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彩将春菊扶起来,“我们现在处境就是这样,春菊能下定决心,我们现在才能拧成团了拼出一条活路。”
“不错。”想不到秀彩很快就认清形势,果然是心性决定命运,怪不得秀珍被人冤死,她却没事。九雅此时眼里尽是幽冷的光,点了点头道:“既然她们派人将你和春梅都看了起来,如果我出事了,你们一定会被灭口。而如果我的身子被她们破了,她们一定也不会让我再有说话的机会。她们结果会把我怎么处置?总不会让我死在那里引人生疑?”
秀彩想了想,“刚才绕路到太太屋里的时候,在那后面,我好像看到黄妈妈的儿子尚阿毛等在一个小推车旁边,难道……他是接应的?”
九雅眉心一跳,“是么?”
同时她的脑筋高速运转,很快,一个计划已经成形,她勾了下唇角,这一次,一定要让亲者快,仇者痛。
宋庭达虽然官职不大,但是由于当初老太爷在辽城是经商的,家底颇厚,在随子进京的时候,为了给初入官场的宋庭达长些脸面,便花了大价钱,买下了现在在京都算是占地较大的宋宅。
宋宅一律坐南朝北,前后十来进,分内宅外宅,同时外宅又东西而分,宋氏宗祠就座落于西侧院。当年老太爷初进京,是豪情壮志,希望宋家能在京城站稳脚根,子孙满堂,把宋家发扬光大。是以便在祠堂边还建了学堂。只是计划跟不上变化,宋氏子孙似乎并不是很争气,学堂便荒废了下来。就连宝文上学,也是去了京城与宋家有些渊源的宗亲那边。
此时此刻,前厅大院,被宋耀书约来的五六个公子哥带着小厮正在斗鸡,场面是热火朝天。
“啄它的眼睛,快快快……”
“快扑过去,黑霸王,抓!快抓!”
所有人围成一大圈,拍掌跳脚,闹得不亦乐乎。
安子程站在众公子哥中,他本瞧不起这些斗鸡溜狗的纨绔子弟,但是这些人身后都有些背景,自是想与他们结交,于是他也深入其中,不时帮他们呐喊打气。
宋耀书因为压了不少银子,他是最急的一个,也是叫得最欢的一个。当方管事急匆匆奔来叫他的时候,他也只当没听见,管事急得无法,只得大声吼道:“二少爷别玩了,学堂那边失火了,快招集人去救火!”
这一声吼,终于是把人们的注意力拉过去。
宋耀书不耐地骂道:“是不是怕烧死你这个老东西?老子在斗鸡,哪有时间救火?滚开!”
方管事气得直跺脚,但是奈何对方是主子,只得忍气吞声道:“但是火势太大,老奴这边的人手肯定不够,现在就少爷一个人最闲,所以你现在赶紧去把内院的人都招出来救火。”他一说完,便飞快地转身跑了,反正他的话已经带到,管他传不传。
这时众人已看到西侧院那边浓烟滚滚,方知管事所言不虚,所有的公子哥生恐被波及到,赶紧带着小厮和斗鸡一窝蜂散了。宋耀书无法,只得到内宅去叫人,安子程不好意思马上就走,不得不带着小厮紧跟其后去帮忙救火。
富贵轩里。
一堆山石后面,已经等了很长时间的尚阿毛有些不耐起来,那些个女人是怎么办事的,只不过一个没甚力气的小丫头而已,听说还要被药倒的,难道要很长时间才能抬得出来吗?早知道如此,老娘就应该安排自己去,说不定现在那丫头早被沉入塘底。
他伸长了脖子左张右望,忽然听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响动,刚要回头,只觉锐风一响,然后后脑勺一阵巨痛,紧跟着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他倒下后,九雅手握一根小儿臂粗的木棒慢慢踱到晕死过去的尚阿毛面前,用脚踢了踢,冷笑道:“春菊过来,我们两人一起把这狗东西抬上车。”
祠堂里,金枝坐在落紫为她铺就的软垫上,落月为她送上冰镇梅子汤,何妈妈在旁边打扇。
“母亲那边有什么动静?”金枝喝了一小口汤,慢慢问道。
何妈妈笑道:“安大少爷听了姑娘的话,再加上有五姨娘作证,他似是信了,才刚在路上与八姑娘相遇,表情也是冷冰冰地。八姑娘进太太屋里后,她的丫头被婆子带走了,八姑娘似乎还在提退婚,说是要把订亲的玉佩还给安大少爷,结果却假意没找到玉佩,那婚似乎压根就没准备退。太太正生气着,二少爷就把安大少爷拉走了,随后太太那边就关了门,说是要找被人偷了的玉镯子,这会子,太太看来是要给八姑娘一些颜色看看了。”
“如此就好。”金枝搅着碗里的汤,慢慢回忆着一些事,“不知道妈妈发现没有,八妹变了。”
何妈妈点头,“这么几个月来,奴婢确实觉得八姑娘和以前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却是说不上来。只觉那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似乎被冷水浇过一样,完全不见踪影,而且姑娘这几次吃亏,似乎都与她有关。所以姑娘以后还得防着她点,不能再跟以前一样事事出头,万事都交给太太去办才好。”
第一次是为牛奶的事被老爷打,还罚抄《女诫》,这一次是姑娘莫名中招,不仅害得差点被损了闺誉,甚至连太太都被罚了。照这么下去,下一次不知道又要弄出什么大是非来,幸好太太不是个吃素的,这次一定会让八姑娘永世不得翻身。以前太太对三姨娘大孙氏不就是这样的么?
金枝却不以为然,把碗放下给落紫,落月马上跪过来给她捶腿,“那个小贱人怎么变都就那么回事,连五姨娘都不帮她,她还能上得天去?这之前是没防着她来阴的,以后……”她冷笑了一声,一把抓紧软垫,好似那就是九雅一般,“也该好生让她见识见识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