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雨隐士甚至认为,这不是传说,因为天下还有十大道门,这十大道门却隐于幕后,世俗之内知道的人非常的少。只有天下的掌权者,才能够接触到这股神秘的存在。
这些十大道门,能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据说十大道门之中,人人都是神仙,远不是世俗之人能够相比拟。当然,这些都是传说。陈盘也只是当成传说看待,并未当真。
陈盘这时候非常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学武。早知如此,当初应该让宁雨隐士帮忙,搜罗一些武功秘籍,哪怕是最初等的锻体练力之法,也好过手当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如果我现在,能拥有那种万夫莫敌的力量,神武之境。我就杀进薛家,杀他们个鸡犬不留!把那几个害死双亲的狗奴才,碎尸万段!”
虎力,龙筋,铁骨,铜皮。都是对武学层次的形象描绘。拥有老虎一般的巨力,筋如龙筋,骨头坚硬似铁,气息过处,皮膜如铜,刀兵不能伤。
陈盘想像着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力量。他转眼一看,注意到门旁有一根圆木棍,顺手提了起来,实实的握在手中,却觉得沉甸甸的,连身体都跟着有些摇晃。
这根圆木棍极长,笔直笔直,重量不轻,估摸着约有二十来斤上下。
陈盘心中一凉,越发觉自己弱小,就是这样一根普通的圆木棍,他已经觉得很沉重了。
何况那些武人手中纯铁纯钢的长枪,重达百斤的大刀,舞动起来虎虎生风,泼水不进,能够万军丛中来去自如的神勇之力。
如果能够拥有……那该多好。陈盘的心中首次涌起了对于强大力量的追求。有了力量就能够有追求,实现自己的愿望,没有力量,就连血海深仇,也难以得报。
“只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哪怕是送死。也要立即报了。”
陈盘决心一下,扎起包裹,随将一把柴刀插到腰间,提起长长的圆木棍出了门去。
陈盘是个读书人,不是莽夫,年纪虽小,思想却不单纯,他知道欲要报仇,先要谋划。
这是宁雨隐士一直教他,他说人要做事情,先要谋划,谋定而后动。多谋多算者,往往胜算更多。
陈盘开始谋划着如何向薛家报仇。
这样的仇,你妄想着天上掉个青天官老爷,为你主持公道?那是绝无可能,你妄想着天上掉个神仙,帮你杀光仇人,那更是做梦。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手中的刀,就是手刃仇人的最好帮手。
陈盘趁着夜色来到天南城城东的一座山丘之上,这座山丘,视野很广,可以一眼望遍整个天南城,而薛家,就位于天南城城东位置。从山丘上一眼可以看到整个薛家,那连成一片的房屋,灯火通明,往来穿梭的斯役仆从,大红的灯笼挂满每个檐下,像征着薛家繁荣一时,红红火火。
“这些达官贵人,攀权附势,鱼肉百姓,却过着这样奢侈糜烂的生活,而外面的百姓,只够温饱,却还要受到层层压榨,苦不堪言,这些人,真是该死。”
陈盘心中愤恨,脑海中飞速转着如何报仇的念头。
如何潜入?如何报仇?
门口都会有四个家丁看守,大门洞开。却不得其门而入。围墙将四面围住,高达两丈有余。整个薛府有只有南北两个出入口。而他的东西两侧,又是两个大户人家。
他脑海中急速的记忆地形,思考着报仇的策略。
“暗杀?”
宁雨隐士曾经描述过,刺客暗杀,那刺客要善于潜伏隐藏,飞檐走壁,或是暗器飞射,瞬间杀人于无形,让对方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显然陈盘做不到,他甚至还在想着怎么才能翻越过那堵两丈高的围墙。
“放火?”
薛家的房屋居室都是木造,好多地方连成一片,如果能够放火烧起来,当然会有不错的效果。但是薛家人多,一旦起火,很容易被人扑灭,效果差,自己也很容易暴露出来。甚至可能还没下手,已经被抓了。
“糟糕,要怎么做才好?”
正当陈盘考虑对策的当口,忽然薛家东南角的一处小院落中,升起了枭枭炊烟。
炊烟?那是伙房的位置。
普通人家,都是定点定时的开火做饭,而像薛府这样的豪门大府,往往厨子要随时备着,在主人随时想吃东西的时候,能够立即端上。
所以陈盘看到了薛家厨房的炊烟。这时候夜幕刚刚降临,正是晚饭时分,厨房里厨子丫头穿梭往来不停,把各种美味精致的美食端至各处。
陈盘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投毒!”
对。只有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念头一来,立即感觉非常有操作性。
他没有武功,无法暗杀硬闯,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是却能投毒。在他们的饭菜之中下毒,这群狗东西吃了,就会毒发身亡!
自己的仇也就报了。整个薛家上下,都是自己的仇人,他可不会认为自己下毒有可能误杀无辜的人。就是要用薛家上下所有人的鲜血,才能洗刷双亲的仇恨。
打定了主意,陈盘随即下了山丘,往天南城中赶去。
天南城夜不闭户,没有霄禁,城门口天南地北的商旅也是往来如织,陈盘手里拖着一根圆木杆子,腰里插着一把柴刀,穿着着一件灰布衣,让人看起来似乎就是一个砍柴为生的樵夫,很顺利的进了天南城。
首先,他要做的是弄到毒药。他来到一家药店的门口,药店的掌柜正准备关门,陈盘在门上敲了敲。
“这位小兄弟,有什么事情?”药店掌柜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问道。
“掌柜的,我们村闹鼠灾,我过来买一些药。”
“鼠灾?没听说哪个镇有鼠灾啊。今年的收CD还可以。你要老鼠药吗?我这都是治病救人的,老鼠药可没卖。”
陈盘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周围没什么人,而那个老板和他搭话,手上也停了一下。
“不,我不要老鼠药。我要砒霜。”
“砒霜?”那老板愣道。陈盘生怕他起疑。
“听说老鼠药没什么作用,镇里让我多买点砒霜回去,那东西效果更好。”
“噢,原来是这样。”那老板似乎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头的。
许多人家毒杀老鼠,一般也会买一些砒霜。药铺老板所以没有起疑。
他反回柜子后头,拿出了一小瓶砒霜来。递给他道:“拿去,这一小瓶够你毒你家的老鼠了。”
“不是,掌柜的,我要很多砒霜。我这里有五两银子,全部买砒霜。”陈盘说完把五两的碎银摸出来,扔在台面上。
银子扔在台面上的声音,让掌柜的一愣!
五两银子?!
那可真不少,一般人家,五两银子那可是够生活大半年的了。这小子拿五两银子买砒霜?
五两银子的砒霜?那足足可以买一大罐子了!
陈盘连忙笑笑解释道:“我是替镇上买的,当然要足够了,不是只有我一家杀老鼠,我们那的老鼠都成灾了,砒霜越多越好,要分给很多户用的。”
“哦,分给很多户用的。”老板看了看桌上的银子,在手中掂量掂量,收了起来。走到后面去,拿出整整一大罐子。放在台面上。
“五两银子,卖这么多给你。拿去吧。”
陈盘心里一喜,这么一大罐子,投到他们的食物里……想到这里,他似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能直接投到食物中。这么多砒霜同时下去,肯定会引人怀疑。嗯……应该这么做。”
他想起薛家厨房门口有一个井。井中的水会打出来,然后置放在两口大水缸中。只要把这些砒霜混到他们喝的水里,然后让他们吃下去,恐怕明天,整个薛家都是死人。
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等等,买这么多砒霜,衙门要批备,你需要在这里按个手印,是哪个镇上,哪户人家,姓什么名叫什么。这才能卖给你。”掌柜这时候说道。
陈盘一惊。买这么多剧毒之物,确实是需要衙门备案。他抬头望了一眼药店掌柜,见他正低头自语,缓缓的翻着一本帐册,似乎只要翻到那一页,然后让陈盘按下手印,也就是一桩普通的生意而已。
陈盘却突然从腰间拔出柴刀,架到了药店掌柜的脖子上!
“别说话。要不然人头落地。”陈盘冷冷的道。
掌柜的突然被刀架在脖子上,吓得冷汗都流了下来。“好汉,好汉,别,别杀我,你要什么尽管拿去。”
“放心,我不杀你。转过去,蹲下。”陈盘手心里也流出冷汗来,这种事情可是头一次干,惊心动魄。虽然他有向薛家报仇的勇气,可是任何事情,想和做,完全是两回事,你可以想着怎么去杀人报仇,却不知道当真正的拿刀动手的时候,那种心跳颤抖是怎么一回事。
他在说话间饶到了柜台里头,这掌柜的慌慌张张的蹲了下去,心里把陈盘当成打家劫舍的强盗之流了。
“在这里不能久留,今晚就要动手,这掌柜的也不能留着……万一他报官。”心里起了恶念,随即又想:“他和我无怨无仇,我难道要杀了他?不行。我虽然要报仇,可是这种滥杀无辜的恶行与我本性相背。绝不能做。再说今夜报了仇,明天我就远遁千里,浪迹天涯,即使他报官,也没有用。”
那掌柜的害怕的全身颤抖,显然怕到了极点,连回一下头的勇气都没有。
陈盘看到旁边有一根短木棒,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伸手抄过来就砸了过去。
啪的一声。击在了药铺掌柜的后颈部,眼见软软倒了下去。
陈盘打晕了他后,到处搜了搜,拿出一根绳子来,把他五花大绑,嘴里也塞上了一团抹布,又给捆到柜子底下,搬来几张大椅,把人和椅腿都绑了个结实。这才拍拍手,把柴刀插回腰间,拿起那大罐砒霜,走出门口看了看没什么异状,提起大圆木棍帮这药铺老板把门给掩上。悄然没入了夜色之中。
陈盘走得不急不缓,若无其事的样子。
前面就是薛府。陈盘这时候多了一重担忧。那药铺掌柜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发现,然后报官,这样肯定会被官兵搜捕,恐怕就麻烦了。
现在暂时还不用担心,如果没有意外,药铺掌柜被人发现最迟要到明天早上。他找了个薛府对面的小巷子。之前在山丘上早就看好了地形,找到了一处翻墙入院的位置。那处位置在正门左侧数十丈处,正好夹在两座府邸中间,两棵枝叶繁密的大树档住人的视线,正好翻入薛府。
但这时候刚刚入夜,还需要耐心的等待。他一边观察来往人群,一边静静的候着。见没什么异状,心里在策划着呆会该如何仔细行动。
投毒最可惜的是不会立即见效,要等到明天早上,他们食用了含有砒霜的毒水之后。更为了保证效果,还要在他们所有的厨房器物抹上砒霜,以及保存的食材之中都投下去。然后把剩余的砒霜全部倒入储水水缸里。
夜越来越深了。陈盘手提圆木杆,悄然来到墙下,木杆一捅,架了上去。随即双手慢慢向墙头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