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轩此刻哪儿有青青心中那些心思?他现在所有的思绪都飘远,唯一占据他整颗心的,便只有一个信息:她回来了,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从未像现在这般狂喜过,御轩顿觉肩上沉甸甸的包袱转瞬间消失殆尽。他半搂着青青,霸道地将她搂进了屋。细心地将她安顿在椅子上,而他则搬了张椅子,就坐在她的身边儿。隔着不大的一张方形木制褐色小茶几,坐着百里荣浩。
百里荣浩见着女儿时的释然,以及轻松和感动,种种复杂的情绪,都不及看到御轩那般小心呵护青青来得震撼。人常说,睿王御轩冷酷无情,飞扬跋扈,高高在上;原来,王爷也有他柔软的一面,只是尚未被人所知罢了。
而御轩呢,经过短暂惊喜和放松之后,脸上的线条再度收紧,劈头便责怪青青:“你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大街小巷地找你?”
呃……他这气性儿也恁是大了点儿,让她有点儿发憷啊!印象中,他似乎很少对她如此凶巴巴的。
不过她没有出口顶嘴,因为知道他是好心在关怀她。只是,他这人,当着她爹爹的面表现得那么亲昵,怕不太好吧?
一旁的翠儿看出来自家小姐的尴尬,慌忙站出来帮腔,朝御轩道:“王爷,小姐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人都瘦了一圈儿,您就先别怪小姐了。”
翠儿刚说完,御轩就紧张兮兮地将青青浑身瞄了个够,而后对翠儿道:“赶紧去准备膳食,你家小姐应该也饿了。”
额……这相府是他家,还是她家啊?怎么感觉他比她还像主人?青青纳闷儿。
“让王爷担心了,是青青的不是。不过,我刚回家,想跟爹爹聊两句,可否请王爷……”
“你在赶我?”御轩眉心纠结成了麻花儿,脸上表情很是难堪,直接截断了青青的话,又对朝百里荣浩道:“如果丞相不介意,本王欲领青青回睿王府。”
百里荣浩早将御轩对青青的态度看进了眼里,笑道:“王爷请随意。你们许久不见,定有好些悄悄话要说,老臣便不打扰了。”
“爹爹……女儿也有好些话要跟爹爹讲。”青青好生委屈地道。
“事有轻重缓急,王爷比爹爹更急,你先招呼完王爷,改日爹爹去王府看你。”百里荣浩笑着出了门,心情好得不得了。
仲夏的正午,燥热而烦闷,庄妃在自己的寝宫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拿着把小团扇止不住地扇啊扇,耳里听着屋外此起彼伏的蝉鸣声,只觉浑身烦躁。
“哪儿来那许多小畜生!快,来人,将院子里的盆栽都给本宫撤了,将那树都给砍了!我看那些个小畜生还能再嚷嚷不!”庄妃冲到门前,用着手里的小团扇重重地挥了挥,气呼呼地道。
门外的侍卫怔了一下,终究不敢质疑主子的决定,遂大步朝房外那一排珍贵的盆栽而去。
“慢着!”月清宫的宫女月琴,赶紧抢话。见侍卫们的动作停了下来,她这才快步走向庄妃,悄声对庄妃道:“娘娘,那些个盆栽可都是皇上赐给您的,稀罕着呢,再说了,您把它们都撤了,把树都给砍了,咱这月清宫岂不更闷热了?”
庄妃本就是说的气话,哪儿可能真动那些植物?这番,有了贴身宫女给的台阶儿,赶紧顺着台阶儿下了。
她又重重地朝自己的右脸连扇了几下,然后快步走到榻前,一屁股坐了下去,极端不爽地道:“这个魔煞门,真是越发不中用了,竟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找不着!”
对于这件事,月琴自认无话可说,遂保持沉默。
庄妃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直接皱得眉心上厚厚的脂粉都掉了下来,恼道:“仲权那小兔崽子也是,也不知跑哪儿去了。一连几日都不来月清宫,交代他的事半点儿动静都没有!这会子百里青青那丫头失踪,他不正好借着这个借口去丞相府多走动走动,问候问候,以后还有什么机会接近那丫头?”
“娘娘,柳少爷他前些天在相府门外摔了一跤,说是骨折了,如今还在家养伤来着,并不是不理会娘娘的吩咐。”月琴恭敬地道。本是想安抚庄妃,哪知道,这话一出,反而让庄妃的火更大了。
“什么?连他也在相府吃了亏?”庄妃一脸惊恐,“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冷声道:“那百里相府自打跟睿王府沆瀣一气,便满门的邪性,沾都沾不得!仲权的伤怎么样了?一会儿你挑俩太医去柳府给他瞧瞧。”
又折了一臂,庄妃心里说不出的郁闷。一时间竟没了主意,想去找皇帝商量对策,却又被告知皇后去了皇帝寝宫,两人正聊得欢。这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眨眼的功夫,她只觉自己原本蔚蓝的天空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
她心想,皇后定是故意堵她去路!既然皇帝那边儿去不成,帮手没了,她出宫去制造点儿混乱还不成么?于是乎,她的首选要地成了丞相府。
百里荣浩身为一国之相,平日里身上的公务本来就多,现在女儿也安然回家,遂全心地一头栽进朝政里。庄妃来相府时,百里荣浩并不在府中,追日三兄弟也未曾现身。诺大的一个丞相府,迎接庄妃的,不过是些丫鬟婆子,小厮下人的。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庄妃倒是不生气,毕竟没有主人在家,对付几个下人,她更容易不是?
“你们小姐呢?上次本宫托康王交给她一条象牙手链儿,竟没注意,将链子上的宝石吊坠儿给落下了。这坠子乃是手链儿的点睛之物,没了吊坠儿便不算个什么稀罕物了。”说着,庄妃掏出一枚被纯金镶嵌着的翠绿色圆形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