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俄罗斯的政治体制该如何进行考量
文丨孙虎的书房
编辑丨孙虎的书房
在对于俄罗斯的政治体制进行探讨时,要将其放到既定的时代背景中去考量。
与世界上所有国家一样,俄罗斯身处以和平和发展为主题的全球化浪潮之中,这就是俄罗斯所处的时代背景。
并在冷战时代核均势威慑作用的延续、俄罗斯的自身实力等诸多因素一起,造就了俄罗斯的“现代国家”身份。
时代背景与“现代国家”身份虽然并不能产生具体的即时作用,但是其抽象的影响力却贯穿于转型过程中,俄罗斯各个历史时期的方方面面。
即俄罗斯在国家的总体发展模式上,已经和沙俄及苏联基本脱钩,延续了数百年的内压外扩传统,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将被摒弃。
正像普京所说的那样“尽管有种种困难和失误我们开始走上了全人类都在走的主干道,正如世界经验令人信服地证明只有这条道路可以使经济迅速发展可以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除此以外没有别的选择”。
这对于长期缺乏重商主义传统和市场经济发展模式的俄罗斯来说,无疑是一个崭新的历史课题和挑战。
而由此所衍生的政党、媒体、社会思潮等现代民主因素的作用,以及俄罗斯其政治体制的现代性特征。
无论是在国家的政治现实中,还是在对于俄罗斯的思考中,都已经不能回避,这是一个决定性的前提。
因此,可以说时代背景与“现代国家”身份,不仅是俄罗斯相对于沙俄和苏联时期在事实上的质变,而且也是对其进行审视的标准的跨越。
关于对俄罗斯的政治体制,以下结合俄罗斯的政治现实,从以国民性格为主要表现形式的俄罗斯历史文化传统,对其政治的作用这个角度进行几点总结:
确保“稳定”和“发展”将长期处于优先地位,“民主”问题相对来说,则处于次要地位。
首先,以国民性格为主要表现形式的俄罗斯历史文化传统,本来就具有认同权威主义的政治、安贫心理、集体主义等维护稳定的先天性因素。
而主张“善良、舍己、友善、温顺、忍耐、禁欲、虔诚”和“聚合力”思想的东正教,在苏联解体之后的复兴,又进一步强化了上述特征国家的困境所激发的强国意识和民族主义,也在相当程度上,抵消了西方民主思潮对俄罗斯社会的影响。
从现实情况来看,年底的议会大选和总统选举表明,俄罗斯各派政治力量在俄罗斯基本政治价值的认同上趋于一致。
政治稳定的基石不仅从制度上得以确立,也从政治文化上得到加强,而且俄罗斯民众的认识也渐趋一致。
俄罗斯价值观的一致性,为俄罗斯政治经济的稳定奠定了基础。
其次,民主无论是作为民众的一种价值观念,还是作为一个阶级的意识形态,再或是作为一类政治体制的模式,在马克思主义政治学里,都属于上层建筑范畴。
而“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一基本原理的一个内在的逻辑推导,就是上层建筑的发展层次,要与经济基础相适应,即在一般意义上民主程度与经济发展水平是成正比的。
正如普京所说:“绝对的民主概念是不存在的,当然有一些不能不遵从的民主基本原则,但是如果没有达到一定的经济发展水平要想保障这些民主原则是不可能的。”
因此,很难想象,在俄罗斯这样一个经济发展任重而道远又长期缺乏民主传统的国家里,民主在短时间内会成为社会的主流。
基本上就可以保证国家和社会的总体稳定,民众阶层相对于政治精英,处于从属地位“民意”,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被操控。
俄罗斯民众对于权威主义政治的认同,导致了其对政治的冷漠,对于苦难的超常忍耐能力和二律背反的极化性格,形成了社会巨大的包容性和相当的柔韧性。
强国意识和民族主义,又将促使民众的相当一部分视线自发地或是被政治高层有目的地引导,进而发生了转移、分散或是弱化。
以上三者的共同作用,使得政治高层在完全凌驾于民众阶层之上的同时,也做到了对其有力而又持续的控制。
从而政治高层的制衡,几乎可以代表民众阶层的稳定,而保证国家和社会的稳定,俄罗斯社会由此大致上形成了两个一上一下、看似相互分离而实际上又密切联系的层次。
普列汉诺夫也从另外一个角度,精炼地概括了俄罗斯社会层次的这一特征:一方面,是社会上一部分最高文化阶层的欧洲化;
另一方面是亚洲生产方式的深化和东方独裁专制的强化,这样直接导致了,俄罗斯主体居民在文化水平和自身地位上向东方的变化。
因此,产生了人民和社会高层规律性的深层次分裂,俄罗斯的东西方不仅连接了两个世界,而且也割裂了两个世界,使他们相互对立。
该体制将长期存在,而且如果在特殊情况下还会被强化。
因此,俄罗斯的重要变革,将主要来自上层拥有强大实力的政权,核心的“意愿”和“政治技巧”在俄罗斯政治中将占据主导地位。
该推论是建立在前两个推论的基础之上的,以国民性格为主要表现形式的。
俄罗斯历史文化传统、全社会对于稳定与发展的现实渴望,为集权模式的政治体制的确立与存在创造了良好的文化土壤和民众基础,而依旧复杂多变的国内外局势又为强化这种模式提供了充分的理由。
亨廷顿在论述“某种特定的政治文化是产生民主政治制度的前提条件”这一论点时,也认为:“一种政治文化如果与高度的等级关系和观念相连,并极度相信权威的力量,显然无法成为民主制度的土壤,同样,如果一个社会中的人际关系充满了敌意和疑虑,也显然不利于民主政治的发展,如果一个社会中的成员只知道争取权力,而不懂得如何妥协,只会有利于专制独裁”。
不可否认,这种所谓的“集权”带有很多传统独裁政治的典型特征。
但是,时代背景和“现代国家”身份共同决定了俄罗斯集权模式的现代性,即必然包含着民主因素,这就是其与传统独裁模式的本质区别。
因此,也不会发展成为传统独裁模式的极致形式,即极权主义。
学者孙哲从三个方面总结了传统独裁政治与现代独裁政治的主要区别,非常有助于理解当今俄罗斯政治体制的集权特征。
第一,独裁与专制权力的概念逐渐区别开来。前者运用范围仍然很广,后者在很多情况下专指封建社会的独裁政治。
第二,独裁政治概念本身发生变化。它已跳出 “一人独裁”的狭义范围,扩大到集团独裁,特别是阶级独裁。
第三,独裁者行使权力已不再局限于传统的行政领域。国家立法甚至司法系统的行为,都会受到独裁政治的影响,独裁的含义已经从巩固旧的权力秩序,发展到建立新的权力秩序。
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传统独裁政治”在现代社会将不复存在,“现代独裁政治”只不过在表述形式上借用了其部分含义而已,或者说是相对于西方民主标准,则是“独裁”的。
它实际上可以说是,符合既定历史文化环境的“民主制度”,俄罗斯集权模式的政治体制当然也是如此。
集权模式政治体制的长期存在及其强化的可能性,决定了俄罗斯的重要变革将主要来自上层。
从而拥有强大实力的政权核心的“意愿”和“政治技巧”,在俄罗斯政治中将占据主导地位。
历史上的先例,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明这一点,从俄罗斯历史上四次大的变革来看,除十月革命外,其它三次都是来自上层,并且是直接出于政权核心的意愿。
彼得一世的改革,是沙皇本人亲自倡导的。
农奴制改革,是一次典型的自上而下的改良运动。苏联的解体也是直接来源于戈尔巴乔夫的改革。
在俄罗斯的改革过程中也是这样。
正如普京所说“俄罗斯的民主事实上是从上面来的这是一,在历史最短的时期内我们根本改变了整个政治和社会经济制度这是二。我们所以能迅速地做到这一点仅仅是因为首先用法律甚至是命令实行了自由和民主。”
当然,较之其它国家的变革,俄罗斯的这些变革,同样具有深刻的国内外历史和现实背景,是一系列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
但是,其政权核心所产生的直接推动作用,无论是在方向上、方式上还是在现实影响上都更加引人注目。
最能反映出拥有强大实力的政权核心的“意愿”,对于俄罗斯政治主导作用的例子,则是总统选举在人们的印象中“叶利钦选择了接班人”似乎远比“俄罗斯大选”重要。
而且前者永远是后者的决定性前提,这是一个为人们所熟悉而又经常被忽视的问题。
大概是因为如此,俄罗斯的总统制被其国内学者称为“选出来的君主制”。
强大的实力,使其在杜马选举中,与同样亲叶利钦和普京的“右翼力量联盟”一起,赢得了三成多的选票,共同成为普京竞选总统的坚强后盾。
叶利钦突然宣布提前辞职,这使得首先其他总统候选人措手不及。
因为,按照俄罗斯宪法,总统辞职后,应当在三个月内进行新总统选举。根据俄罗斯选举法,参选人应当获得万选民的支持签名,才能正式注册为候选人。
由于这一次是提前选举,所以征集签名的数量减半。
即便是如此,在短期内征集到万人的签名也是相当困难的。因此,这对普京的帮助无疑是巨大的。
其次叶利钦的提前辞职,使得普京兼任总理和代总统,从而拥有了所有最高行政执行权力成为了俄罗斯头号实权人物。
他不仅继续领导政府而且直接控制了由叶利钦把持的强力部门,不仅如此,在选举前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普京还有许多拉拢选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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