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离奇爆炸
村里的海神庙规模不大,听阿加说,这座庙宇的房梁,用的是鲸鱼的脊骨。已经建了上百年,里面供奉着他们所谓的海神。
这种神庙并不稀奇,我到过的许多海岛,都有这种神庙,渔民要出远海之前,总会先到这里来祈求海神保佑平安。
阿丘伯带领着全村的村民,跪倒在海神庙前,将珍珠毕恭毕敬献到海神的塑像前。随后他念念有辞地说了一大堆话,无非是感激海神赏赐宝物、恳求海神日后保佑渔村平安一类的话。
履行完这一套仪式后,阿丘伯嘱咐阿加派一个村民在海神庙值夜,以后全村渔民都要轮流来海神庙看护宝物。
随后,阿丘伯宣布,全村村民到他家去喝酒,一是庆祝海神赐宝,二是感谢我为村子除掉巨蚌的祸患。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加上这几天连续下海,身体有些劳累,村民还没散去,我就觉得头晕脑胀,倒在阿丘伯的床上,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十分畅美。
醒来之后,一跃而起,舒展了一下拳脚,感到已经恢复了体力,看了一下潜水手表,发现刚刚午夜一点钟。
我正准备再睡上一觉,忽然听到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一发重磅炮弹,在我耳边炸开。
我条件发射一般地弹起身,冲到门口。这时阿丘伯也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他大吼道:“哪里响?哪里响!”
我回忆了一下,声音似乎是从海神庙方向传来的。顾不得多说,拉着他向海神庙方向跑去。
远远地望见那里已经聚集了一圈村民。
我和阿丘伯分开人群,发现海神庙不见了,原来的地方却出现了一个大深坑,坑中有一股股白烟,雾气腾腾地升起,加上天黑,让人看不清坑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我站在坑边,感觉热浪灼脸。
这里,明显发生了一场巨大的爆炸!
阿丘伯嘱咐村民拿来电筒,往坑里一照,发现竟然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一个村民突然大叫:“快跑!有怪物!”
村民们听到这话,顿时吓得纷纷向后退。
阿丘伯大喊道:“都站住!哪里来的怪物!”说完便用强光电筒向坑底照去,我仔细一看,感觉似乎是一个人,正在努力地向上爬。
阿丘伯看了几秒钟,命令道:“阿加,你下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加答应一声,就纵身跳入坑里。
我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心想阿加这小伙子真是胆量过人。
只见阿加滑到坑底,用手一把揪住“怪物”的头发,连拖带拽地把那人形怪物拉了上来。
到了坑边,借着电筒的灯光,我才看清那果然是一个人。
只是他浑身衣衫破烂,满脸漆黑,已经奄奄一息。
几只电筒一齐照在他的脸上。
与此同时,许多人一齐惊呼道:“啊!是阿拉莱!”
我不解地问道:“阿拉莱是谁?你们认识他?”
还没等阿丘伯开口,阿加便抢着说:“他是我们村子里出了名的懒汉,整天好吃懒做,一到出海的时候,他就装病不去!经常偷鸡摸狗!”
阿丘伯上前揪住阿拉莱,怒斥道:“你怎么在这里?说!刚才是怎么回事!海神庙怎么没了!”
阿拉莱气息奄奄,显然,他就在刚才的爆炸现场。大概是受到了爆炸气浪致命的冲击,他已经说不出话,只是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呆呆地说不出话,满脸木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
阿加气呼呼地踢了他一脚,大吼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只见阿拉莱突然手脚痉挛,抽搐了几下后,双眼上翻,张大着嘴,脖子后仰,双脚一伸死掉了。
阿丘伯松开阿拉莱,转身问阿加说:“那两个看海神庙的人呢?是不是也在这坑里!”
正在这时,一个人拼命从人群后面挤了进来,一见到阿丘伯,立刻蹲下大哭,边哭边用手揪着自己的头发。
阿加一见他便问:“你跑到哪里去了?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村民大哭着:“我晚上多喝了几点酒,困得厉害,以为没什么事,就跑回家睡觉去了!”
阿丘伯不禁又气又恼:“这是怎么回事!”
村民蹲在地上揪着自己的头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阿丘伯猛然一顿脚,大叫不好,慌慌张张地向坑底奔去。
我猛然想起巨型珍珠还供奉在海神庙中,也跟着阿丘伯奔入坑底。
我刚踏上坑底,便感受到脚下的泥土还微微发烫。
海神庙里的摆设七零八落,香炉、神龛都散落在泥土中。连那根充当房梁的鲸鱼脊骨,也断裂成一节一节。
这样严重的损坏,需要威力相当巨大的爆炸才能造成。
我走了几步,忽然感觉到脚下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我低头从脚底拾起那碎块,刚准备丢掉,却发现这碎块的手感明显不同于碎砖瓦。
这难道是?
我仔细地看着手中的碎块,发现这碎块晶莹透亮,托在掌中的感觉冰凉润泽,如同一块黑色水晶。
是那颗巨型珍珠!
阿加在一边大叫了起来:“苏先生!阿丘伯!你们快来看!”
我走到他的身边,只见他也拾到了一块碎块,体积要比我这块更大一些,质地完全相同。
几个渔民也纷纷报告他们的发现。
阿丘伯手里捧着几块巨型珍珠的残骸,满脸惋惜,心痛地蹲在地上长吁短叹。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是什么东西炸毁了神庙,一并炸毁了珍珠呢?
(2)上古魔瓶
众人都呆呆地站在原地,静悄悄地没人说话。
阿加打破了这沉寂:“一定是阿拉莱这个混蛋,见了珍珠就起了贼心!结果没偷成珍珠,就想把珍珠炸掉。”
我摇摇头:“没道理,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何况他自己也被炸伤了。”
阿丘伯站起身来说:“苏先生说的有道理,这个阿拉莱在这里偷珍珠是肯定的,我想,一定是他惹怒了海神,海神才降罪于他,只是不知道海神是不是还要继续惩罚村子。”
我自然不相信什么海神,只想弄清这事情的真相,便对众人说:“我觉得大家可以再找找,把碎掉的珍珠搜集一下,看看有没有修补的可能。”
阿丘伯命令取来更多的照明设备,众人又弯下腰,仔细地搜寻着。
忽然,一个渔民大喊了起来:“大家快来看!这里有一只瓶子!”
我走到他的身边,果然,地上有一只瓶子。
我用手把瓶子拾了起来。
瓶子是用一种奇怪的金属制成的,看起来像是黄铜,却明显要比铜质的瓶子重得多,拿在手里颇有些分量。
这瓶子大约有二十公分高,样式有些奇怪,曲线浑圆,嘴大肚小,与其说是瓶子,倒不如说是一只小罐子更贴切些。
我仔细端详着瓶身,上面附着着一些珍珠的碎片和粉末。用手拂去这些粉末,借着照明灯的光线,一些精美的雕刻线条展现在我的眼前。
金属瓶的瓶口封着铅印,上面画着许多像蝌蚪一样的花纹。在灯光的映耀下,通体闪烁着异样的光泽。
我把瓶子调了过来,瓶子的底部很平整光滑。
我猛然间想到,这瓶子的底部,似乎与珍珠中的圆盘状斑痕完全吻合。
我看了一下手中的珍珠碎块,发现内侧居然也有花纹,那花纹的形态,与瓶子上雕刻线条如出一辙。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只瓶子,就是巨型珍珠的珍珠核……
我再看瓶口铅封上的花纹,那些蝌蚪一样的花纹,在我眼前晃动着,如同一长串符咒!
我在古董鉴别方面的知识虽然算不上一等一的专家,但是一般的老东西,还是可以在几分钟之内说出来龙去脉。
只是这次,我绞尽脑汁却也辨别不出这瓶子应当归属于哪个时代。
不过既然阿中老人认定那颗巨型珍珠成长了六千年之久,那么这只做核的瓶子,想必也至少应该有六千年的历史。
正当我手托着金属瓶发呆时,一声大吼把我从思考中召回。
“快放下!”
阿中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
他厉声地呵斥我,我被他的喊声镇住,不由自主地将金属瓶轻轻放在地上。
一件令我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阿中老人满脸惶恐,扑通一下跪倒在我面前。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头上滚滚而下。
他对着金属瓶一连磕了三个头。几个年岁较大的渔民也纷纷跪下,口中念念有词。
阿中转过身去,向着人群低声训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跪下磕头!难道非要等到魔鬼发怒吗!”
人群如同海浪一样纷纷跪下,黑白相杂的头顶此起彼伏,磕头不停。
阿丘伯也跪在地上,我走到他身边,蹲下身不解地问道:“阿丘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为什么要下跪?”
阿丘伯一改平日的镇定,脸色灰白,浑身颤抖地说:“苏先生,不得了了,这是装着魔鬼的魔瓶啊!”
魔鬼?魔瓶?
我刚想问个究竟,阿丘伯却不再说话,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我只好转过身向阿加发问。
阿加也跪在地上,跟着人群一起磕头,听到我的声音。他小声地说:“苏先生,你不知道。我小的时候,我爷爷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在阿加小声的讲述中,我逐渐知道了这故事的大概。
传说在几千年前,来自暗狱魔国的恶灵鬼王,经过七万二千劫的转世轮回,终于大功告成。
它法力不可估量,不仅能召唤恶鬼现身,还能够吸取天地日月的能量,迅速扩大身形,大而无形,小如芥子。
鬼王席卷一切生灵,所到之处,无不天崩地裂。
后来制魔海神在众多天神的帮助下,用灭天之法击穿鬼王的铠甲,将鬼王的形体击碎,又用魔瓶将它困住,以天书符咒封印。随后乘云升天,将魔瓶投入海底。临走的时候留下诫言——任何人得到魔瓶,无论如何都不可打开魔瓶,否则世界将重新陷入灾难。
(3)神秘海啸
听了阿加讲述的传说,我这才明白过来。
渔民求生于风险莫测的海上,而海上的怪异之事又是如此之多,不知有多少渔家儿女出海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所以渔民深信海洋中有一种秘密的主宰力量存在,从这种力量从不敢有丝毫的拂逆。
但是,我却无法接受世界上存在着魔鬼这一观念。
而且,海洋中捞出的神秘的瓶子中藏着可怕的魔鬼,这不唯是塔莱渔村的传说,世界各地的海边居民,都有这样的故事相流传。
有一本阿拉伯著名传世故事《一千零一夜》中,曾讲到一个穷苦的渔夫,他打渔的时候得到了一只魔瓶,当他打开瓶子,里面钻出一个巨大的魔鬼,声称自己法力无边,可以满足人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