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时候,陆蹁跹把所有的修缮合同都交给了戴维森,她一边切菜一边说,“其实,就算没有合同,大家也不会怎么样,那些老街坊,真的很淳朴。”
戴维森安静的坐在桌边,一张一张的翻看着那些合同,“有时候,贪欲会改变一个人原有的本质,我最喜欢合同了,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不管你的合同有多么重要,总不能当晚餐吧,”她解下围裙,对他眨眼,“你难道不觉得我比合同重要多了?”
“怎么,”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难道你想当我的晚餐?”
“谁想当你的晚餐了?”她瞪着他,“你是不是想歪了了什么东西。。。。”
“哦,胳膊上没肉,腰上的肉还挺多,炖一锅汤,绰绰有余了。”他点点头,继续说。
“喂,你太过分了吧,”她叉起腰,忽然又捂着嘴,“我要当淑女,不要再骂人,你别逼我啊。”
“嗯,是的,多肉的淑女。”戴维森难得笑出声来,倚在橱柜边,收到了陆蹁跹一个勺子打到肩上,她力气真大,下手真狠,打得他直皱眉。
“再敢乱讲话,”她对他竖起勺子,“你试试看。”
“不讲了,不过我听说你跟人在拍摄片场打过架,”他转了个话题接着说,“那个时候你是打赢了呢,还是没有打赢。”
“打赢了又怎样,没打赢又怎样,”她问。
戴维森忽然抱着她的腰,对她的耳畔说,“没打赢我帮你报仇,打赢了嘛,我还是要帮你报仇。”
“哈,”陆蹁跹笑了,转过头问,“为什么打赢了还要报仇?”
“居然敢欺负我们可爱的小蝴蝶,就算是输了,这个仇还是要报的。”他把下巴放到她肩上低低的说,“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的女人。”
“你神经啦,都过了多久了,我都快忘记了,”她心里一甜,“快点去叫龅龅吃饭,我不跟你贫了。”
“是,”他趾高气昂的去叫龅龅吃饭,她用勺子乘汤,刚刚转过身,就看见电视里梁安烨规规矩矩的在接受采访,依旧是很帅气的身影,却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那一抹青春气盛的锐利光芒,变得十分稳沉。
对了,当时的他,在柏林电影节上,那个他曾经与银熊奖擦身而过的地方,那个他曾经努力过也失望过的地方,此时此刻他重新站上去,带着满身的荣耀。
今年的银熊奖最佳男主角,是他。
陆蹁跹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视,不敢眨眼,生怕一动,电视机里的他,就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依旧美艳的主持人,闪亮的灯光,亮如白昼的照耀着他俊美的轮廓,他并没有过多的激越与悸动,面对全世界的镜头,主持人大声的询问他,在演艺圈突飞猛进的秘诀到底是什么,这样一个平时很少接受采访,行事也非常低调的艺人,忽然间绽放出巨大的光芒,没有人不想知道原因。
他望着一双双艳羡的眼光,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当你遇见和失去最爱的东西,才会懂得生命中喜怒哀乐的意义,而我终于懂得,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而我终于懂得,什么叫痛彻心扉。
那是数十个zippo也无法挽回,数百个NG镜头也切不断的.....痛彻心扉。
陆蹁跹恍若失神,隔着冰冷的屏幕看着他,良久良久不能回过神来,当时的情景一涌而上,那寒风刺骨的海边,以及他失去理智的呐喊,历历在耳。
——“陆蹁跹!你还我的zippo,你知不知道我在美国的古董店淘了多少年才淘到那只钟爱的zippo,你他妈的怎么能这样给我丢掉,你陪我的zippo!”
她如何能忘记,这一课何其沉重,年少时的痛彻心扉,以为是一只打火机,一枚钻石,一颗祖母绿,后来才知道,这世上最令人痛彻心扉的东西,是一生一世。
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门边安若素拧着小包叫她,她嗤笑的说一声,“看见旧情人,你也有回不过神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