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大明朝,就算是以前对于冷兵器的不是很了解的余风,有两种武器,他还是如雷贯耳的。
一种是绣春刀,这个没得说,得益于后世文艺影视作品中对锦衣卫的不遗余力的渲染,对于这种锦衣卫的制式武器,他可是闻名已久,可惜在这个时代,他还是没有亲眼目睹过,当然,锦衣卫这种神秘的生物,他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另外一种,就是倭刀了,这个更不用说了,也算是看着革命题材电影长大的余风,怎么不不记得电影里日本鬼子的白手套武士刀。
即便到了二十世纪,这倭刀(日本刀)在军中,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这和明军的高级将领人手一把龙泉宝剑估计是一个道理。不过,余风更看重的是它的性能,说句良心话,如果不管出处的话,倭刀不论是材质、锻造工艺、还是实战作用,在当时都是当得起“宝刀”这一称呼的。抗倭名将戚继光声名遐迩的“戚刀”,也是仿制的倭刀。
《天工开物》上说:(倭刀)“背阔不及二分许,架于手指之上不到!”“凡倭夷刀剑有百炼精纯、置日光檐下则满室辉濯者,不用生熟相和炼,又名此钢为下乘云,夷人又有以地溲淬刀剑者(地溲乃石脑油之类,不产中国),云钢可切玉,亦末之见也”。可谓是评价极高。
郑家的海船来的时候,问起余风什么时候需要调用商船,余风登时就想起这个事情来了。既然现在无甚要紧事,不妨就去倭国一趟,就当是放松一下,顺便看能不能跑一趟,赚点银钱买点倭刀什么的。以前辛苦忙碌一年,也能放个长假,来个新马泰七日游什么的,这倭国之行,就当是自己给自己福利了。
想做就做!余风以前野惯了,也没认为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带了二十几个亲卫,就上了一艘郑家留给他的海船。
他倒不是不想带雪娘去,只是他将去倭国的事情给雪娘一说,从未出过远门的雪娘,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如若余风不是拿出购买军械的理由,怕是雪娘也不愿意让他去。那年头,出门坐船三分险,虽然雪娘现在知道自己相公到底是在做什么,但是没有必要的险,她还是不希望余风去冒的。
在雪娘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的余风,转身就去找吴嫣然,这个去年自己手下最优秀的合同制员工,自己在享受福利的时候,也不能忘记她了。不料吴嫣然反应更为激烈,直接声明,如果以后没有必要,她是不会再踏上任何船只一步了。余风这才想起,当初他和吴嫣然的第一面,正是吴嫣然从海难中逃生。人家一大家子除了这两兄妹,都葬身海上了,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去捅人家的伤疤,那不是自己找虐吗?
就这样,余风上了装满货物的海船,身边亲近的人,除了一个带出来涨涨阅历见识的小舅子赵莱,就是一大票腰粗膀圆的亲卫了,这对于一个组团以旅游观光为主要目的来说,就未免有点美中不足了。比如说现在,要是旁边坐的不是这个一脸黝黑,操着蹩脚官话的船老大,而是一个红袖添香素手调羹的美人该有多好。
“刘船主,听说倭国现在很乱?”
“早先是挺乱的,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还分成几百个国家,打来打去,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说道这个问题,那黝黑的船主憨厚的笑了一笑:“不过最近这些年消停了,换了个什么姓德的做皇帝,倒是打的没那么凶了?”
余风楞了一下,姓德的皇帝?莫非是德川幕府已经上台了?这么说,丰臣秀吉和他的儿子孙子都完蛋了,这扶桑的战国时代已经结束了?
“那就没那么好玩了?”他咂了砸嘴,他还想看看倭国动辄几十人上百人攻城的壮观景象呢,没有了这个景点,这次旅游可就大大逊色了。
“大人要想找点乐子,这倭国还是很多的……”那刘船主还是老农似的笑容,不过,那笑容,看起来有点猥琐:“倭国的女人,比起咱大明的,各有各的风味,就连我家龙头,也没能逃过这一关,不是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这厮好大的胆子!余风心里微微一动,郑芝龙娶了倭国女人,他是知道的,他甚至知道还知道郑成功的母亲就是那个倭国女人,而且郑成功以前还有个名字叫福什么丸的,这些东西,一般书上看不到,他也不知道是在哪本闲书上看过,当时大为惊奇,也就记了下来了。
不过,这话他说可以,这刘船主这么说,可就有有点以下犯上的味道了,换个角度想,他也不希望自己手下的盐丁,没事情私下嚼谷自己内宅的事情的。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点捉狭的问道:哈哈,你竟敢这样编排你家龙头,不怕吃罪吗?
“这有什么好吃罪的!”那刘船主却是不以为然:龙头都不忌讳这些,再说了,咱们兄弟中,娶个扶桑婆娘的还少吗?就算家中有母老虎的,放个外宅在扶桑,还不是多的很,还是刚才这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龙头是英雄,咱们也不能给龙头丢脸不是!
余风哭笑不得,敢情你们是扬威于国门之外去了!不过,似乎这等事情,在郑芝龙手下,真算不得了什么,虽然这刘船主口中将“倭国”这词换成中性味道十足的“扶桑”,但是,言语中,却是没有什么敬意的。
“不过我可不敢,家中那位可是母老虎!”余风哈哈一乐。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几百人,说杀就像杀鸡一样的杀了,要是普通海商,我至于这么巴巴的冒着海风在这里陪你吗?这海面上又个屁的风景可看,老子搂个小娘在舱里睡觉不好!这船主腹诽着,脸上却是陪着笑容,好像余风的话多么可笑似的。
适才余风叫人请来过来,说是有事情询问,他可是一点都没耽搁的就赶了过来。自己船上的这位,笑起来是财神爷,翻起脸来可是一尊杀神,要是因为自己的怠慢引起对方的不满,那就不好了。他还以为余风会问他一些海贸方面的东西,没想到竟是这些闲话,倒也是让他心里放松了不少。
他不知道,要是问海贸之事,余风自然不会去找他,他手里有现成的许昌许管事可以用,何必问他这个外人,这许昌也在船上,此行正是要用得上他的时候,余风怎么会不带上他。许昌家眷尽在余风手中,自然是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余风问一句,他恨不得说十句才好,几天下来,余风对于这海贸之事,倒也不算是先前那么生疏了。
“大约还要几日才可到那琉球?”余风的这次航线的安排是先到琉球补给,然后到九州岛的平户町,按照许昌的说法,大明的货船到了平户町这样的繁荣处所,自然会有当地的明人商户过来收购货物,若是货物不愿卖给这些流落在倭国的明人商户,自己去找倭国的商人也行,甚至直接找到倭国的官商都可以,当然,这官商,在倭国叫什么奉行的,据说还是不小的官职。
“还有一日就可到那琉球了,大人若是觉得倦了,就是歇上几日也是无妨的!”那刘船主答道。反正这船算是余风租用的,那租金即便是不给,也可以从日后的盐货中扣除,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蚀本。只是打心底盼望能将这位爷服侍满意,于公于私他都是有着不少的好处。
“那倒不用,你们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余风笑着摆摆手,不再说这事情了。
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古怪,当然,你要是说无巧不成书什么的,我也没话说,第二天到达琉球,这刘船主还真的不能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了,因为,这余风的事情又来了。
他们到达琉球的时候,西班牙武装船长维拉斯科正在他充满了劣质烧酒的船长室里一缕一缕的往下薅头发,他是葡萄牙人,不过,就算说他是西班牙人,也没有人会反对,毕竟,此时西班牙国王正在统治着葡萄牙,葡西王国的帆船和水手们,正在全世界的海洋溜达。
他是一个落魄的贵族后裔。落魄的意思,就是他的祖上,除了留下这个一文不值的男爵头衔,基本上就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的遗产了。这位男爵大人,当过佣兵,干过海盗,做过买卖,基本上是干啥啥不成功;他甚至还花钱买了一个骑士的头衔骗过一个贵族小姐当过老婆,可惜好景也是如同他的事业一般短命,对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受骗了,转手送了他一顶天大的绿帽子。
如果用余风的话来总结,这个家伙的人生,整个就是一个失败的人生。
但是,从不屈服命运的维拉斯科男爵大人,奋斗的精神是很可嘉的,当他明白自己在自己的国度,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前途的时候,他一咬牙,用他多年练就的坑蒙拐骗的招数,举债购买了一艘三角武装帆船,前往遥远的东方淘金,他就不相信,凭着自己这么一位精通剑术和火枪,懂航海,会多国语言人才,会永远这么落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