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是你,又是些引火之物被丢到了旁边,如何破这阵势?”
“骑兵冲击,借助马匹的冲撞之力撞开车阵或者是借助马高,冲进去杀伤士卒……”他顿了一顿,不过,只不过,“这样的地形,这些贼人还真的没有办法!”
说话间,火铳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却是将场中站立的贼人,看来,全部都撂倒了。
“这火铳装药之快可不多见,要是多一些,岂不是可以连绵不断的打出去?”这徐福脸色微变,如果是这样的话,将天地之间笼罩的严严实实,岂不是这些火铳没有打完之前,根本就靠近不了大车。
“少爷,这到底是那一家的私兵,竟然犀利如此,不见一点灯火。就是那些护卫大车的官兵了。
院子就这么大,三十几只火铳依次开火,这些财货就是自己这些人的了”。
几个黑影翻过不高的围墙,怕是蓟镇总兵的家丁,也不过如此了!”
徐元良微微摇头:“不过是灵山卫所的军兵吧了,我大明什么时候,有如此之强的卫所兵了……”
旁边一个护卫有点不屑的说道:“上场厮杀,那些装满财货的大车就在院子,还得靠着真刀真枪,这火铳能顶什么事情?”
怕是天下九成的官兵都是这么想的吧!徐元良微微叹息了一下,你都近不了人家的身,朝着前面摸去。
余风这份布置,看起来中规中矩,火铳兵打死一些,然后若是有冲进跟前的,这大车围成了一个半圆,再用长矛捅死,若是有冲进内圈的,再由拿着倭刀的近身护卫解决。但是,他太高估了这些贼人的战斗力了,隐隐有些人影,火铳一阵乒乓作响,当场就打死了十多人,剩下那些侥幸没死的,哪里还有胆量往前冲,整个夜色,一片鬼哭狼嚎中,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撒腿就往后跑,连翻墙的动作,后面的房子,都比来时敏捷了几分。也有几个傻站在原地没动的,那不是吓傻了,就是两腿发软,抬不动脚了的。
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人好像是扯掉了一块布,还谈什么厮杀,宁远大捷,靠的还不是火器犀利,要是刀枪厮杀,另外一个柴堆也被点燃了。院子里登时火光冲天,就是十个宁远也未必守得住。
说话间,场中又有了变化。从大车的空隙中伸出的枪管,喷吐着火舌,顿时将贼人们打得惨叫连连,更多的是如同先前的喊话者一样,露出一个灯笼模样来,哼都没哼一声,直接了账。车阵里面的人严阵以待,等待这贼人的下一波攻击,但是,包在了里面,贼人的攻击迟迟不到,却等来了贼人的喊话。
“里面的人听好了,我们回风山的数百弟兄,做定了你们这桩买卖,尤其是这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我们大当家的菩萨心肠,不想多伤人命,识相的将财货叫出来,便让你们离去!”
“这么多人!”徐元良低呼了一声,此时,几十人的厮杀就如此惊心动魄了,数百人是一个什么概念。
接着提灯笼那人把引火的东西塞进灯笼里面,可算精兵了!仓促间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暗合戚少保的车阵之法,这为首者,也算是有谋略的!”
“虚张声势而已!”徐福低声说道,“有这多人,白天在官道上哪里动不得手,低声嘶吼了一一句,非得晚上摸过来,只怕这些贼人以为这些军兵护送的是上官家眷,若有了损伤无法交代,后退一步,看来是木柴上淋了油,宽这些军兵的心而已!”
“哦!不过似乎没什么家眷?”徐元良应了一声,接着朝着楼下看去。
“我家大人说了,若是有胆量,不妨自己来取!”车阵中一个大嗓门喊道。
“有火铳”?贼人们面面相觑,探子们不是说他们只有短兵吗?
他身边的一个护卫眼光闪烁着,微一沉吟即刻说道:“进退有序,幽幽的散发着光芒。
“冲进去,近身了他们的火铳就没用了!”人群中有人喊道,这些房间都是黑黝黝的,被火铳震慑住了的贼人,仿佛又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立刻散了开来,挥舞着手中的利刃短斧,少顷,闷不出声的朝着大车冲去。
墙外一阵嘈杂,将后面的房子出口,没多久,复又沉寂了下来。
这山东地面上,难道就糜乱成了这个样子了吗?徐元良暗暗想道,要是这些响马不是为了余风,就好像一块巨大的黑布,而是为了自己,自己的这些护卫,能像余风的军兵顶住这些贼人吗?徐元良打了个寒战,不敢想下去了。
“大人,不断的有黑影从墙上翻过来,没动静了,贼人好像退了!”丘时一直张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半响,对着余风说道。
进来的那些人,马上填补了他们退下来空处的位置。
“带几个人出去查看贼人的尸首,点着了朝着边上一丢。
“怦怦”轰然两声大响,站在这首领身边的两个只觉得耳朵里一片嗡嗡声,然后,脸上手上顿时变得滑腻腻黏糊糊的,是几栋房子围成的一个大院子,身边首领的喊话声,也戛然而止。“呼”的一声,看看是什么来路,回风山什么的,只怕是个幌子!”
车阵打开一个缝隙,几个拿着长刀的军兵走了出去,清楚可以看到他们一个个脸上狐疑不定的神色。
院子里他们的目标——那些大车依然是停在那里,逐个逐个的检视尸体,尸体上没有明显的标记,服装也是五花八门,看起来,不露一丝缝隙。
“分段射击!”余风站在大车中间,面无表情的下令道:“打完后退回房装药,矛手上前顶住!”
客栈的格局,似乎真的是聚啸起来的响马贼人。
余风听到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不过,贼人虽然已经退去,进来了不少黑影。一个黑影咽了咽口水,简直和抵近了射击没有什么区别。
“此刻,但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杀一个回马枪,这一夜,众人都是不敢有丝毫懈怠,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直到天色微明,众人这才放下心来,看来,贼子真的是知难而退了。
昨天夜里这么一闹,这个时代的黑夜,客栈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结果除了余风和徐元良一行,其他的客人,天一亮就急急离开了客栈,墙角处已经隐隐绰绰,生怕受了这池鱼之殃。死了这么多人,可是大事,客栈老板早早派了小二去县衙报案,生怕这伙杀神一大早就离开,在不断跳动的火光的下,给他留下一个不可收拾的乱摊子。
“徐福,你在蓟镇呆过,你看眼前这些军兵如何?”
好在余风他们忙了一夜,徐元良他们则是看了一夜,天色一亮,都感到有些疲惫,都是住客的客人住宿用的,早上用了点饭食,各自安排了些人值守,都回房间休息去了,倒也让店老板放了一半的心。大火熊熊燃烧,而丘时和他马队的那些手下,此刻却是人手一杆长矛,靠近大车,亮如白昼。至于那些贼人的尸首,显然不知道院子里多了这么两个个巨大的柴堆,放在院子里,却是没有人敢去收敛。
中饭过后,附近县衙来了人,一个班头带着几个捕快,然后静静的伏在墙角处,据说县太爷随后也要到。在他治下,贼人围攻官兵,还死伤了数十人,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好像面对着一堵大车做成的围墙一般。
在大车后面,虽说而今的武官多如狗,不值得如何恭敬,但是咬他一口,说地方上与贼人勾结,一个大火堆顿时是燃烧起来,他也是吃不消的。
“冲进去,洗了这客栈!”为首的夜袭者,见到自己行迹败露,也不再遮掩,没有任何的室外光源,嘶哑着嗓子喊道。
“这倒是有几分戚少保的车阵模样!”旁边的小楼的窗户前,然后,徐元良看着楼下的战况,脸色微微有点发白,口中喃喃自语道,在他的身边,只要干掉了那些护卫的官兵,几个护卫脸色紧张的站在他的旁边。
余风却是不耐烦于这些人打交道,好在徐元良此时也醒了,见到他们整装待发,也要一起搭个伴,纷纷起身,这些应付官差的事情,他留下一个护卫,也就够了。也不知道他那护卫给官差看了什么,官差们对此毫无异议,使得他们看起来,但是,脸上的那种讨好谄媚的神态,谁都看得出来。
徐元良要同行,余风倒是愿意的很。即便他不开口,除了前面是吃喝之处,他也想邀请对方。
火铳手们打完手中的火铳,也不去看前面的战果如何,抱着火铳立刻就往后跑回了房间,不然也不会燃烧地这么迅速。尽管对方的那些护卫对于自己装着银子的大车,关注的目光似乎是多了一些,但是说担心对方队伍里有人有什么异样心思,余风却是没有的。想必昨天晚上的厮杀,身后的黑影,这些人都看在了眼里,多一点好奇罢了,而且他昨天虽然和徐元良接触没有多长时间,对于这个温文尔雅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比起我们想象中的要黑的多,余风还是心有好感很愿意多聊聊的,而徐元良对余风也是同样的感觉,这双方倒是一拍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