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豪车,又是珠宝,尤其是珠宝的价值居然数倍于豪车,这种败家的行为,让李逸狠遭了一番埋怨,但实际上,这种行为应该是很合陆凝霜的芳心,所以接下来的几天,这家伙也算是享尽了温柔。
转眼间,就到了古董双年展正式举办的日子。李逸早就听说过双年展之名,这几天又着实查验了一些资料,知道这个展会和普通的古董展以及珠宝展都不太一样,因此也想带着陆凝霜一起去见识见识。
只是没想到陆凝霜对于这些活动却是没有太大的兴趣,再加上双年展无论是参展商还是来宾,都采用邀请制,而李逸并没有邀请函,要想进去还需要施奇霸的带领,因此她更是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无奈,李逸只好一个人又赶回了巴黎。
古董双年展举办的地点是巴黎大皇宫,这座以独特的玻璃穹顶闻名于世的建筑,历来都是古董双年展的举办地。
每一届双年展,组织方不但会邀请那些著名的珠宝商、古董商、当代艺术大师参展,还会邀请专业的设计大师对展馆进行独特的主题设计,再加上美食、旅游等元素的融入,每一次的双年展,都可以看成是一个时尚界、珠宝界、古董界的大集会,不但珍宝众多,参与的各界社会名流更是多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
“我建议你还是先看珠宝展区,因为每次都是这个展区交易最为活跃,搞不好甚至不要半天,所有的珠宝就都名花有主了,要知道,能够参加展览的珠宝都经过了主办方的严格审核,绝对都是真正的仅此一件……”
施奇霸知道李逸舍得花钱给他的小女朋友买东西,因此强烈建议他先参观珠宝展区。李逸想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拒绝,因为参加这届展会的古董商本来就不太多,而其中有华夏古董展出的更是只有几家,就算是先看完了再来看珠宝应该也来得及。
再说了,珠宝那玩意偶尔疯狂一下也就罢了,还真指望他见到好东西就血拼,那得有多少钱才够花啊?!
施奇霸留在了梵克雅宝的展位上,而李逸则按照标牌的指示,来到了古董区。
一到古董区,最先看到的就是一幅悬挂在半空中的巨大的油画,稍一犹豫李逸就认出了这幅画的来历,这应该是野兽派的创始人,法国著名画家、雕塑家亨利.马蒂斯的那幅《国王的悲伤》。
这幅画创作于1952年,是马蒂斯的代表作之一,其尺幅之巨大,甚是罕见,整块画布的面积甚至超过了10个平米!
不过这幅画也和那幅《薰衣草之雾》一样,画面颇为古怪离奇,以致于像是李逸这样人都没有一点欣赏的能力。
耸耸肩,从这幅很可能是赝品的名画下走过,李逸看到了展会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古董展位。
这家展位上展出的东西并不很多,不过品种却很杂乱,几乎包含了西方古董中全部的元素,不知道参展商是否是想利用这个有限的空间告诉所有的游客,他们家什么古董都有。
“是的,我们家什么古董都有,包括一些来自华夏的艺术珍品。”
接待李逸的那名工作人员一边说着,一边从工作台后边拿出了一面玻璃镜框,
“这应该是一幅华夏的书法,只是实在是没地方展示了……”
没地方展示?李逸皱着眉头接过镜框,看了一眼里边的文字。
这应该是一首名为《吾庐》的七言绝句,只是在李逸的记忆里,并没有这首诗,而且作品没有落款,也没有钤印,看起来就像是某位不知名的书法家随手涂鸦而作。
“吾庐不独贮妻儿,自觉年来侵身衰……不对,这是一篇三体书法!”
所谓三体书法,就是在一篇书法作品中,同时出现三种或三种以上的字体,这种书法书写的难度极高,因为很少有人能将多种字体都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在李逸的记忆里,这类书法作品中最为有名的应该是祝允明的楷、行、草三体书法《杂书诗》长卷,其他的,还真没听说过什么太为出色的作品。
上网搜了一下,《吾庐》是唐代诗人白居易的作品,而在搜三体书法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名字忽然闯入了他的视线。
小野道风……擦,怎么忘了这个烧包的家伙?!
这个和藤原佐理,藤原行成并称日本三迹,又被日本人称为“曦之再世”的家伙好像就爱干这种事!而且这家伙最崇拜白居易,甚至写过一整卷的《三体白氏诗》!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李逸马上就想起了曾经在姜家见过的,后来被姜家赔偿给了白千叶的那篇同样出自小野道风的《智证大师谥号敕书》,然后很快就确认,这应该就是小野道风的真迹,《三体白氏诗吾庐篇》!
检查了一下纸张,发现并非做旧之后,李逸悄悄开启了鉴灵牌,然后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幅作品,怎么卖?”
“十万,十万欧元,先生,您要知道,这幅作品虽然是佚名,可是这首诗却非常出名,这是……”
这会儿古董展区的客人很少,而李逸更是这家展位的第一个客人,因此工作人员表现的很是热情,甚至恨不得直接用华语将这首《吾庐》朗读上一遍。
“OK,OK,十万欧元是吗?我买了。”
看到李逸二话不说就掏出了带有银联标志的信用卡,工作人员愣了一下,随即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华夏人果然有钱,十万欧元买一篇不知道作者是谁的作品居然连眼都不带眨一下……不对,还是说,他认出了这是谁的笔迹?
不过,就算是他认出了这是谁的笔迹也不关键,因为他的任务只是按照老板的定价将东西卖出去,更何况,两人已经谈好了价格,他才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猜测而失去自己的信誉。
“先生,现在您能告诉我,这篇书法究竟是谁的作品吗?”
收完钱,开好单据,工作人员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哦,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这篇书法确实是一件古董,请问,你这里还有其他的来自华夏的古董吗?”
李逸很是厚颜无耻的隐瞒了事实的真相,不过他自己当然不会这么认为,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这是在助人为乐,否则让这人知道他这么便宜就把一幅日本人哭死哭活都会弄回去的“国宝”给贱卖了的话……
这种残忍的事情,他这么善良,又怎么做得出来?
“当然,我们当然不会只带这一件华夏古董……”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又拿出来了一个镜框,
“这一篇,要比那篇稍微贵上那么一点……”
李逸眉头一挑,他已经认出来了,这竟是《三体白氏诗》中的《梦行简》,只不过这首诗通篇都是草书,难道这是它标价会稍微贵点的原因?
“又是一篇佚名的书法啊……”
李逸意识到刚刚可能是有点太急切了,所以决定这篇书法要讲讲价,拿捏一下姿态,反正这附近就他一个客人,也不怕被人给截胡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开启鉴灵牌,想要验证一下这幅书法的真伪的时候,鉴灵牌居然给出了一个让他有点目瞪口呆的结果,这篇字,竟是来自清朝一位不知名的人士仿王羲之笔迹所写!
摇了摇头,李逸将镜框还给了工作人员,日本的书法家他不熟悉,华夏的书法名家他还是知道的,这幅字虽然也有一定的收藏价值,只不过相对于它比十万欧元还要贵上那么一点的价格,就没必要去收藏了。
“哦?”
看到李逸将镜框还了回来,那名工作人员也愣了一下,因为根据他们公司鉴定师的鉴定,这幅字和刚刚那幅,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只是这家伙,刚才那幅二话不说就买了下来,这幅怎么只是看了两眼就还回来了呢?
“还有吗?”
李逸看到那名工作人员有点莫名其妙,不由微微一笑,这样折腾一下,就算是有什么疑心,也应该都被打消了。只不过好可惜,如果这幅也是小野道风的作品,哪怕就是贵点他也愿意买啊!
“哦,书法作品没有了,还有两幅水墨画,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那人从工作台后拿出了两幅卷轴,一边打开,一边说道:
“这一幅是清代画竹名家金农的《墨竹图》,还有一幅是清代画家谢荪的《青绿山水图》……”
“哦?”
李逸眉头一挑,流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金农是扬州八怪之首,虽然其书法的成就更高,但绘画作品也很有收藏价值,尤其是他画的墨竹,风格虽然和郑板桥不同,倒也当得起一代名家之誉。
至于谢荪,则是与龚贤、樊圻等齐名的金陵八家之一,只是其作品传世极少,这幅如果是真迹的话,收藏价值还要在金农的《墨竹图》之上。
仔细的检查过两幅作品,李逸又支付了38万欧元,将这两幅作品收入了囊中,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样级别的展会上居然还有机会捡漏,而且还是一个大漏,那么,接下来还有没有机会呢?
接下来的几家,都没有华夏的古董,而他们展出的那些物件,李逸虽然每件也都用鉴灵牌验证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一个可捡之漏,只好遗憾的摇摇头,接着往下看去。
又走进一家展位,李逸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微微一笑,冲田君,希望你这里,还有我能看上的东西,否则的话,你只怕是要到华夏去找我了!
冲田的展位不大,却被分成了三个区域。一个区域展示的是日本当代艺术品,另一个区域展示九谷烧瓷器,还有一个标着亚洲古董的区域,则放着几件来自华夏的古瓷,还有两件木雕佛像,看起来有点像是印度木雕的风格。
“嗨,李逸阁下,欢迎光临本公司的展位,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冲田已经知道李逸用一幅《薰衣草之雾》将他那两件华夏珍品从阿诺特手上交易走这件事情,不过他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只是有点嫉妒这小子的好运,居然能够拥有像是《薰衣草之雾》这种世界级的名画,如果这幅画在他们大日本帝国子民的手中,他们是绝对不会拿出来交易的。
李逸笑着扫了一眼展位上的几件瓷器,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冲田阁下,你这次过来,一共就带了这几件?还是说,有些好东西你还没来得及摆出来?”
“呵呵,最珍贵的两件已经都被您交易走了,不过,如果李逸阁下还有什么和《薰衣草之雾》一个级别的宝贝的话,我想,我不介意让家族从日本紧急调运一些古董过来……”
“哦?是吗?”
李逸微微笑了一下,从背包里将那幅《三体白氏诗吾庐篇》拿了出来,
“冲田阁下,不知道这幅作品,有没有资格让你从你的家族调货呢?”
“这幅?华夏书法?”
冲田狐疑的看了李逸一眼,这家伙,竟然拿一幅华夏的书法作品和他交易,这是拿错了吗?
“冲田阁下,麻烦你再仔细看看,三体白氏诗……”
“什么?”
冲田惊呼一声,随即死死的盯着那幅《吾庐》,慢慢皱起了眉头,
“李逸阁下,您能稍微等上一会儿吗?我需要找人帮我看看。”
李逸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冲田告了声罪,匆匆的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不一会儿,一名白发皓首的削瘦老者就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胖的像球一样的中年男子。
“东西在哪里?”
老者一冲进展位,就冲着冲田嚷嚷了一句,而那名胖胖的中年男子,则一边喘着,一边打量着李逸,眼神中充满了迷惑。
“没错,这是小野君的真迹!这就是《三体白氏诗卷》中遗失的那页,八嘎,是谁偷走了它?”
老者激动的胡须都在颤抖,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李逸皱起了眉头,这篇《吾庐》,是被人偷走的?是赃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