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土眼洋事之总理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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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揖别朝鲜

甲午战后,中国惨败,从此彻底丧失了与日本角逐的可能性。由于输得太惨,战前莫名兴奋的舆论界一时颜面无光,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但是心中不平又难以发泄,于是落到日本口中的朝鲜,便成了某种说事的由头。战败的中国是悲惨的,而朝鲜的命运更悲惨。虽然离被日本正式吞并的日子还有一段距离,但自准军溃败平壤之日起,朝鲜民族就已沦为日本的奴隶。如果说,战前朝鲜还有人对日本怀有某种好感,如果说战前开化派和保守派还在争执不休,战后则所有的争执都归于沉寂,所有的好感也化为灰烟。一个行将亡国灭种的民族,还能在这丛林时代说什么呢?

【众怒难犯】

朝鲜人有一习俗,每逢春节,村庄之间以相互投掷石块为乐。其程序是,到了时间,一村纠集本村人到邻村挑衅,对方应战,先是口角,后是互相投掷石头打击对方,死伤各自负责,朝鲜地方官通常不管。日本吞并朝鲜以后,认为不应该听任此种习俗流行,于是派人干预。干预的人都身着日本制服,其中也有服务于日本的朝鲜人。正准备举行这种庆祝活动的两村朝鲜人大为愤怒,群起攻击,共计打死穿日本制服的朝鲜人5个,日本人1个,然后若无其事,继续他们的节庆。画家说,倭寇将以新法控制朝鲜,而朝鲜人仍旧以旧俗应对,日本又能怎么样呢?

作画者的意思,不过是借他国反抗日本人的石块,击打自己心中的郁闷。

【生烧倭奴】

日本虽然吞并了朝鲜,但以东学党人为首的朝鲜抵抗运动却没有停息,他们经常寻找机会让日本人不得安宁。一天,东学党人发现几个日本兵在巡逻且没有后援,于是发动袭击,先把日本人打晕,然后架起柴火把他们活活烧死,焦臭味传出很远。有人对这种酷刑于心不忍,东学党人反驳说,日本人残害朝鲜和大清国,岂止是虐杀几个人呢?倭寇罪孽深重,死有余辜。画家感叹说,东学党人不忘故国,一心抗倭,其风可嘉,日本人定不能安枕无忧!

东学党人反抗日本占领者的行为,当然令已经拿日本无可奈何的中国人开心,尽管这种行为有些残忍。

【朝鲜神僧】

据说朝鲜陷落早有先兆。在此前十几年,庆尚道有一对夫妻生了一个儿子,忽然门外来了一个和尚称这孩子是贵人,不过这家里养不住,请求让他看一眼。结果他抱起那孩子就走,并说,若干年后他自然会让孩子来拜见父母。3年后,这对夫妇又有了一个男孩,该僧又如法炮制。当日本吞并倭寇的时候,朝鲜抵抗运动蜂起。这时两个年轻小将军来到这个家庭认父母,并说朝鲜非一两年就可以独立,因此他们要继续抗日,说完就走。据说这两人就是庆尚道领导抗倭的郑姓头领。

为朝鲜的抵抗运动披上一层神秘的色彩,实际上是寄托了报人自己的心愿。虽说是“高国妖人”,但实际上是说神助朝鲜。

【朝鲜孤忠】

日本侵占平壤以后,国王避居俄国使馆,满朝大臣未有一人说不合适。有一个朝鲜六七十岁的老翁,手捧奏疏,腰插大斧,扛着一张矮几来到使馆前,声称要面见国王。朝鲜护卫问老翁有什么事情,老者回答说要求国王回宫统领国事,如果见到国王后仍得不到肯定回答,将以斧头自戕;如见不到国王,将一直等下去。结果老翁在外面等了七八天,也没有人去通报国王。画家称,这老者堪称朝鲜孤忠。

这是一则来自朝鲜的传闻。那时节,报人的新闻专电往往就藏在他们的脑袋里,只要需要,就可以炮制出来。中国人希望朝鲜国王能有所作为,希望朝鲜人有忠义之气,如果这一切能给日本人制造一点麻烦,会让中国人感觉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