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家长在教育孩子时,自己能保持一致的规矩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因为一个家庭往往有不止一个管教者,父亲和母亲。在中国很多家庭里还有祖辈的家长参与管理。为了保证规矩的有效,我们还要力求不同教育者之间的一致。首先简单论述有隔代教育家庭规矩的一致性,然后谈论父母之间如何相互搭配保证规矩的一致性。
祖孙三代在一起生活是传统中国家庭形态的一个特点。虽然这样的家庭在慢慢减少,但据统计,目前我国三代家庭的数量仍占家庭总数的37%。儿童的年龄愈小,儿童与祖辈生活在一起的三代家庭所占的比率愈大。老人的参与对儿童教育积极和消极的影响都有。积极的因素也很多,首先,老人往往有充分的时间和精力可以投入到孙辈身上,对孩子的生活和学习提供帮助。其次,老人常常比父母有更丰富的抚养和教育孩子的实际经验,可以为父母提供很多好的建议。再次,父母可以在和老人的相处中给孩子树立好的尊重长辈的榜样。但是,由于管理队伍的人员增加,管理队伍内部的关系就变得复杂,这些宝贵的隔代资源在实际教育中往往会造成规矩一致性的重要障碍。对此,国内有很多专家已经提出了很多宝贵的建议。我就不多赘言。在此,只强调两条原则。
首先,隔代教育只能是亲子教育的补充,绝不能替代亲子教育。所以,老人和父母都要明确自己的职责。孩子的父母应该担负起对子女抚养和教育的主要责任。但要尊重老人。作为老人,虽然可能和孙辈孩子的相处时间比父母还多,但是在规矩和教育上要服从父母。因为孙辈是你孩子的孩子,而不是你的孩子。隔代教育往往以溺爱为多。很多老人对自己的子女还能严格要求,到了对孙辈的教育都是百依百顺。这往往会造成和父母规矩的不一致。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有这样的天赋,他们在很小的年龄时就能敏锐而准确地觉察出大人在规矩上的不一致,而且能操纵和利用这样的不一致来实现自己利益的最大化。
其次,当做规矩有了不一致时,要举行家庭会议。大家理性地把不同规矩的理由坦诚交流。如果相互不能说服对方,老人还是要服从父母的决定,因为这是他们的孩子。需要特别提醒的是,这样的会议不要让孩子参加。有的家庭婆媳之间的关系比较紧张,开这样的会议很难理性交流,这个时候爸爸就要挺身而出做交流的主要调解人。先和妻子好好交流,然后再和自己的母亲交流。我见过不愿意这样做的爸爸,最后两头不讨好,有的甚至以离婚收场。
下面再谈谈父母之间规矩的一致性。即使没有祖辈的参与,就父母两个人之间做到规矩的一致性也是非常困难的。大部分家长在孩子到来之前对做什么规矩和怎样做规矩都没有很好的学习和交流。当孩子到来之后,匆匆拿出自己固有的模式来给孩子做规矩,结果很容易产生矛盾。也有的父母甚至为此劳燕分飞。其实,不一致很正常,因为父母来自不同的家庭,有不同的文化,有不同的成长背景和价值观。关键是怎样搭配,怎样包容。
首先,一个家庭里不能有许多“头”,必须由一个人负最后的责任。所以先要明确谁是家庭的头。我认为是丈夫。在中国的传统家庭中如此,在《圣经》的教导中亦是如此:“丈夫是妻子的头。”(以弗所书5:23)所以做妻子的要顺从丈夫,这样的顺从当然也包括在对孩子做规矩时对丈夫的顺从。丈夫是家庭的头,但绝不表示他是家中的独裁者,他不能完全操控或统治妻子,或视妻子为家中的奴隶而随意支配。反过来说,丈夫一方面要带着敬畏承担起领导的神圣责任,另一方面要尽力爱护妻子。中国传统家庭中的严父慈母基本上就是这样的搭配。现在很多中国家庭的搭配颠倒过来,变成了严母慈父,这样会造成做规矩时很多不必要的问题。无论从父母的生理、心理差别还是儿童心理发展的需要,做规矩的主要责任都是父亲来承担比较好。中国古话说:父爱如山,母爱如水。颠倒过来,父母逆着自己的本性不好,两个都是山或者两个都是水也不好。只有父母按其特点各行其职,相互搭配,这样,家庭就山水和谐而充满生机。
其次,即使明确了父亲是规矩的主要责任人,父母在做规矩时仍有可能产生不一致。例如有时候妈妈认为爸爸的规矩有问题,或者有时候妈妈也会做一些爸爸不同意的规矩。遇到这样的情况,要牢记一个原则,不要在孩子面前指责另一方的规矩。不然,父母之间很容易在孩子面前发生争吵。这样的不一致会损害父母以后做规矩时的权威。最好的方法是先走开,等事情过后,在孩子不在的情况下和对方心平气和地交流。由于离开了当时情绪化的情景,两人就比较容易保持理性。有的年轻父母意识到做规矩需要有不同的分工,于是相互约定:你唱红脸我唱白脸。但是一旦产生矛盾,就顾不得红脸白脸,在孩子面前大吵起来,结果是吵出两个大花脸。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在狼爸和虎妈的两个家庭中的另一半也都是非常有智慧的。值得注意的是,虎妈的孩子所表现的反叛要比狼爸的孩子强烈和暴力得多。例如,在莫斯科一个高档饭店里吃饭时,虎妈的女儿因为几句话不合,就当着虎妈的面把一个杯子摔得粉碎,而让虎妈泪奔红场。很难想象狼爸的孩子会这样。这虽然和孩子的个性差异以及两个家庭所处的社会文化环境有关,但也和爸爸妈妈哪个来做规矩有关。
最后,夫妻两人可以一起参加一些有关的父母培训班。有时候夫妻很难说服对方,如果有专家的介入,往往能促进交流达到规矩的一致。在过去的四年中,我每次讲座来听讲的大部分是妈妈。我每次讲座都有一个保留节目,就是请来听讲座的爸爸们站起来,这个时候妈妈们都会情不自禁地鼓掌。我会看到很多妈妈羡慕的眼光。希望以后的讲座能见到更多的爸爸。也但愿这本书的读者中有很多很多的爸爸。
规矩的一致性实在是一个重要但又复杂的问题,虽然我已经从教育者之内和教育者之间两个方面做了探讨,还有很多无法在这里展开。例如,怎样做好家庭的规矩和学校、社会规则的一致,怎样在不同的年龄阶段做好规矩的一致,等等。
在这个问题的最后,需要说明的是,规矩的一致性并不是说规矩是一成不变的。其实我们有时候不得不做些变化。例如当孩子生病的时候,我们的规矩和平时就不一样。但是我们要和孩子说明为什么会这样。有时候适当地变通也会更加体现规矩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