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身狼狈,宋庭达也是脸色一沉,“不怪你母亲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还这样没正形?”
九雅嗫嚅着不出声,那边顾妈妈看着眼前这水灵如玉雕一样的小美人儿却是欢喜得不得了。
一身浅红流彩暗茶云长裙,黑亮的头发梳了两个丫髻,髻底一排碎花簪,金光在发底若隐若现,白皙如玉的面颊,黑亮澄澈闪着灵动光芒的眼睛,微厚丰润的唇瓣,轻轻一抿,就有一对深深的梨窝,就算眼下年龄还小,一看就知遗传了五姨娘的美貌,让人一眼就移不开眼珠子,真正十足十令人惊艳的可人儿。
顾妈妈正要唤她过去看个仔细,不料外面又传来叫骂声:“小娘养的,我看你今天躲到哪里去?快点给我出来……”
外面的阿旺还不及拦,金枝就气冲冲地跑了进来,看到九雅站在门口,一把就揪住她的头发使劲往墙上按,“小娼妇,我打死你,打死你……”
如此凶悍,不仅宋庭达大惊失色,就连肖氏也觉吃惊,同时就知不妙。果然,宋庭达一声怒喝:“给我把她拉开!”
肖氏身后的黄妈妈立即上前,金枝听到怒吼声,这时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在黄妈妈的劝解下却仍不愿松手,宋庭达气极,上前两步一巴掌就掴在她脸上,只听“啪”地一声,金枝脸上印起了几根手指印,金枝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爹为什么要打我,是八妹先惹的我,为什么不打她?”
宋庭达怒道:“自家姐妹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到动手动脚的地步?简直是胡闹,马上回去抄五十遍女诫,好好反省反省!”
金枝哪里肯认罚,捂着脸一下子扑到肖氏怀里哭道:“娘,爹好偏心,明明是八妹的错,为什么要打我罚我?要罚也该罚她……”
肖氏自认金枝不会无故追着九雅打,定然是九雅又犯了什么事。心里一边心疼着女儿被打,一边又暗暗看了那边的顾妈妈一眼,心下立即有了主意,这次一定要让安家那边的人看不上九雅而退了婚事。
她假意很公正的样子推开金枝,扭头好言说道:“老爷,事情总有个是非论断,不管是谁对谁错,总要问清个原由,要打要罚也要让小辈心服口服啊。”
宋庭达暗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问金枝,“既然觉得委屈,那你来把原由说清楚。”
那边的九雅正等着这句话,金枝却不知她心里的小九九,立即站起来指着九雅大声道:“爹你不知道,是八妹早上使了她屋里的丫头充成我屋里的人,把每天从庄子里送来的牛奶给截走了,我没有牛奶用,自然要问她要,她却死不承认,这么个扯谎精,难道不该打?”
肖氏脑筋转得快,一听是这一茬,就知要糟,还没等她出声阻止,九雅就上前一步把手里的罐子递到宋庭达面前,“爹,那牛奶确实是我叫人扯了谎去截下的,但是女儿全都制了这个东西。”
宋庭达一愣,接过那罐子,“这是什么?”
“是牛奶咖啡,一种提神的饮品。是女儿平日知道父亲工作繁忙,人也容易疲累,这才想尽法子想为父亲做出这种饮品来提神。”
宋庭达把那罐子揍到鼻端闻了闻,只觉一种从未闻过的香味萦绕在鼻端,当下就觉欣慰,缓了脸色道:“既然是要为爹制饮品,这牛奶不是可以直接到庄子上要么?为什么要撒谎截姐姐的?”
九雅飞快地瞟了肖氏一眼,咬着下唇不出声。
宋庭达于是有些明白了一般,冷冷看向肖氏。肖氏的脸色比哭还难看,却还是掩着嘴笑了起来,一把拉过九雅道:“哎呀,我的心肝儿,你昨儿个说要牛奶,母亲还以为你是说着玩儿呢,原来却是要为你爹制饮品,怎么也不说清楚呢?平日里这府里头的东西,哪一样不是均着同样的给你们姐妹?就是因为这奶牛庄子里只养一头,你五姐自小又断不了那东西,你们这些做小的就让着了,早知你真的要,以你姐姐谦让的性子,还不立即从舌尖儿上挪出来?好了好了,你姐姐不过是不喜欢人骗她所以才发了些脾气,现在把话说清了就没事了,两姐妹可不能生了隔应。”
九雅只觉身上一阵阵发麻,鸡皮疙瘩差点掉了一地,她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宋庭达自然知道是肖氏在搞鬼,但当着外人也不好点明,只是重重哼道:“不管怎么样,动手就是不对,这五十遍女诫金枝还必须给抄,这巴掌也吃得不冤。”
金枝却是不服,还要说话,在肖氏狠瞪一眼中才勉强不乐意的没出声。
而接下来宋庭达说出的话几乎让两母女气得跳起来,“回头九雅屋里还想添置些什么,只管列了清单交给阿旺,爹会一一交给他去办。”
九雅乐滋滋地赶紧谢了,顾妈妈这时忽然笑道:“这就是雅姐儿吧,长这么大了,真是越大越好看,这孝心也是让人羡慕的,宋大人有这样的女儿有福了。”
“哪里哪里,让顾妈妈见笑了。”宋庭达笑叹道。
九雅诧异地望了顾妈妈一眼,这女人是谁?
顾妈妈还要瞧她,不料五姨娘忽然对冯妈妈说道:“瞧八姑娘的腿脚不方便,这般模样也失礼得很,冯妈妈先送八姑娘回去吧。”
冯妈妈应了一声,就过来扶九雅,而五姨娘不提不觉得,在九雅礼貌性地朝顾妈妈福了一下后,走出去的时候那跛脚竟是特别打眼,顾妈妈眼里露出惊异之色,好好的姑娘怎么会是个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