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胆子再大,水性再好,见到数量如此之多的鲨鱼也胆寒,以鲨鱼的水中速度和口中几层胜似钢锯的利齿,猎食我这样一个落水之人,简直是群狼扑羊。
眼见水中鲨鱼接近,我不免有些惊慌。看来这一次真的是遇到大麻烦了。
我顺手揪住两只水母,掉头便向反方向游去,既然不能与鲨鱼相斗,索性和它拼一下速度,来一次游泳比赛,但愿可以凭借爆发力甩掉鲨鱼吧!
难道我真的要窒息溺水?最终葬身鱼腹?
几条鲨鱼发现了我企图逃走,便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水中的其他鱼类似乎察觉到这场激烈的追逐战,有意识地纷纷避开,唯恐阻挡鲨鱼前进的路线而被一口吞掉。
我在塔莱岛的渔村时,我一个趔趄,曾经有一次,他在潜水时不小心碰破了氧气瓶,危机之中,他抓了几只水母,交替着呼吸水母中贮藏的空气,才侥幸坚持到浮出水面。
我一只手捏着水母掩住口鼻,另一只手拼命划动,尽管我已经使出了全部力气,只是人的水性再好,也终究不可能超越鲨鱼这水下杀手。
我的双腿肌肉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却仍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拼命地向后猛蹬。
果然,一股带有咸腥味的空气扑鼻而来,肺部的疼痛也得以缓解。
眼看鲨鱼与我的距离不断拉近,我忽然看见前方有一大片礁石群,那里怪石林立,层层叠叠如同一座古城废墟。
形势逼人,我已经顾不上多想,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那礁石群游去。
我长出了一口气,感觉掉进了无底深渊,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准备先浮出水面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我一游进礁石群,便感觉仿佛置身于一座海底的深山,四周全是无边无际的黑色礁石,不知道绵延出去多远。
看样子,鲨鱼被我甩在了礁石群外,想看清地上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望了一眼,连连庆幸自己的果断决定。真不敢设想刚刚如果被鲨鱼追上会是什么结果。
我最终看清了那一大群影子的真面目。
我背靠在两块礁石之间,舒缓着双腿已经麻木的肌肉,倘若再被鲨鱼追逐上一会,我即使不被追上,恐怕也要肌肉痉挛了。
正当我准备等待鲨鱼远去,再行上浮的时候。忽然感觉被什么东西在背后重重一击。
我一下子回忆了起来。
我一下子摔出几米远,又狠狠地撞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
这一击相当沉重,加上胸口的一撞,我几乎一下子晕过去,连手中的水母都甩飞出去。不由自主地喝上了一大口咸腥的海水。
我无计可施,唯一能做的就是暂时先遁藏水底,等待鲨鱼散去。
海水的苦涩滋味让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我连忙屏住呼吸,回头向我刚才背靠的地方张望着,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这一眼望去,几乎令我魂飞魄散。
我顾不上细想,本能地一手揪住一只,把我正使用的这只“活体氧气瓶”替换下来。
只见两块漆黑的礁石之间,一张巨大而粉红的鲨鱼嘴正大张着。嘴里三四排带有锯齿的森森白牙,在海水的润泽中闪烁着白光。
原来它想从背后袭击我,却不巧被两块礁石夹住。
水母是种喜欢安静的低等生物,如果不是有什么东西驱赶它们,它们很可能在一个地方一呆就是数天。
如果不是在水下,我一定能够感受到自己的一身冷汗。倘若没有这两块礁石的掩护,我刚才势必会被它咬成两截。
我再一张望,更险恶的情势正分布周围。
一!二!三……从眼前的情况看,至少有五条之多。
剩下的几条鲨鱼,如同几艘幽灵潜艇,正从四周包抄过过来,悄然无声地向我接近。
我见状大吃一惊,这些鲨鱼一定是饥饿难忍,才会对眼前的猎物穷追不舍。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应该不会再尾随了。脚下便被绊了一下,这是窒息缺氧的前兆,如果再不能呼吸到空气,我势必要溺水身亡。
正在犹豫间,一条鲨鱼如离弦之箭,唰地一下向我所在的位置猛扑过来。我连忙弯下腰借着水流涌动的力量就地一滚,躲过了这凶猛的一击。
忽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线生机。
此刻我失去了能够提供氧气的水母,刚又在背后挨了一次沉重的撞击。
在海底。看情形,最多能够再坚持个半分钟。
我连忙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拼命钻到凹形水母身下。将口鼻掩藏在巨型水母的身体中。贪婪地深吸一大口。
那条鲨鱼扑了一空,从我头上冲了过去,这礁石丛中水流湍急,空间也大不如外界宽广,体型庞大的鲨鱼转身掉头十分不便,几条鲨鱼争先向我的位置运动,却在狭小的空间内搅成一团。
趁着这个机会,我连忙从礁石上爬起来,准备拼死上浮,即使被群鲨追上撕成碎片,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只是这一次,我只动作了几下,便又无可奈何地回到海底。
(6)水下岩礁
此时正好有一股从下到上的水流涌动,我借着水流的力量,像是踩上了弹簧般身子一轻。
(5)凶猛饥鲨
我心头狂喜,暗自庆幸自己的好运气。可这礁石丛中水流变化无常,一股乱流突然袭来,我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猛然间身体急速坠下,像是有一只手拖住了我,用力将我拽回海底。
我眼前一黑,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是不知道这等待的时间是多长,如果是几分钟,我还可以勉强坚持,一旦鲨鱼聚集在附近,久久不愿散去,那么我势必将再次面临氧气枯竭的局面。
一条粗大的海蛇,耳边波涛声滚滚,连内脏也跟着剧烈翻滚,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
我连喝几口海水,连续咳嗽几声,等到静止下来,却发现身体已经进入了一个漆黑的洞穴。
我回头望去,这些水母并非是从海面游过来,它们游来的方向,似乎是海底某处!
这个洞穴之中的水流十分缓慢,基本上处于停滞的状态,在这乱流纵横的礁石丛中,居然存在这样一处风平浪静的地方,实在是有些奇怪。
我虽然呛了水,神智倒还清醒,连忙屏住最后一口气,准备继续尝试上浮到海面,便准备从洞口冲出去。
我并不是第一次在水中遇鲨,即使抛掉被巨蚌夹住那次,也有过五六回和鲨鱼近距离接触的经历。
不料我刚一调头,便迎面撞上一条鲨鱼,血盆大口大张着,正从洞口冲向我。
我已经无路可退,只好掉转头,向洞内奋力游去。
一只巨大的凹形的水母,如同一只庞大的降落伞,正鼓舞着它巨大的身体,在海水中悬浮着。
游了十几米之后,我忽然察觉到:这里的水竟越来越浅,开始的时候,还能够勉强游动,到了后来,竟然能够站起身行走,水位只及我的腰间。
我的肺活量已经无法再继续支持下去,将最后一口空气呼出,本能地做了一个吸气的动作。
我回头望了一下远处,那条电鳗还一动不动地躺在海底,心中不禁暗想:你电了我两次,我给了你两杠铃,这回算是扯平了,要是下次在陆地上相见,我一定把你送到海鲜市场。
这感觉怎么如此熟悉而亲切!
我猛然间发现:水面上方的空间并非真空!
我在被扔下水之前,昆拉仪向水中扔了一块滴血的生肉,一定是鲜血那强烈的气味,吸引着饥饿的鲨鱼成群结队,疯狂群逐而来。
尽管空气稀薄,如同在高原地带一样,但是却足以支持一个人的正常生理机能。
我向着洞穴深处走去,随着水位的逐渐降低,空气的含量也越来越大。
紧接着,噔噔噔向前猛跑几步才恢复身体的平衡。
这也就是说,在前方某处,一定有某个空间,密闭着大量的空气,甚至是直接与外界相通。
现在我已经无路可退,如果再冒险折回,不但要面对伺侯在洞口的饥饿群鲨,更要对抗那变幻莫测的海底乱流。
只是这一次非同小可,我既没有携带电子驱鲨器,也没有任何武器对抗鲨鱼,更甚的是,鲨鱼一来就是五条。
何况,折腾了大半天,我的体力已经明显透支,根本不允许我像刚才一样长时间地屏息闭气。
前方那莫测的空间,无论里面有什么样的风险,都是我求生的唯一机会了。
如果是在平时,这气味简直是令人作呕,只是如今为了保命,聊总胜于无。要知道,在水下,只要有一丝氧气,就还有一丝生存的希望。
我深吸了一口气,向前大踏步走去。
终于,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窟。
如果我这时候浮上海面,势必会落入鲨鱼群中,被饥饿的鲨鱼撕成碎片……
这洞窟绝对不是普通的大,那是一种普通空间所不能有的气场。
我一进入洞窟,就立刻感受到一股凉爽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我马上张大了嘴,正横亘在石室当中。,居然会有这样一个巨大的空间,而且密闭了如此丰富的空气,这简直是一桩匪夷所思的怪事。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只见大群的水母正在我身旁快速移动,透过水母庞大飘渺的体后,隐约露出了几道鲨翅,就像是带有尾翼的鱼雷,穿开海水和水母群,正在悄然迅速地向我逼近。
我向前走了几步,发现原来平坦的走势发生了变化,约莫有四十五度倾斜面。继续走下去,忽然前脚落空,身子猛然一顿。
我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不由自主地滚了下去。
我头顶正上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大群白色的影子,那影子呈现出纺锤的形状,就像是一艘艘刷成白漆的潜艇。
原来,这里是一级级绵延而下的石阶,只因为洞内缺乏光线,一片漆黑,我只顾行走,没有注意到地面的变化,才失足摔倒。
仓促之中,我连忙一把搭住石阶作为缓冲,只是惯性太大,一时间根本难以停住,我双手连连挥舞,接二连三地抓挠着石阶。
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它们如此仓皇逃窜呢?
终于,我才稳住了身体。
我坐在石阶上,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身体有些疼痛,但手脚都无大碍。于是便站起身继续向下走。
那是一群饥饿的鲨鱼!
我一边向下走,一边留心数着石阶的级数。大约走过了四五十阶后,地势又一下子变得平坦起来。
走着走着,不知道什么原因,光线逐渐变得明亮,我也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个道理在科学上完全可行,因为水母体内百分之九十八都是水分,这使得它的身体异常柔软而富于伸展性,皱褶之间,常有相当含量的空气暗藏其中。
几根篮球般粗细的石柱,表面光滑润泽,从石室顶部垂下,连接地面,而这里的地面,既不是坎坷不平的礁石丛,也不是海底常见的松软泥沙。而是异常平整光滑的青石板。
很明显,这是一处人工开凿的石室,因为在自然条件下,绝没有可能形成这样的空间,普通的风蚀和水侵,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光滑的打磨效果。
正在我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一长串水母排成长队,从我身边经过。
我稍微错愕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这里一定曾经有人活动过,那么究竟是谁,会在这海底进行一个规模如此庞大的工程呢?
一刹那,我的好奇心再度被激起。便抬腿向石室里走去。可是刚刚走出两步,曾经听阿丘伯说过,又是一长串水母逶迤而过。似乎是在躲避什么东西。
我两腿一蹬地,开始上浮,怎奈在缺乏氧气的条件下,四肢的肌肉都变得软弱无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凭借我自己的力量上浮到海面了。
我一手拖着巨型水母做我的“活体氧气袋”,一手拼命划水上浮。早已憋不住气,一张嘴就是一长串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