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门外,韩优诺傻愣坐在椅子上,根本还不知道该有怎样的反应,明明自己开开心心地向最心爱的人宣告自己站起来了,可是为什么下一刻……却告诉她,夜星得脑癌了,而且得了两个多月了,这,这,这怎么可能,每天睡在夜星身边的不是她吗,每天宠溺地抱着自己,亲吻自己的不也她吗,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这算什么?!
“对不起,宝贝!”
“优诺,你别这样!”
“那我要怎样,该开心吗,该笑吗,该开心圣家的人可以为了我和夜星回来香港也住在酒店,让我们过二人世界,还是该笑你们保密功夫做得很好吗?”韩优诺擦了下流下来的泪水,可是没用,擦了又流,流了又擦,眼角都擦红了,泪水还是流个不停。
“因为你当时正处于手术后最重要的第一康复期间,所以……”
“所以你们合着夜星一起瞒着我,让我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幸福的轨道上慢慢进行着,以后……以后我就会很幸福,让我有信心去做复健,相信我能站起来,与夜星幸福地过一辈子,是这样吧!你们这两个坏蛋!”韩优诺哭得跪倒在地上,歇斯里底地大声控诉着。
这个时候,圣家所有的人也赶到了,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每天睡在夜星身边,抱着他,最能感受到他体温的自己不知道,太可笑了,太悲哀了……
“小诺,你……能站起来了?”沈雪看到韩优诺跪在地上,双脚好像有力了,只是……
“是啊,我能站起来了,每天就希望自己能够站在夜星面前,可是,站在他面前,我连碰都没碰到他一下,他就倒下了,在我面前倒下了,阿姨,你说我可笑吗?”韩优诺看着自己最尊敬的长辈,泪流满面地讥讽着自己。
“小诺,阿姨……,你现在怀着孩子,别这样,快起来……”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傻傻被蒙在鼓里,只有像我这样的笨蛋会蠢得连夜星病得命悬一线都不知道,还总是指挥他做这做那,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应有的,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让我连对夜星好的机会都不给我……”韩优诺的天塌了,心变得支离破碎,支撑她的那股力量消失了,留下的,只是无尽的后悔和悲痛,泪水挥尽生命的光芒。
“夜星太爱你了……,这个傻孩子!”沈雪说着,再也说不下去了,趴在圣云泽的身上,夜星是十月怀胎生的唯一的儿子,是她的天才儿子,是她心头的肉,她的悲痛,谁又能知道。
“哐!”的一声,急救室大门打开了,可是这次迎接众人的却是医生的摇头。
“圣少爷……颅内的肿瘤已经压迫至脑组织,导致中枢神经严重损害……不行了,现在我们无法再做什么了,今天或许就是他能度过的最后一天……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医疗团队全都低头了。
“宝贝……”金基宪见韩优诺向后倒去,连忙扶住她,惊恐地叫了声。
“雪儿,她还怀着我们圣家唯一的……,我……”圣奶奶真的很担心,韩优诺会随着孙子的离去,做出什么傻事,这一年,她与孙子经历的痛楚,她都看在眼里,她知道的!
“我不会倒,不会,夜星需要我,我,我去见夜星……”韩优诺颤抖着声音,双腿艰难地往前面的急救室走去。
“优诺,我们扶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我自己……”韩优诺拒绝所有人的帮助,扶着墙,自己慢慢踏了进去。
急救室,圣夜星已经换好衣服,准备随时出院了,可是在看到韩优诺走了进来,征住了,连衣领的扣子也扣差了。
“圣,圣夜星,是天才嘛,怎么可以连衣服的扣子也扣差,会被人笑的!”强忍住泪水,韩优诺走到圣夜星面前,轻轻地帮他钮着衣扣,动作温柔,手却在颤抖,曾经,她是多么想在清晨,圣夜星出房门前,站在他面前,帮他整理好衣服,戴好领带,钮好衣扣,可是现在她……宁愿不要!
“丫头,我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你这个坏蛋,自己一个人承受那么多的痛苦,不让我知道,我究竟算什么,算什么……”圣夜星的话彻底让韩优诺崩溃,抱着圣夜星的身体,死死地捶打着他,整个人都快疯了。
“以前你出车祸的时候不也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大家扯平了嘛,知道吗,很少能跟我打成平手的,你能跟我打成平手,很厉害了!”圣夜星还是在笑,可是笑容间却充满不舍,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今天是他的大限,像这样能调戏这丫头,抱着她,以后……不可能了!
“夜星,你告诉我,你能过这一关,就像你以前中枪时一样,好不好?”两人的身体都在颤抖,都不想下一刻就会有失去对方的可能,可是尽管韩优诺苦苦哀求,圣夜星这次,一句话都没说,他还能说什么,说他一定会过这一关,让韩优诺再自欺欺人下去吗?
“丫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的一生!”
“对不起什么啊,你不是很会骗吗,为什么这次再骗我一次都不肯,为什么?!”韩优诺紧紧抱着圣夜星,好害怕下一刻他就会再倒下去,再也起不来了。
“丫头,知道吗,在你做手术的时候,我买了对戒指,本来想日后亲自在红地毯上为你戴上,可是……最终上天还是不允许我有这个资格!”圣夜星看着韩优诺,笑得很是苦涩,心中有多难过,可想而知。
“不会,圣夜星是韩优诺这一生唯一一个有资格为我戴上戒指的男人!”韩优诺哭着一字一句地说。
圣家,华丽的水晶灯,水池,广场,花圃,草地,树木,挂着各种彩球,拍摄婚礼过程的工作人员调好镜头,红地毯由圣家铁闸大门直铺到花园,转向主屋,一场豪华与悲伤相衬交融的婚礼静静地上演着,夏日的火辣的阳光很是识趣地减弱了不少,不敢打扰即将举行婚礼的众人。
花园,韩优诺一身雪白色的婚纱,戴着当日圣夜星为她竞投的“法老王之泪”由圣云泽牵着,压抑着心中的悲痛,笑着往一身黑色新郎礼服,虽然有着病态,但还是那样帅气的圣夜星走去,沈雪伴奏,原本圣爷爷和圣奶奶是证婚人的最佳人选,可是他们都年事已高,又怎么可以再要他们去经历这种白喜交加的所谓婚事,双双晕厥过去,变成车正贤为证婚人,亲朋好友——金基宪,以及所有佣人。
结婚进行曲缓缓地进行着,圣夜星笑看着慢慢向自己走过来的新娘韩优诺。
“星儿,爹地………”
“爹地,谢谢,我想我以后真的帮不了你了,不过,我知道,爹地自己一个人能行的!”圣夜星看着自己尊敬的父亲,语气间充满不舍和深情。
“孩子……”看着自己的儿子,圣云泽也是泪流不止,再也说不下去了,将韩优诺的手交到圣夜星手中,捂着嘴看了圣夜星一眼,心痛地离开了。
“韩优诺,你不能哭,你要笑,你不能在最后一刻还要夜星担心,不能哭……”手被圣夜星牵着,韩优诺尽全力压着泪水,不让它滴落在圣夜星眼前。
“韩,韩优诺小姐,你愿意嫁给圣,圣夜星先生为妻,一生照顾他,爱他,甘苦与共吗?”车正贤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和好朋友的这场婚礼,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说话声也是极其的压抑。
“我愿意!”
“圣…圣,圣……”看着圣夜星,车正贤声音颤抖得连名字都念不下去了。
“我愿意!”看得出好友内心的挣扎和痛苦,圣夜星直接回答了。
“圣……,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从此,从此人生像钻石一样永远被幸福的光芒照耀,永远幸福!”车正贤说完,将两枚钻石戒指分别递给了两人。
可是,在圣夜星接过戒指的那一刻,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站不稳了,幸好金基宪迅速跑了过去,扶住他。
“圣,就差最后一刻了,再坚持下去!”金基宪扶着圣夜星,再怎么忍,泪水还是掉下来了。
“不会有事的!”圣夜星十分勉强地露出笑容,牵起韩优诺的手,准确地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上。
韩优诺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真的好想哭,可是……不可以,牵起圣夜星的手,帮他戴上了戒指。
红地毯上的亲吻,象征着一对恋人灵魂的融合,是踏向人生的另一个起点,是人生最接近幸福的一刻,因为在那一刻,他们狂少稚嫩的青春的舞台将被成熟的婚姻及承诺真正所代替,步向未来……
可是未来有多远,在死神的召唤下能有多远,二十四小时,还是……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