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雅被冯妈妈扶着出来,金媛和金霞正躲在墙外偷听里面的动静,但也只能听得个断断续续的,看到她,两人立即露出幸灾乐祸之色,金霞撇着嘴角道:“一个腐子,竟还有胆子抢我们的东西,这下可被五姐治惨了吧,活该。”
金媛在旁边附和着说着风凉话。
九雅当没听见,和冯妈妈回到萝风轩,冯妈妈立即熟门熟路的吩咐正担心着的春菊春梅打热水,她帮她在屋子里重新梳着头发,之前躲起来的秀珍秀彩畏畏缩缩地站在后面不敢出声。
“姑娘这次能化险为夷,奴婢捏着的一把汗可就松了,以后姑娘别再和姐姐们斗气了,每次吃亏的都是自己,划不来。”冯妈妈边梳头边无奈地叹气。
九雅从铜镜里望着她慈善的面目,再想起五姨娘之前的举动,虽然不是很在乎,却是替原主难受得很。一时间有些烦闷,忽然拉着挂在脖子上的一块碧玉色的玉佩低落道:“这劳什子东西挂着真累赘,妈妈给我取下来……”
见她动那玉佩,冯妈妈大惊失色,赶紧按住她的手道:“我的姑奶奶,这可使不得,以后这荣华富贵都靠它了,若是丢了这东西,你这一辈子就完了。”
九雅莫名其妙,低头看那玉佩,不就一块石头,哪有那么严重?
冯妈妈摸着那玉佩,脸上竟有了些笑颜,“回京这么几年都没有安家的消息,以为那事只不过他们一时兴起之词,想不到今天却出了转机。”
九雅眨眨眼,“妈妈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冯妈妈慈爱地嗔她一眼,“这玉佩是你和安少爷的订亲信物,之前你在老爷那边看到的那个顾妈妈正是安夫人身边的人,今天还故意提了你与安少爷的婚事,说不定过不了两天安家就会正式让媒人上门提亲了,我的好姑娘,妈妈要恭喜你了。”
“安少爷?我已经订过亲?”
九雅满腹疑问,冯妈妈于是把当年在巢盛时安大人的长子安子程特喜欢逗她的事说了一遍,安夫人看九雅长得粉雕玉琢,这才主动订下了娃娃亲。
听到九雅即将有如此一门好亲事,一直站在后面默然无声的秀珍秀彩顿时瞪大了眼,八姑娘会嫁到安家去当大少奶奶?庶女不都是会嫁到别家当妾的么?怎么会攀上了一个与晋王府有连襟关系的安大人家?
九雅也觉得这事比较戏剧化,一个苦哈哈的庶女就因为一块玉佩可以不用再在这里忍受嫡母亲娘的冷落了么?
可是这身体才十三岁,安家真的会这时候来提亲把她娶回去吗?
却说送走顾妈妈后,宋庭达是狠狠地训了肖氏一通,大骂她刻薄庶女,枉她自称贤淑。还说如今九雅说不定马上就要嫁到安家,今天让安家那边的看到宋家嫡母慢待将来的儿媳,还不在背后擢着他宋庭达的脊梁骨骂?紧跟着就再次派人请宫大夫去为九雅看腿伤,为何到现在还跛着脚。他声严厉色,连金枝也一并骂了,肖氏无话可说,却能在那里哭天抢地,大数自己如何叫娘家的兄弟为宋庭达在京城活动才谋得如今的官职,明里暗里不知吃了多少苦,到头来还遭到他如此辱骂,她不要活了。
宋庭达懒得理她,拂袖而去。黄妈妈在旁边好劝,肖氏才收了声半躺到床上,之前被训得大气也不敢出的金枝顿时像活过来一样,扑到肖氏身上急问道:“娘,八妹真的和安家订了亲?那贱货竟这么好命?”
肖氏一听更是头疼,她捂着头哀叫不已:“可不是?现在还只是订亲她就在后面使起绊子来阴我们娘俩,若真有一日当了安家大少奶奶,还不把老娘当面团来回捏扁搓圆?”
黄妈妈也是忿然道:“太太,奴婢是看出来了,昨儿八姑娘来这边讨牛奶就是个晃子,她根本就是想让老爷知道一些事情。这会子好了,这状一告,老爷什么都愿意给她了,还让她表了孝心,让太太姑娘都挨了骂,真正是个心毒的。也不知以前那炮竹性子哪里去了,竟开始玩起这些下三滥来。”
说到这一点,肖氏也是觉得奇怪,思索道:“回头你再去问问秀珍秀彩那两个丫头,看她们看着的主子究竟发了什么神经。”
黄妈妈应了是,金枝不甘的叫道:“娘,你也要想想法子,今天我就是因为她才遭了爹的打,无论如何也不能叫那个小娼妇嫁入安家。”
肖氏阴毒的目光一闪,冷笑,“只要有我一天,她想嫁到安家当大少奶奶,下辈子吧。”宫大夫是自己打点好的人,回诊的时候肯定也只是说那丫头的腿脚是那时候摔伤了筋骨,怕是以后难以医治,就这个模样了,看哪个正经人家还会娶个腐子媳妇。
那天闹事后,九雅除了每天早晚去给肖氏例行请安外,就是琢磨着怎样列清单给自己谋福利。因为机会难得,又不能让宋庭达说她太贪,于是就把能穿得出门的夏衣秋衣要了几套,然后就专要中药材。这药材一来调养身子,二来说不定某些时机还能用得上。其实如果以后有机会了,还可以向宋庭达要那么点田地,把那两株咖啡树发扬光大,种那么一大片,专产牛奶咖啡,说不定她以后也算生财有道了。
对于那个要来看她腿伤的宫大夫,她只在春梅的腿上抹了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然后以一帘相隔,让宫大夫老远的瞄了两眼,就飞快的收了腿。宫大夫点了点头,开了两剂药,随后就一言不发的走了。
开玩笑,如果让肖氏知道她腿伤全好,不知道又使出什么诡计来害人,她有那么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