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命藕香榭的丫头干干净净的做了几个素菜,又蒸了胭脂米饭,黛玉在藕香榭用了午饭,又歇息了一会儿,下午水溶便来,接了她回府去。
晚间,水溶向黛玉说了皇上的话,又说皇上让她安心养着,身子要紧,那些事情皇上自会安排人去做,叫她不要太劳心。
黛玉知道皇上也是一番好意,心疼她的身子罢了,于是便点点头,答应着。
水溶见黛玉闷闷的,便陪她早些用了晚饭,又拉她到卧室说话,黛玉便闷闷的,不耐烦的说道:“你忙你的去吧,我今儿累的很,要早些睡。”
“我今儿也没事做,玉儿要睡,我陪你一起早些睡吧。”水溶知道黛玉心里不高兴的时候,就爱在床上躺着瞎想,所以不离开,只腻在她身边陪她。
“那你睡吧,我先在这儿坐一会儿。”
“到底要怎样,妙玉已经死了,你还要伤心多久呢?你不是说她是‘质本洁来还洁去’?怎么这会子自己倒是想不开了?”水溶又劝道。
“我也没什么想不开的,只是有件事,心中总没个主意。”
“什么事?”
“妙玉在世的时候,曾经跟惜春小妹妹说过,湘云那丫头,是没有什么事的,早晚会回来,还会好好的回来,可是都这么久了,还没有她的消息,我心中总是放不下,还有宝玉,前儿听大嫂子说,二舅舅那日瞧见他跟一僧一道在一起,叫他也不回头,似乎是听不见的样子,不知是个什么缘故,想原来那些人,个个都有了消息,连那个宝姑娘如今也出现了,就是这两个人,到如今还没有消息,也不知是个什么缘故。”黛玉坐在椅子上,轻声叹道。
“你也操心太过了,贾家的老太太都不管这些事了,你还管,若有时间,你多想想我来。”水溶装作生气的样子,看着黛玉。
“想你?”黛玉听了水溶这话,不禁又失笑。
“是啊,你瞧我,一天到晚的忙这忙那,总没个得闲,好不容易有时间了,你还不理我。”
“咱们这不是说话吗,我哪有不理你?”
“这也叫说话吗?你口口声声说着别人,你的夫君如今还不如一个外人重要。”水溶一脸的委屈,看着黛玉。
黛玉笑道:“你这是因为宝玉才这样说吧?我都个你说清楚了,你还这样,你的心真是比针鼻儿还小。”黛玉笑推了水溶一下。
水溶顺势拉住黛玉的手,又道:“你既知道,就该早来安慰我。”
“行了,别闹了,你若是累了,我为你弹奏一曲如何?”
“好啊,你来弹琴,我来吹箫,咱们来一个琴箫合奏,怎么样?”
“行,叫紫鹃准备一下吧。”黛玉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紫鹃便去东里间安置,晴雯忙端了铜盆来给黛玉净手。
水溶和黛玉一起到了东里间,丫头们都已经侍立在那里,黛玉坐在琴前,水溶接过碧玉萧,二人对视一眼,黛玉便抬手轻轻的拨动琴弦,苍茫古朴的琴声响起,却是那曲《梅花三弄》。
水溶心中一惊,这首曲子应走高昂的调子,怎么黛玉今儿却这样低沉?再一想栊翠庵里的梅花已经打了苞儿,却迟迟不肯开放,可也是因为妙玉的离开,而不愿让栊翠庵早早的飘红吗?黛玉心中思念妙玉,梅花三弄曲调低沉,亦是有情可原。
琴声低下去,箫声便悠然而起,琴声低沉而箫声却悠扬高昂,婉约清丽,犹如一道春风,催开了打苞儿的梅花,绽开一片春光无限。
音乐便是有这种神秘的力量,有时候语言做不到的事情,音乐可以做到。一曲弹完,黛玉的心情平静了许多,胸中的郁闷也发泄出去,苍白的脸上有了红晕。
黛玉弹完一曲,意犹未尽,便接着弹了一曲《凤求凰》,水溶心中亦是高兴,便继续吹箫相和,夫妇二人同心同曲,配合的天衣无缝,却把一府的奴才都给听的呆住了。
第二日,水溶依旧上朝去,黛玉则穿着厚厚的大毛衣裳,手上带着暖手的银狐套筒,走在北靜王府后面花园子里的石子甬路上,算是早饭后的散步,也顺便晒晒太阳,太医说了,她从小儿身子弱,怀孕后不宜总是窝在屋子里,要多活动活动,方能多进点饭,身子才强壮,将来才好生孩子。
为了孩子,黛玉便坚持每天上午都出来走走,她跟水溶闹闹小脾气也罢了,太医的话还是很听的,水溶很快就抓住了她这一点,凡事都要叫太医来说她,只为她能健康,快乐更多一些。
谁知黛玉还没到菊花亭那边,便听到后面有人笑道:“玉儿真是听话啊,大冷的天也出来走动?”
黛玉慢慢转身,见正是皇上一边笑着一边朝自己走来,身后跟着高敬仁和水溶二人。
“皇舅圣安!”黛玉忙对玄泽行礼,被玄泽一把拉住。
“身子不好,以后就不要行礼了。小心一点不为过。”
“如今我是沾了这孩子的便宜了,有了他,我多享受了太多的优待了。”黛玉亦笑道。
“享受了很多优待?呵呵,这是应该的,来来来,咱们到那边坐坐吧,这会儿没有风,太阳也好,那边坐坐也暖和。”玄泽指指那边一处露天的石凳石桌。
“好。”黛玉看看边上的紫鹃,紫鹃便忙去叫人拿了四个狼皮坐垫来铺到石凳上,黛玉请玄泽先坐了,自己方挨着水溶坐下。
“玉儿啊,你刚才说你受了很多优待,不如皇舅再给你一个,如何?”
“哦?好啊,不知皇舅又有什么赏赐。”黛玉听了玄泽的话,看着他一脸神秘,又看看水溶,但见他的脸上却带着不高兴,猜不透二人心中到底在搞什么鬼。
“朕答应过耶律鸿飞,要给他找一个咱们天朝的姑娘做他的妃子,可是朕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不如玉儿出面,替我办一个美人宴,把朝中大臣的女儿们都叫来,诗词歌赋大家都比试一番,看那个有相夫教子的美德,还要熟读诗书,将来做他们呢北蕃的王妃,教化一方臣民,把我天朝的文化传到北蕃去。玉儿代替朕,做这样一个有意义的事情,你说,这算不算优待?”玄泽根本不看水溶的脸,只含笑瞧着黛玉,问道。
“这么大的事情,皇上放心交给我?”黛玉微笑着看着玄泽的眼睛,确定他说的是真话。
“你选比我选要好些,你毕竟是女儿家,懂得怎么去挑一个好的女儿,要知道,这个人对我们天朝的江山社稷都很重要呢。”玄泽没有说出另外一层一丝,黛玉是耶律鸿飞心上之人,她选出来的人,耶律鸿飞才有接受的可能,这个黄金单身汉在京都呆的时间够久了,再不解决这件事情,只怕他要生事了。
其实这一点玄泽不说,水溶和黛玉心中也都明白,只是水溶担心黛玉如今怀着孩子,不应操劳这些,可黛玉却不这样想,反正闲着也太无聊,不如找点事情来做,或许还有意思些。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玄泽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黛玉,并叫斓彩和宝琴过来帮她料理,凡事都听她的调遣,还拨下了两千两银子算是花费。
第二日,宝琴便搬回了北靜王府住下,一来是水溶特别要求的,黛玉身子若,大部分事情都要叫宝琴来张罗,二来是梅世泓点了学差,要到江南书院去准备明年春闱的事情,宝琴在家里也闲着没事,反正梅家有大太太当家,还有斓彩在家里协理家务,梅家也不缺宝琴这个人手。
宝琴高高兴兴的搬回来,已然住在听雨轩原来她自己的屋子,黛玉也要搬过去,水溶不准,也只得罢了。
选了宴会的地点,便定在宫里御花园的梅苑,皇家园林自然是有的是大屋子,黛玉和宝琴还特意进宫去,瞧了地点,有算了算一共会有多少人,摆几桌宴席,到时候才艺比试定在何处等等,商议了好几天,最后才一条条的定下来,全都写在纸上。
然后又草拟了公告文书,言明不分地位高低,凡是父亲在朝中做过官的,上至当朝宰相,下至七品县令,只是待字闺中的女儿家,都可以报名来参加宴会。
因为这是天朝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美女宴会,参加的又都是官宦之家的小姐,主持的是北靜王妃,和梅翰林家的少奶奶,还有当今公主,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宴会的目的是什么,但依旧都纷纷的报了名,外省的小姐们也都或投亲靠友,或收拾自家在京都的老宅,全都齐聚京都,只待腊月二十三这日在御花园的梅苑举办的万紫千红美人宴。
却说大观园里的探春,听李纨说起了美人宴的事情,因早就知道耶律鸿飞要在中原选妃的事情,心中便暗暗的打算,恰好这日黛玉回园里来散心,她便求了黛玉,想参加宴会去。
黛玉因想着舅舅已经是平民百姓了,这次宴会非官宦之家的小姐是不能参加的,无奈有看着探春热情的样子,便笑道:“你若想去玩玩也可以,只是不能正经的报名进去,只扮作我身边的人,和紫鹃他们混在一起进去方可行,只是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探春便高兴的说道:“愿意愿意。”
黛玉便有嘱咐了她一些话,原本想着她是个爱凑热闹的,况且她从小在外祖母身边长大,规矩礼仪都是知道的,便没怎么在意。
却说转眼间便到了腊月二十三这日。黛玉早早的穿了北靜王妃的礼服,梳了相应的发髻,带了王妃的凤冠,便坐着车同宝琴一起进宫来。
到了梅苑,一切都已经在头一个晚上收拾妥当,斓彩也已经等在那里,三人见了面,又请了圣旨,方宣布宴会开始,太监宣了众女进来,中女儿家排了整齐的队伍,穿着各色服侍,一排排进来,献给公主,王妃和郡主请安,黛玉叫起后,笑道:“原是蒙皇上圣恩,我们姐妹三个商议了,请了各位进宫来游玩一日,不过是大家姐妹们相互之间做个认识罢了,大家能在这里玩的开心倒也罢了,别的也没什么,大家别拘谨,随意游玩便是,等一会儿宴会开始,大家或歌或诗,或词或曲,不拘什么,大家都随性发挥便好。”
黛玉说的轻松,可中为小姐姑娘们却听的不轻松,大家都摸不透王妃的目的,谁也不敢放肆随意,只就近找了座位,或坐或立,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说说闲话罢了。
一时茶点一样样摆上来,斓彩又请大家随意,说一会儿等皇上和皇后娘娘到了,便开宴。
大家又一片哗然,原来皇上和皇后都会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众人心照不宣的以为,这次竟是皇上选妃呢,即便不是为自己选,也是为皇子或者太子选,机会难得,大家都暗暗憋足了劲儿,希望能飞上高枝做凤凰。
不多时,门外太监高声宣道:“皇上驾到!”
众人齐齐跪倒,高声道:“五黄万岁万岁万万岁。”
黛玉和宝琴斓彩迎到门口,只见皇上在前,皇后跟在后面,毓贵妃在皇后一侧,在后面是水溶,梅世清,耶律鸿飞等几个年轻的文武官员,还有太子青珏和大皇子青晟。因皇后在侧,黛玉便欲跪拜,皇上上前一把拉住,也止了斓彩和宝琴的礼,笑道:“今儿朕是来旁观的,你们三个是这里的主人,你们尽管张罗你们的,朕就是蹭点好吃好喝的。”说着便同皇后到正面上位的罗汉床上一左一右坐下,然后叫众女都起来,便端了茶来喝。
黛玉便叫宴会开始,一时细乐声声,便有韩侍郎的女儿韩烟翠用长笛吹了一首《幽兰逢春》。
后面或歌或舞,总有精彩的表演,玄泽便在上面连连举杯,水溶,耶律鸿飞等人只得陪着连连干杯。
黛玉只在一边和宝琴斓彩坐着听曲看舞,偶尔点评几句,反正是玩,主要是让耶律鸿飞看中某人,其他人倒没什么在意的。倒是站在黛玉身后和紫鹃晴雯在一起的探春,不时的拿眼睛瞟着对面的耶律鸿飞,想着心事。
喝得差不多了,玄泽便笑问耶律鸿飞对今日的宴会可还满意。耶律鸿飞无所谓的笑道:“皇上的酒真是百年不遇的好酒,难得今儿喝得痛快。”
“哎呀,谁问你酒来?你瞧着下边那些女儿家,哪个入得你的眼?这可都是我天朝文武百官家的宝贝女儿,都是诗书诗礼之家的,教养和文采都是好的,北靜王妃和郡主公主都筛选过了的。怎样?难道贤侄一个也瞧不上?”玄泽指指下边的万紫千红,纳闷的问道。
“哈哈……”耶律鸿飞敞开了胸怀笑了,他今天一身紫红色的蟒缎长袍腰束玉带,狂傲的眼神鹰一般的锐利,早就看透了下边那一群莺莺燕燕之美女的心思,想他虽然不比天朝皇帝般富有四海,但怎么说也是一方霸主的儿子,天生的王者之气隐隐然藏在眉宇之间,早就俘获了下边中美女的心。可那又怎么样?不是那一个人,剩下的那些,谁都一样。
“北蕃王子,你笑什么?”皇后杜仙蕊早就看见了耶律鸿飞看林黛玉时不一样的目光,作为女人,而且是过来人,她此时把一切都看的很清楚,皇上摆下美女宴,让他耶律鸿飞来挑,可人家看都不看一眼,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一个有夫之妇的身上。天朝风气就此败坏,全在这一个红颜祸水之人。
“怎么,皇后娘娘不喜欢小王笑吗?”耶律鸿飞亦注意到了皇后看黛玉时敌视的目光,他不知道前面的事情,只以为刚才黛玉给皇上行礼时,皇上亲手止住,皇后便怀恨在心,毕竟,皇上拉住不让行礼,这是皇后都没有的殊荣。
“王子真是挑剔的很,这么多佳人美女,王子竟一个也看不上?还是王子根本不喜欢中原美人,只喜欢你们北蕃姑娘?”皇后感受到了耶律鸿飞不友善的目光,冷冷一笑便将了他一军。
“怎么会呢?小王非常喜欢南国佳丽,只是这会儿酒喝多了,要出去走走,等回来再挑。”耶律鸿飞不买皇后的账,起身便往外边走。
还是外边的空气好,冷是冷了些,但总比里面那浓浓的脂粉味儿让人舒心。耶律鸿飞站在梅苑的假山之后,背靠一颗古梅,厌烦的看着天空。他本是一只苍鹰,应该在长空中搏击,可是为了她,却心甘情愿的落在平地上,不再飞翔,别无所求,只求心安而已,却招来这些麻烦。讨厌的女人!
冷风一吹,原本有一丝酒气的耶律鸿飞脑子里清醒了许多,不能上当,他们在用激将法,想随便安排一个女人在自己身边,好兑现天朝皇帝的诺言。只是自己此时对所有的女人都没兴趣,除了那个身怀有孕坐在北靜王身边的她。
妈的!耶律鸿飞的拳头狠狠的砸在青石上,石子哗啦啦而落,青石被敲了一个洞。
“少主,要不要离开这里?”
“离开?”耶律鸿飞看看身边的护卫,摇摇头,离开了就看不见她了。
“那……”
“进去。”耶律鸿飞一甩袖子,转身又进了大殿里。
歌舞已经停止,宴会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此时皇上出题,大家都在做有关梅花的诗。
黛玉跟边上的斓彩和宝琴轻声的说了几句话,便慵懒的站起身来,往外边走去,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丫头也忙跟上自己的主子,其中有一个丫头,一双明亮的眼睛回过头来,瞥了一眼,正对上耶律鸿飞注目的眼光。
黛玉因嫌里面气味不好,出来透透气,紫鹃便忙给她披上大红羽缎的斗篷,又带上昭君帽,将黛玉裹得严严实实,只露着一张粉粉的脸儿。
“紫鹃,去要两个垫子来,我同三妹妹在这儿坐坐。”黛玉吩咐道。
“是。”紫鹃长跟着黛玉进宫,知道宫里的规矩,便去拿了两个狐皮坐垫来,放到那边青石上,黛玉和一身丫头装扮的探春便相对坐在那里。
探春的丫头待书也跟进来,因怕主子冷,忙也拿了一件雪青色的斗篷给探春披上。
“林姐姐,这一场宴会真的是为耶律王子而设的吗?”
“是啊,这是皇上的一番苦心,毕竟北疆连年战乱,打打和和的,对百姓的伤害最大,能够真正的友好往来,永不侵犯,还是联姻是最好的办法,只是被选中的女儿家从此远离家乡父母,只身生活在北疆苦寒之地,这一种苦楚,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黛玉看着探春的眼睛,她的心事已经猜到了一半。
“不是说,已经建好了北蕃王子的府邸了吗?耶律王子会住在京都,不是吗?”
“是,他会在京都成婚,但是他是北蕃王子,亦是北蕃王位的继承人,你想他怎么会永远住在京都?他又不是人质。”黛玉淡淡的笑道。
探春默默的点头,是了,耶律王子不是人质,总有一天会继承王位,做一方霸主。
“三妹妹,你的心事我猜到了,我想即便是外祖母,舅舅和舅母,也会支持你的想法,毕竟贾家已经过习惯了那种王公贵族的日子,如今这样的生活,他们是不甘心的,还有妹妹,从小便掐尖要强,只想做人上之人,如今这事对妹妹来说应该是一个机会,只是妹妹如今的身份已经不同,便是耶律王子选中了妹妹,只怕妹妹也做不了耶律王子的正妃,这样的结果,妹妹真的要吗?”黛玉针针见血,指出了问题的残酷性,只想打消探春傻傻的念头,攀什么荣华富贵?那不过是过眼烟云而已,傻丫头,你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林姐姐,我比谁都知道做侧室,妾室的悲苦,因为我便是姨娘生的,在那里个家里,遭尽了白眼,但是林姐姐,我没有办法,我已经……”探春想说,已经把耶律鸿飞的影子深深的印在心里,可是世家的教育让她羞于出口。
黛玉淡淡的一笑,放开了探春的手,说道:“原来妹妹是姨娘生的,可如今舅母已经扶了正,已经是舅舅的正房太太,妹妹怎么还不能叫自己的娘亲一声母亲呢?难道那个被休了的王氏,真的对妹妹那么好吗?好到了让妹妹宁愿为了她舍弃亲生母亲?”
“林姐姐,家中如今的境况你也知道,还说什么正房太太,如今的正房太太倒不如原来的姨娘过的舒心些,那样的穷日子,有什么意趣?”
黛玉听了探春的话,一阵阵心冷,她竟是把荣华富贵放到了第一位,真是想不到,她竟然会变成这样?
生活的遭遇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可以让她变得自强自立,也可以让他变得自卑自欺。
“这里太冷了,我们还是进去吧。”黛玉漠然站起身来,带着紫鹃进了大殿,外边的那个人从此以后便在她的关心之外了,晚上将她送出去也就罢了。
探春看着黛玉离开的身影,心中的悲愤油然而生,恨恨的说道:“说的真轻松,如今倒是我们一家子都在你的施舍之下过活,不是当初你无依无靠投奔了我们家来。”
“姑娘,这里冷,我们也进去吧。”待书站在寒风里,早就冻得浑身冰凉。
“不,我们不进去了,你随我来。”探春站起身来,带着待书悄悄的离开,到了黛玉的休息室里,拿出了一个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包裹,递给待书,让她拿好。然后自己悄悄的进了里间,揭开镜袱,打开发髻,重新梳了一个兰花髻,然后从后门出来,打听了一个太监,问明白了今夜耶律鸿飞下榻的院子,便从待书手中拿过了包袱,吩咐她只管到黛玉身边伺候,若问起来,就说自己不舒服,寻了个闲房间略坐坐就来。
待书不敢不听探春的话,便转身还往大殿来。探春却换了包袱里的衣衫,悄悄的一路寻去。
梅苑大殿里的宴会一直持续到了夜里二更多,黛玉早就撑不住了,只在后面拿了大靠枕歪着,斓彩和宝琴主持大局,玄泽有心要一个结果,非要耶律鸿飞选一个,耶律鸿飞只知道喝酒,便笑着扬言那个姑娘能喝一坛子御酒便便选那个姑娘为妃。
玄泽和喝得有些多了,一听此话连连叫好,却苦了下边的众千金小姐。
一个个被灌倒了,全都被自己的丫头扶着下去休息,大殿里便渐渐的安静下来,玄泽已经醉了,皇后带着太监们抬着他回了皇后宫里,黛玉也随着水溶去了早就安排好的自己的屋子里歇着,斓彩,宝琴见耶律鸿飞趴在桌子上睡了,便叫了他的护卫来,扶着他会他的屋子去。
一时梅苑的大殿里杯盘狼藉,只剩下了打扫的宫女太监。大家都各自回房,准备明天的宴会继续开下去。皇上说了,耶律鸿飞一日不选,宴会便一日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