风为什么不可以,而且,双方招手这些人手的目的都是一样,都是肃清盐路,为自己多捞钱财,不同的是,布尺找来的,是一帮毫无纪律的乌合之众,而余风要的,则是一帮纪律严明,敢打敢战的士兵而已,当然,这里不能叫他们士兵,只能沿用以前的称呼,对他们叫做盐丁而已。
“灵山巡检司衙门招收盐丁了?”这消息在崇祯六年的十月间,是这灵山胶州一带最被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有外地来的,见到本地人对这个话题如此感兴趣,不禁大为鄙夷,不就是一个盐运衙门找几个帮闲的吗,你们这群穷哈哈跟着起什么哄!
他们和本地的朋友谈起这事,不料却被自己的朋友一顿耻笑:“帮闲!要是这样的帮闲巡检司能让我去干,我也打破脑袋要去干,可惜的是我年纪大了一点,孩子又没成年,赶不上这趟了!”言语间,竟是不胜遗憾之意。
外地人不明究竟,少不得就要打听清楚下,这巡检司到底是个什么所在,居然有这般吸引力。
于是,他的朋友就悄悄的告诉他,在这巡检司衙门当盐丁,一个月足足有一两五分银子,还是足饷,绝不拖欠!这些银钱,维持一个小康之家那是绰绰有余了。更要紧的是,这盐丁,不过是侦缉私盐,用不着拿着刀枪上阵杀敌,比起当兵吃饷要安生得多。
说起这查缉私盐,谁不知道,这灵山地面上,最大的私盐贩子就是巡检司的余巡检,他手下可是有着上千号的长毛呢,哪个私盐贩子敢捋余巡检的虎须,这招盐丁,只怕就是招长毛呢,要是做了长毛,全家基本就不担心生计了,也不用担心官府欺压,这走路,腰板也直得很多,有这种好事情,谁家不想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去。
别说是灵山了,眼下在胶州城甚至是莱州府,盐丁怕是青年人最向往的职业,年轻人都是喜欢舞枪弄棒,可要去做衙门的衙役,那要有背景和社会关系才行,要去当兵,各地驻扎的那些官兵的表现都是被平民百姓们看在眼里,散漫无比,军纪极差,比起土匪响马来还要混帐。
只有盐丁,那些和自己同龄的人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肃杀的气质,尽管他们是盐丁,可让人看着,都觉得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军兵,偶有灵山巡检衙门有亲戚当盐丁的,说起这个都是很自豪的模样,加上那实打实的待遇,都比上将官的亲兵家丁,年景这么差,有这么一个安身立命的处所岂不是好事。
一时之间,灵山巡检衙门的那小小校场,人满为患,无数抱着希望憧憬的年轻人,从四面八方蜂拥而已,希望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生计前程,而灵山巡检衙门,再一度成为了灵山城里人人交相谈论的热门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