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年,板球便成了克里的金矿。步入90年代,九号台获得了国际测试赛和一天期板球大赛的99%的转播时间,赢了50%—75%的球迷收视率。另一方面,与其他所有的电视节目相比,转播板球赛的费用要低得多。如果播出同样时间、同等收视率的电视剧,费用要高出80倍;即使一般电视小品也得多花16倍的制作费。所以,板球赛为九号台创造了很高的利润。即使赚了大钱,九号台所付的转播费仍很低廉,每年约100万至200万元。可对照的是,七号台转播1992年的奥运会,虽然创下了新的收视记录,但在两周内却花费了令人难以置信的6000万元。克里坚持不懈地拼搏,终使他无愧于先父的期望,并表明他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开创新天地。
克里深信电视比报纸更具有价值,因为他喜欢收看电视。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人民大众需要电视,和自己的趣味相同。说到底,超前的眼光和嗅觉还是来源于对生活的观察和热爱!
出击:狐狸般算计、猛虎般迅速
克里的赚钱原则是:在适当的时间购进,并在有利的情况下售出,从廉价买卖中赢利。综观克里的发迹史,他的“蛇吞大象”、“巧取豪夺”的资本战略莫不令人称奇。这里稍举一二。
20世纪70年代,人们惊奇地发现帕克家只拥有25%的联合报业公司股份。在公众印象中,帕克家一直控制着这个庞大的帝国;克里和他父亲对待公司如同对待一家杂货店那样,为所欲为;而真正的所有权关系却不为外人所知,只有帕克家和他们的顾问才知道内幕情况。直到1972年,弗兰克才拥有公司的一半资金。后来,表面上是为了筹集现款,他们决定出售一半的股份,即相当于公司资金的25%,价值仅300万多一些。
尽管这次出售了股份,但由于是售给公司本身,所以帕克家还是牢牢地控制着这个帝国;不过,公司令人不解地只拥有自己股金的23%。然而,1972年的这次股份交易,以及交错不清的股金拥有关系,直到1980年才为众人知晓,那年克里企图把这些股份重新买回来。知道这件事后,公司的股东们非常不满,既不满于当初的这种私下交易,又不满于长期隐瞒事实真相,更不满于竟有如此大数额的钱被人利用了。
克里在1980年初次购回公司股份的企图未能得逞。他只提出400万的买价,低于股票市场的交易价,所以公司明确地否定了他的要求。但差不多三年后,克里野心勃勃地再次尝试,这次他想购进联合公司在公众手中的全部股份,也就是说,他要把公司变回到私家企业。
克里遇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澳洲正处于经济衰退期,这是用最低价买回公众股票的良机。
据传闻,克里再次成功地将公司私有化,是这样开始的。1982年的某个周末晚上,他碰到隔壁一家商业银行的老板,便问他愿不愿为他出面做这个生意。那位现已倒闭的银行老板答应试试看,但他说没有把握,因为当时克里出价很低,只愿出5元一股的收购价。表面而论,这似乎相当慷慨,因为联合报业公司利润一直很低,股东红利微薄,所以当时在股票市场上每股还不到3元。
克里的顾问们曾私下建议,采取这种吞并性的购股,一般的价格约10元,即为他提出价的两倍。否则,很难诱使公司的股东们出售股份,也很难找到一位独立的股票专家评估这是合理的交易。不过,克里的顾问们后来想出两个绝妙的主意。
其一,是根据全国公司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规定,凡企业兼并转手,需获得90%的公司股东投票赞成。克里顾问的妙计是,先将股份转成为优先股,这样便可在一次特别全体股东大会上,有75%的赞成就行了。这个花招的另一妙处在于,克里本身也允许投票赞成转换股份,从而保证了计划的顺利进行。事实上,以5元一股购进优先股只是形式而已,接受公司已是既成事实,因为优先股并不拥有表决权。其二,是变换名义,使5元一股的价格在股东手中有更高的实际价值。
第二条妙计较为简单,就是偷梁换柱,改变一次付股息的办法,代之以经常性的免税红利,这样就可劝说公司来支持整个交易。因为采用此计,可使5元一股的现金价,提升到8至9元的股票价,这正是公司向往的。如果某些大股东还认为刺激不够大,不愿转售的话,那么他们就会被告知:这是唯一的出路,否则便会永远留在公司内,面临股票降价,红利微薄,以及被克里牢牢管制。
但是,克里还得面对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此项交易尚需经过独立专家的评审,确认是否公正合理。担任此项工作的是当地的会计师事务所,他们的结论是否定的。因为他们评估的每股价格为6.89元,明显高于克里的出价,所以这种转手交易是不公正合理的。
令人惊奇的是,虽然如此,这场交易还有可能照样进行,因为那些专家还得告诉独立的董事们,由他们来决定所作出的评估能否接受。当时股东面临着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们已经没有指望获得更好的买主了。克里的出价是低,但已比原先市场上的出价要高出28%,而且已没有其他潜在的买主了。可见,尽管不公平,却是股东们能够得到的最高价了。鉴于此,这家会计师事务所就不得不为克里5元一股的出价开绿灯,向董事们推荐这一转手交易。
对于克里来说,这次吞并交易以及交易的时机均是极佳的,他购进了2.2亿元产值的股金,却只花了一半的钱。更高明的是,他实际上从自己的腰包中没有掏过一分钱。据一位为他设计整个交易的银行老板说,克里从原来只有25%的股份,一下子吞并全部股份,使整个公司置于他的掌控之下,而他甚至没有碰过自己的钱包。那笔所花费的1.1亿元,其实不是克里出的,而是通过联合报业持股公司等所属的子公司,把所有公众手中的股份收购进来的;但他们的资金却来自银行贷款,银行老板也正是看中联合报业公司的高价值资产而纷纷借钱的。
克里吞并的资产不久便戏剧性地升值了。过了三年半,他把悉尼和墨尔本的两家九号电视台出售给另一大亨艾伦·邦德,售价高达10.5亿元,全部进入他的私人腰包。又五年半后,他以11.75亿元的高价,售出公司所属的一半杂志。这就是说,在九年中,克里原先几乎分文未出而私有化了的资产,竟给他创下了20亿元的利润。
狐狸般精妙的算计,虎狼般迅猛的出击,这使克里的财富快速膨胀。用正面的话说,他是一个善于捕捉时机,知道什么时候该买进,什么时候该卖出的战略投资家。但另一面,也的确是一种“巧取豪夺”,难怪有人称其为“恶魔”。
购并:取决于化腐朽为神奇的整合能力
在资本运作中,要想吃“休克鱼”首先得有激活“休克鱼”的能力。克里的本事不仅在于敏锐地捕捉商机,更在于他使“休克鱼”重新焕发生机的“鬼斧神工”。
这里有一个值得一提的购并事例:1989年4月克里以3.8亿元购进澳洲最大的工程技术公司。克里经常喜欢购买一些处于危机的企业,这可谓一个典型例子。当时该公司投资的一家商业银行破产,致使资金短缺,市场股票价下跌,公司将面临2亿元的亏损。克里决定买下该公司,因他认为只要注入一笔钱便可稳住阵脚,不至于廉价抛售而垮掉。虽然有人认为他有胆略,但当时支持他的人却很少。克里接手后便改善其经营管理。在接着的15个月里,他对公司大动手术,凡经营管理不必要的环节便被砍掉,工厂关门停业,使亏损额从5.7亿元降低到2.4亿元,利润不断提高,市场股票价亦回升了。1991年克里把这家公司出售时,竟赚了1.8亿元。当然,可悲的是,不少人却因此失业了。
另一个值得一提的事例是:克里在1986年12月从美国人手中买下一家广告制作公司。这家名叫凡拉斯的公司,专门设计、制作、印刷商品广告目录、样品宣传小册子和选购广告单等,并夹在星期天的各大报纸中发行。一些大的厂商和零售公司非常看重这种广告形式,由此可定期地印发他们特别需要促销的(包括折价处理的)产品。这在美国是个发展很快的行业,而凡拉斯公司在市场上居垄断地位,几乎拥有50%的市场。
但凡拉斯在澳洲的经营并不佳。克里以5.2亿元买下时,公司尚处于亏本阶段。两年后,情况便大不一样了。这主要是克里在1988年控制了他的两家竞争公司,结束了抢生意性的价格战。在下一个财政年,主要通过有效地提高价格,凡拉斯的利润便明显地增加了40%,1991年共赚了2.11亿元。
值得一提的是,克里之所以能够控制那两家竞争对手,还得助于他的老朋友默多克,是默多克买下了其中的一家,另一家则由凡拉斯公司吞并。正是由于默多克介入这行业,才使得凡拉斯于1992年成为价值17.1亿元的大公司。这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例子,由此可窥知澳洲这两位大亨,尽管他们在90年代均有垄断报纸、电视的勃勃野心,却也有相互利用的一面。
秘诀:狂赌却决不把全部家当做赌注
克里具有战略眼光,本能地就能预知市场的需求。他敢作敢为,出击迅猛,在小事上远不如父亲精细,但对大买卖抓得比谁都紧。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他很贪婪,痛恨输钱,总是想赢,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个赌徒,许多投资都带有随机性。他的弱点是,几乎对所有的东西都准备购进,过分听信朋友的话。人们往往会打电话给他,劝其购买某一公司的股份,或支持某项新的合资企业,克里也就会心血来潮,一口答应。
比如他对地产投资的失败。那是克里企图利用昆士兰黄金海岸一带的地产热的机遇赚它一笔,但结果因为动作太慢,房地产市场骤起风浪,价格大降,使得他的公司几乎面临1000万的亏损。幸亏克里察觉得早,当机立断地撤回资金,并把负责投资的经理撤了职。
所以说,克里虽是一个赌徒,却是一个随时能守住底线的赌徒。事实也正如此,克里在具有赌徒特性的同时,更具狐狸般的狡猾,这表现在他除了善于捕捉时机,从廉价买卖中赚钱外,还奉行一条重要的原则,就是和一些在市场上具有垄断地位,或者至少占多数股份的公司做交易。他购进一家现成的公司后,总是不惜一切地加以改善,想方设法提高效益,以便这家企业在出售时更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