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K.达万主编的《安妮塔?德赛的小说》包括十一篇论文,分别论述德赛小说的一般特征、写作技巧、思想主题及各部具体作品,涉及《哭泣吧,孔雀》、《城市之音》、《今年夏天我们去哪儿》、《山火》、《白日悠光》、《海边村庄》和《在拘禁中》等。R.S.帕塔卡认为:“安妮塔?德赛无可争议地属于当代最杰出的印度英语小说家之一。她表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开始兴起的、受人欢迎的女性意识的创造性表达。作为一位相当优秀的小说家,德赛丰富了印度英语小说传统。”
M.索兰吉的《安妮塔?德赛小说中的生存策略范式》分为六章:1、引言,2、陷入困境的鸟,3、转身,4、毁灭的戏剧,5、织网,6、结论。索兰吉主要探索德赛作品中的存在主义思想。作者认为,安妮塔?德赛关注社会文化价值观飘忽不定的世界里,人们心灵深处感受的压力、焦虑和痛苦。“她是印度英语作家中主要从存在主义视角来看待生活的第一人。” “安妮塔?德赛的小说注重描写人物生活中最困惑的部分。”
R.K.古普塔的《女性主义视野中的安妮塔?德赛小说》包括六章内容:1、引言,2、印度和西方的女性主义传统,3、主题研究,4、安妮塔?德赛小说中的男女关系,5、人物刻画艺术,6、结论。古普塔认为,印度独立以来,优秀的女作家们丰富了印度英语小说。其中,卡玛拉?玛康达雅和贾布瓦拉无疑最为耀眼。但这丝毫不影响安妮塔?德赛的地位。“安妮塔?德赛为印度女作家在英语小说方面的成就奉献了新的观念。”贾布瓦拉的小说刻意揭示社会环境,玛康达雅也着力于揭示人物背后的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因素,而德赛为印度英语小说的贡献在于她探索那种“困惑的思想,那种典型的印度新现象”。“因此,安妮塔?德赛明显地走在了这批女作家的前面,揭示内心情感,揭示她的小说中的女性意识。”
关于贾布瓦拉的研究著作有阿鲁纳?查克拉沃迪的《关于R.P.贾布瓦拉的共鸣和流亡研究》等。贾布瓦拉生于1927年的德国, 1939年举家逃亡到英国,后成为英国公民。1951年,她与一个印度建筑师结婚并移居德里,在那里定居二十四年。1975年,她离开印度定居纽约。贾布瓦拉的早期小说主要描写印度人,到了后来,她开始越来越关注在印欧洲人的命运,这与她自己的双重身份有关。查克拉沃迪该书分十二章,标题分别是:1、流散的传统,2、流散的体验,3、跨地的吸纳:《她追随谁》,4、传统与现代:《激情的本质》,5、物质主义者与理想主义者:《艾斯蒙德在印度》,6、追寻者和守护者:《户主》,7、天敌与天使:《准备战斗》,8、流散者的反应:《落后之地》,9、追寻者和受苦者:《新的领地》,10、复原:《炎热与尘土》,11、不起眼的主题:贾布瓦拉的短篇小说,12、寄生虫和性变态者:贾布瓦拉1975年后的小说扫描。从这些题目来看,作者意在揭示贾布瓦拉创作所代表的跨文化书写密码,为此在引言中还追溯了吉卜林到福斯特再到保罗?斯各特等人的英国作家印度书写谱系。《炎热与尘土》曾经给贾布瓦拉带来布克奖的荣誉。它延续了西方书写印度的传统,是对贾布瓦拉本人在印度二十三年痛苦生活的总结。查克拉沃迪认为,这部作品是作者“最后也是最有争议的关于印度的作品。比起她的任何其他作品来,《炎热与尘土》为她在印度招来了批评家们的辱骂,而在西方又获得大量的赞誉”。
关于芭拉蒂?穆克吉的研究著作有纳根德拉?库马尔的《文化视野下的芭拉蒂?穆克吉小说》等。芭拉蒂?穆克吉是略晚于奈保尔、几乎与拉什迪同时进行创作的印度流散作家或曰移民作家。她于1940年生于印度, 1969年获得美国爱荷华大学英语与比较文学博士学位。经过印度、加拿大和美国三地的不断辗转后,1980年,穆克吉最终定居美国。1988年,她以短篇小说集《中间人》获得美国“全国图书评论界奖”。库马尔该著分为六章:1、引言,2、创作意识的变化,3、流放时期,4、变迁过渡期,5、移民期,6、最后评价。在库马尔看来,穆克吉已被“公认为表达流亡与移居意识的代言人”。库马尔还认为,穆克吉的创作可以分为三个时期进行研究。从1971年出版处女作长篇小说《老虎的女儿》到1979年为第一个时期即自动流亡期;从1980年到1988年为第二个时期即自动流亡到移民定居的过渡期;1989年到1997年出版长篇小说《留给我》为第三个时期即移居期。与拉什迪一样进行跨界书写的穆克吉,也以一种“文化翻译”心态观察印度移民在北美的“身份翻译”。库马尔说:“穆克吉本人便是一个‘被翻译过的人’(translated person)。穆克吉在小说中对印度与西方文化进行互译。”
关于维克拉姆?赛特的研究著作有普拉萨德主编的《关于维克拉姆?赛特的近期论文》。维克拉姆?赛特曾经在牛津大学、斯坦福大学和南京大学学习,跨越印度、西方和中国三大文明圈的流散生活经历,对赛特的跨文化写作影响很大。赛特迄今为止创作甚丰,已经成为具有很高国际知名度的后殖民作家。1983年,他出版中国游记《自天池出发:穿越新疆西藏旅游记》。1985年出版第二部诗集《拙政园》,反映他在印度、中国、美国三地的生活感受。此书使他第一次获得英联邦国家诗歌奖。1990年和1992年,他分别出版诗集《你们那所有入睡者》和中国诗歌翻译集《三个中国诗人》。普拉萨德该书除引言外,包括十二位作者的论文,其中大多数为印度学者所撰。这些论文涉及赛特的几部中国题材作品以及《如意郎君》和《相同的音乐》等长篇小说代表作。对于赛特关于中印对比的书写姿态,南迪妮?钱德拉正确地指出:“和创作《黑暗地带》的奈保尔不同,赛特对印度的前途并不悲观,他的爱国主义精神使他不买奈保尔对印度文明全盘否定的账。然而,他读过的这本书中关于印度文明的批评部分,却帮助他从一个更好的角度观察中国。”钱德拉同时指出,赛特的中国游记并不完全具有“拯救和发现”使命的意识,而更多地属于西方那种为旅游而旅游的作品。但问题是,假如考虑到八十年代中国特别是中国西藏地区是西方世界一直关注的地方,那么可以说:“赛特的中国报道不可能‘清白无辜’。尽管是受过西方教育的世界公民,一个印度人在东方色彩浓烈的地方所看到的东西,实在是出于强烈的政治动机。”赛特的问题还可以向深处追问,那就是:“既然赛特的旅行动机是试图揭示普通中国人的心灵脉动,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的旅行是一次顽固偏执的行为。这是因为,身兼作家、诗人和学者的赛特正在从事西方旅行者在精神方面的探索。他也在意识形态的面纱掩盖下企图发现真正的中国。”
关于其他印裔流散作家如罗辛顿?米斯特利和卡玛拉?玛康达雅等人的研究,限于资料和篇幅,此处不再进行介绍。
由于印度学者常常把印裔流散作家视为印度英语作家,因而对于他们及其作品的研究往往是在关于印度英语文学的研究著作中进行。这方面的例子不胜枚举,如G.S.阿穆尔和S.K.德赛主编的《英联邦文学中的殖民意识》、A.K.辛哈主编的《当代印度英语小说》、K.A.潘尼迦主编的《独立以来的印度英语文学》、V.V.N.R. 普拉萨德的《五位印度小说家笔下的自我、家庭与社会:拉江、拉贾?拉奥、纳拉扬、阿伦?乔西和安妮塔?德赛》、G. 库马尔的《印度英语文学新视野》、N.D.R. 钱德拉主编的《现代印度英语创作批评》(第一卷,2004;第二卷,2005》等等。例如,很多研究印度英语文学的著作中都要涉及奈保尔研究,如C.D.纳拉辛哈的论文集《印度批评界争鸣文选》就是如此。他就奈保尔第一次灰色的印度之行发表看法。他说,奈保尔所经历的是一种“无家无根者在无国无宗教也无赖以生息的一套价值信仰的情况下的痛苦体验”。这点出了奈保尔的悲剧所在。K.A.潘尼迦主编的《独立以来的印度英语文学》论及卡玛拉?玛康达雅、拉什迪、贾布瓦拉和安妮塔?德赛等人。G.库马尔的《印度英语文学新视野》论及的流散作家包括安妮塔?德赛、罗辛顿?米斯特利等人,N.D.R. 钱德拉主编的《现代印度英语创作批评》第一卷论及安妮塔?德赛和贾布瓦拉等人,该书第二卷论及奈保尔、拉什迪、芭拉蒂?穆克吉和裘帕?拉希里等印度海外作家。
$第二节 综合研究
就综合而系统地研究流散文学的著作而言,印度学者也有很多创获。下边依据笔者掌握的资料,对其中几部代表作进行简单说明。
维内尔?克巴尔于1989年出版《第三世界流亡小说:印度、西非和加勒比作家的流亡小说研究》,这是印度学者系统而全面地研究流散文学的翘楚之作。该书是作者基于自己提交给普纳大学的博士学位论文修改而成。该书在中国与西方学界皆有引用,很好地传播了印度在后殖民文学研究中的理论话语。关于研究目的,克巴尔在序言中写道:“尽管出现了第三世界向大都市国家大规模移民的现象,流亡(expatriation)作为第三世界文学的一个主题,还没有得到全面完整的分析阐释。只有少数一些移民作家(migrant writers),偶尔在一些短文中得以探讨。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考察过作为文类的流亡小说的美学内涵。本书希望填补这一空白(fill the gap)。”该书除序言外,主体为三部分计八章:1、流亡意识,2、殖民化对流亡的冲击,3、移民体验:两个种族间的爱情、婚姻和离婚,4、回顾:儿子对母邦乱伦与俄狄浦斯式的挣扎,5、我们和他们:在冲突中寻求家园,6、流亡对人物角色的巨大影响:作为观念的人,7、流亡对艺术技巧的巨大影响:隐喻作为创造现实的方式,8、趋向沉默。从这些标题来看,克巴尔意在揭示第三世界流亡小说或曰流散文学背后隐含的跨文化密码。克巴尔引用的后殖民理论家包括赛义德、弗兰兹?法侬和诺斯诺普?弗莱等人,涉及的作家包括拉贾?拉奥、纳拉扬、安纳德、安妮塔?德赛、卡玛拉?玛康达雅、奈保尔、拉什迪等印度英语作家或印裔流散作家,也涉及沃勒?索因卡、齐努阿?阿切贝、乔治?拉明、德里克?沃尔科特、帕特里克?怀特等其他所谓“第三世界作家”。该书既有关于流散文学的理论思考,也有关于东西方流散作家的文本考察,是名副其实的关于流散文学的系统研究。
在序言中,克巴尔就第三世界、第三世界文学及其政治文化内涵做了说明。这为印度流散文学研究进行了理论阐释与前瞻。在他看来,对于英联邦文学的持续争论说明这只是一个权宜的名称而已。由于这一称呼的政治和殖民意涵,人们一直对它存在抵触情绪。并且,英联邦文学局限于英语文学,排除了翻译作品。它还不承认那些非英国的欧洲前殖民地文学,然而,这一术语却一直用来指称“解殖文学”(literature of decolonisation)。克巴尔说:“在‘世界文学’、‘新文学’、‘第三世界文学’等诸如此类的其他术语中,我喜欢采用‘第三世界文学’(Third World Literature)这一术语表示那些既为发展中国家、又为非白人的、前殖民地世界的文学。这些国家在非白人的、前殖民地的历史方面存在相似,目前它们之间关系密切。再说,它们必须通过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诉求重新发现自己的身份,也是一种有趣的相似。这就使人顺理成章地把它们撮合在一起。”克巴尔认为,从理论上讲,第三世界指不结盟的世界,既非资本主义和第一世界,亦非共产主义和第二世界。但事实上,第三世界有的属于社会主义国家,有的属于资本主义世界,有的搞混合制经济。“因此,‘第三世界’这一术语只能用来宽泛地指称世界上这样的一些国家集团,它们是非白人国家,由于过去被殖民而贫穷不发达,目前正以高昂的代价努力发展,这些代价是富裕的西方白人的殖民和新殖民政策导致的。从经济学家的观点来看,‘第三世界’是贫穷和欠发达的同义词,但从社会文化角度看,它因其本土传统、民俗和信仰而视为富裕发达。正是因为后一方面即社会文化的富饶,第三世界作家刻意颂扬它,以为自己的民族找回它们的本土身份、尊严和自尊。第三世界流亡作家(expatriate writers)在这一点上的举动最为自觉和强烈。”“Introduction,” Delhi: Sterling Publishers, 1989.在序言中,克巴尔还提出这样一个广为人引的观点:“第三世界的流亡小说是政治性的。它以轻松自如的写作、无可比拟的强烈和清晰,重新创造了殖民化的原型体验。通过抵抗被它视为另一种殖民形态的西方化,它阐释了民族身份。它顽强地植入自己所属的本土传统,以抵消殖民主义所带来的长期恶果。”克巴尔此处的“第三世界流亡小说”(Third World émigré fiction)应该视为他在书中探讨的“第三世界文学”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