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演说
--公元1796年9月17日
华盛顿
朋友们,同胞们:
重新选举一位公民来管理美国政府的日期,已为期不远,你们必须考虑任命一位能托以重任的人的时刻已经到来。我觉得现在就将谢绝把我置于候选人之列的决心告诉你们是合适的,尤其是因为这可能有助于公众表达更为明确的声音。
同时,我请求你们确信:我下此决心,并非未经仔细考虑一个公民对其国家应尽的职责。退出候选的行列(这意味着我将不再任职),也并非我对你们未来的利益的热忱有所减退,亦非我对你们过去的好意缺乏感激之情,而是因为我深信这一步骤与两者并不矛盾。
当我盼望政治生涯之际,我的感情不允许我不对我可爱的祖国表示深切感谢,我感谢祖国授予了我许多荣誉,并以坚定不移的信心支持我,使我享有一切机会通过坚贞不渝的工作,表现我对祖国的神圣感情,虽然这在效果上与我的热忱并不相称。如果我的供职对我的祖国有所裨益,我们要永远记住:当各方面激起的热情容易把我们引入歧途时,当有时出现捉摸不定而又令人泄气的局势时,当因经常失利而大受责难时,你们坚定不移的支持就是战胜艰难的主要支柱,也是使各项计划有效地实施的一项保证,这才是你们应赞扬的,并应视之为有教益的事例列入史册。
我深感此种支持,死后也不会忘记,为此我要不停地为你们祝福:愿上天继续把最精美的赠品--它的仁慈赐给你们;愿你们的联邦和兄弟般的情谊千古长存;愿你们一手制定的自由宪法将神圣地保持下去;愿每个部门的工作都将显示出智慧与德行;总之,愿你们在自由的庇护下,认真维护并慎重使用上帝的赐福,各州人民享有更美满的幸福。使你们获得把你们的宪法介绍给其他各国的荣誉,使这部宪法为那些对之还十分陌生的国家所赞美、爱慕和采用。
虽然在检讨本人任期内所做的各事时,我未发觉有故意的错误,但我很明白我的缺点,并不以为我没有犯过错误。不管这些错误是什么,我恳切地祈求上帝免除或减轻这些错误所可能产生的恶果。我也将怀着一种希望,愿我的国家永远宽恕这些错误,我秉持正直的热忱,献身效劳国家已经四十五载,我希望因为能力薄弱而犯的过失,会随着我不久以后长眠地下而湮没无闻。
我怀着欢欣的期待心情,指望在我切盼实现的退休之后,能与我的同胞们愉快地分享自由政府治下完善法律的温暖--这是我一直衷心向往的目标,并且我相信,这也是我们相互关怀、共同努力和赴汤蹈火的理想报酬。
每天进步一点点
华盛顿领导美国人民打破了英国殖民者的奴役枷锁,赢得了独立,被誉为“国父”。胜利之后,他成为美国历史上的首任总统,此后勉强同意连任一届。尽管他甚至可以凭借崇高的威望终身出任总统,但为了维护宪法的尊严和开创一个良好的风尚和传统,他拒绝继续连任。这是他去任之际的致辞,感激、宁静、高贵和祝福浸透在字里行间。
◆学堂乐歌:百年前的校园歌曲
陈一鸣
所谓“学堂乐歌”,指的是清末民初的学校歌曲。其特点大致有选曲填词、文白兼用、以西洋模式为主的音乐风格。
中国在甲午战争中痛败之后,康有为、梁启超等奋起救国,鼓吹维新,倡言废科举,办新学。新学课程设置中,就音乐一题,梁启超认为:“今日不从事教育则已,苟从事教育,则唱歌一科,实为学校中万不可缺者。举国无一人能谱新乐,实为社会之羞也”,“乐堂渐有发达之机,可谓我国教育界前途一庆幸”。
1902年(光绪二十八年),清政府颁布《钦定学堂章程》,确定新兴学堂开设“乐歌”一科。1903年颁布的《重订学堂章程初级师范学堂课程规定》中,音乐又被列为必设课程之一。1909年,《修正初等小学课程》进一步规定,凡初等小学堂中必开设“乐歌”课,高等小学堂中需增设“乐歌”课。“学堂乐歌”被认为是中国现代音乐教育的开端,也是中国现代教育的开端。
清末的乐歌歌词,题材广泛,或号召民族觉醒,或宣传妇女解放;或倡言破除迷信,或勉励敬业乐群,对学生的品德培养有明显的正面作用。其中也夹杂着一些传统伦理和道德的内容,如《尊孔》《演孔歌》《忠君》《五伦》等。有些学堂乐歌中也不乏大汉族主义思想,华夷之辨甚是鲜明。
据钱仁康先生考证,我国的第一首学堂乐歌是始作于1902年的《男儿第一志气高》,这首歌也是“学堂乐歌之父”沈心工先生留学东京时的处女作。
相对于古文,《男儿第一志气高》(原名《体操》)的歌词通俗亲切,便于理解:男儿第一志气高,年纪不妨小。哥哥弟弟手相招,来做兵队操。兵官拿着指挥刀,小兵放枪炮。龙旗一面飘飘,铜鼓咚咚咚咚敲。一操再操日日操,操到身体好。将来打仗立功劳,男儿志气高。
1904年,沈心工把此歌收入自己所编的《学校唱歌集》,出版后,此歌不胫而走,家喻户晓。1906年,李叔同在《昨非小录》一文中描摹了《男儿第一志气高》的流行盛况:“学唱歌者音阶半通,即高唱《男儿第一志气高》之歌;学风琴者手法未谙,即手挥‘5566553’之曲。”
乐歌的诗歌语言,虽然文白兼有,但总的趋势是通俗直白。1906年,陈懋志在沈心工编写的《学校唱歌》的序言中说:“学校歌词不难于谐雅,而难于谐俗”,并赞扬沈心工等人创作的歌词“质直如话,而又神味隽永”。钱仁康先生认为,追溯中国白话诗之起源,不能避开学堂乐歌。
而在曲调方面,学堂乐歌堪称“拿来主义”的典型。早期的学堂乐歌,基本上以选曲填词为主。也就是说,曲调是现成的,别人的;而歌词才是自己的。这点很与我国古代词人按固定曲牌反复填词颇为相似。
以沈心工为例,他在1904-1907年所作的学堂乐歌三集,绝大部分是日本歌调的填词歌曲。辛亥革命后,沈心工在《重编学校唱歌集》中说:“以日本曲之音节一推一板,虽然动听,终不脱小家气派,若西洋曲之音节,则浑融浏亮者多,甚或挺接硬转,别有一种高尚之风也。”这样,法、德、英、美的歌调开始大量被介绍到中国,并被填上了中国的歌词。如沈心工的几首歌,《勉学》来源于美国艺人歌曲《罗萨·李》;《拉纤行》来源于俄罗斯民歌《伏尔加船夫曲》;《话别》来源于法国民歌《一个半小时的游戏》等等。
1932年,丰子恺先生在《儿童与音乐》一文中描写了自己儿时学唱《勉学》歌时的情境:“……先生费了半个小时来和我们解说歌词的意义。慷慨激昂地说,中国政治何等腐败,人民何等愚弱,他们倘不再努力用劲,不久中国一定要同黑奴红种一样。先生讲时,声色俱厉,眼睛里几乎掉下泪来。我听了十分感动,方知道自己何等不幸,生在这样危殆的祖国里。我唱到‘亚东大陆将沉没’一句,惊心跳胆,觉得脚底下这块土地真个要沉下去似的。所以我现在每逢唱到这歌,无论在何等逸乐,何等放荡,何等昏迷,何等冥顽的时候,也会警惕起来,振作起来,体验到儿时的纯正热烈的爱国的心情。”
每天进步一点点
时间和空间是人类存在的两个基本维度:我们不仅生活在空间世界,也生活在时间世界,世间万物,无不被地域染上了色彩,为时间打上了烙印。
当年的“校园歌曲”,是救亡图存的歌声,因为当时万分多难;它雅致浏亮,因为当时文言和白话并存;它又中西合璧,因为中国已经开始睁眼看世界了……
然而,质朴和健康是当年学堂乐歌最迷人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