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万没料到会看到她在这里,正要问,安夫人已起了身,此时她双眼红肿,面色苍白,显然是着了气,“宋夫人,此事真正是……真正是……唉……”
肖氏还没明白这言犹未尽中是什么意思,从里间忽然冲出了一个人,一下子就扑到了她怀里,悲声哭道:“娘……”
肖氏身子一僵,推开金霞,颤着声音问,“金霞,告诉娘,你怎么会这里?不是应该在家里睡觉么?”
金霞更是哭得悲痛欲绝,正欲诉说,从屋外又进来两人,却是闻讯匆匆赶来向府尹大人求情的晋王妃和肖大太太,此刻晋王亲临,与肖常丙一起在向薛大人游说,希望他能将此事私了,若是上了公堂,不说安宋两家的颜面,连他们这些亲戚也跟着低了脸面。
肖大太太一见金霞,拉过来就是两耳光,“不要脸也要长脑子,想男人也不是这么个想法!”
金霞被她打得找不着南北,捂着脸连哭都不敢了,肖氏似乎已猜到什么,却是又气又痛,倒是把她护到身后道:“孩子还小,懂什么?嫂子干么又打又骂?”
肖大太太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就这么护短,看你能把女儿教成人我跟你姓!”
肖氏被她骂得下不来台,那边的晋王妃则冷笑了一声,“一个姑娘家,深更半夜到一个男人屋里,是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没教养的!”
金霞叫道:“不是我!是……”
肖大太太又是一个嘴巴扇了过去,“你还有脸说,还不快点随你娘回去,要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
肖氏又疼又难受,脸上比被人扇了嘴巴子还火辣辣地,赶紧捂了金霞的嘴,把她朝外面拉。外面宋庭达一干人还在对着薛大人求情游说,肖大太太过去打了个招呼,薛大人倒是允了先把金霞带回去,不过还要随时听候发落。
一回到宋府,肖大太太就问因由,金霞只是一个劲的哭,李妈妈还虚虚实实地说了一些。说是下午的时候安家的大姑娘给金霞托了信,叫她晚上去别院会她大哥,金霞情为之动,这才去了。哪里知道那里今晚遭了贼人,一下子捅到了官府,这才把事情闹大了。
肖大太太问她们是如何出去的,李妈妈说是自己谎称下午有人来报信,说家里人得了急病要回去看看,门房才放了行。
李妈妈之所以不敢招实情,怕这实情一招,若被宋庭达知道,恐怕祸事更大,便都按着别人想的剧本去说,希望能安然无事。
肖氏气得发抖,想打金霞,看她哭得那么伤心,却是下不了手。等到天微亮的时候,宋庭达才一脸憔悴地回来,首先就取了家法,对着金霞就是一顿狠抽,那么狂怒的样子,没一个人敢拦。直到金霞哭喊着被打得皮开肉绽最后昏死过去,肖氏才敢将她护在身下,大声哭道:“老爷,别打了,再打就没了……”
宋庭达眼睛通红,怒斥,“走开,这么没有廉耻的东西,我今天就要打死她!”
肖氏跪着磕头,“老爷,求求你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情份上,就饶了她吧。”
宋庭达咬着牙根狠盯她。
“算了吧,就算打死她这事也发生了,总归是宋家的骨血,不能真让她就这么没了,回头还得要姓安的那小子来负责,不能这么白白便宜了他们。”肖大太太总算是消了气,这才劝阻宋庭达。
宋庭达怒哼了一声,“这事将来不知在京城传得多难听,不如让她死了安静。”
“得了,这事有我家老爷和晋王出面,那薛大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宣扬出去。”肖氏倒是不以为然。
宋庭达铁青着脸,“那薛大人向来难缠,现在他手里掌握着人证物证,我们再怎么威逼他也不会服软。估计想把这事抹平,没有万儿八千两的银子他是不会放过手。”
肖大太太倒吸了口气,“这么多?这不是狮子大开口么?”
“这个时候,还不正是他捞钱的时候?哪个敢说个不字?”宋庭达没好气道。
说到钱的事,肖大太太也不好出声,转了身把肖氏扶了起来,又吩咐人把伤势颇重的金霞抬进去,声严厉色地封了一些听到音信的下人的嘴,才叫人去请大夫。
这边院子闹成了一团,九雅那边却是一片平静,一大早她就若无其事的起床梳洗跪祖宗。然后春梅送饭过来,叽叽喳喳把金霞快被打死的事当惊天大新闻说了出来,九雅心里直觉一片舒畅。想不到拓跋玥面都没现,就把害自己的人整得这般惨,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手段,毒辣又老道,相信这么一着,金霞谁也怨不得,如果这都不能让她长记性,这么下去,最后可能就只有死路一条。
主仆几人都没敢表现出幸灾乐祸之态,但是无不都是觉得心情大好。九雅吃完饭,趁漱口的时候似不经意地问道:“昨晚上的饭菜不错,可是今儿的味道更好,难道是厨房里弄早晚饭的厨子不一样?”
春梅笑道:“不是吧,厨子还不是那个厨子,怎么会换?”
九雅没出声,春梅收着碗筷又道:“不过昨儿送饭过来的时候遇见过尚家大嫂子,中间就和她随便扯了几句,她好心帮我提了一个盒子,是不是这一耽搁饭菜凉了一些才感觉味道不好?”
九雅笑了笑,“或许是的吧。”
待春梅收拾走后,雨蝶才机警地过来问,“姑娘,刚才那么问春梅……”
她昨晚并不知道她被人下药的事,九雅一大清早也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