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青儿更感惴惴不安,一把握住流萤的小手,定定看着她道:“你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青姑姑觉得我做错了吗?”流萤并没躲避她的眼神,只是苦涩一笑道:“难道青姑姑觉得萤儿经历了母亲之死后,还有资格像以前一样懵懂无知地活着吗?若是青姑姑觉得萤儿变得不可理喻了,想要离开萤儿,萤儿绝不会阻拦。”
青儿蹲下身来,轻轻摇了摇头,眼神温柔地与流萤平视,说出的话却透露出无比的坚定:“不!青姑姑并没有觉得你做错了!相反,青姑姑觉得很高兴,因为小姐知道终于防人之心不可无了!往后,青姑姑会尽力帮助小姐的!”
“清荷也会帮助小姐!”看到青儿与流萤之间流动着互相信任的感情,清荷也不甘落后,走上前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不论小姐吩咐清荷干什么,清荷都会万死不辞!”
流萤莞尔一笑,紧紧握住清荷与青儿的手,笑道:“好,以后我们三个互帮互助,互相信任!”
第二日一早,孙玉茹便亲自领着王妈和几个丫鬟来到晴脆阁帮流萤收拾东西,老太太那边得知流萤今日要搬到翠玉阁去,也派了人手过来帮忙。
当着众位丫鬟婆子的面,流萤命人将那一件件珍贵的古玩、玉器、珍宝、书画、首饰……全都收拾到了箱子里,青儿将箱子一一落锁之后将钥匙交予流萤。
流萤从青儿手中接过钥匙后,却在众人惊诧地目光中,将那五把箱子的钥匙交给孙玉茹道:“二娘,流萤年纪小这些贵重物品交给我保存,着实不妥,往后萤儿还要仰仗二娘照顾,这些物品也就交由二娘暂时代为保管吧!”
“这恐怕不妥吧?”看到绿苑也在一旁,孙玉茹假意谦让了几回,被绿苑等人劝了劝之后,为了表示自己并无贪墨之心,便道:“既然如此,这钥匙我就暂时替二小姐保管着,东西还是放在二小姐的屋子里,若是二小姐想取什么用,就只管和我说一声好了。”
青儿心头一凛,一切果真与小姐所料不差分毫,若一切真的照着小姐所料发展,那孙玉茹岂不是……不过,就算果真如此,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孙玉茹将流萤安排在流敏隔壁间的屋子里,那些价值不菲的财物,竟真的就放在流萤房间的侧屋内。
来到翠玉园后的日子里,流萤的吃食也恢复到了从前的标准,因为流萤在老夫人那里重获新宠,连带着下人对流萤的态度都渐渐有所改观,不敢在她面前冷言冷语。
流萤每日白天里都会去给老夫人请安、陪着她闲话家常,并且每日去的同时,还是照例会奉上一盏莲芯茶,而除去陪老夫人的时间,剩下的时间,流萤不是陪着流敏等姐弟说话耍乐,就是对孙玉茹巴结讨好,把她哄得心里如同吃了蜜一般。
晚上的时间,流萤全部用来学习经史典籍,好在青儿幼时读过很多书,也算是博学强记,目前教起流萤来并不吃力,等到青儿讲解完了下去休息之后,流萤便独自开始练字,一练就是几个时辰,毫不懈怠。
她的字之所以不需要青儿来教,是因为前世君天澜教她的笔划以及间架结构她都记忆犹新,尤其是重生之后,她不仅理解能力变强了,就连记忆力也比前世更清晰,以前感觉很难的字,现在写出来只感觉得心应手,尤其是当她写出“流萤”这两个遒劲大气完全不似女儿家手笔的名字时,青儿对于她的表现出来的书法天分,露出了极为震惊的表情。
只是这样一来,一天十二个时辰,流萤真正每天用于睡眠的时间,平均下来竟不足两个时辰,如此夙兴夜寐,用功学习的态度,别说是她一个小孩子,就是寒窗苦读指望着有朝一日能够金榜题名的莘莘学子,亦无法与之相比。
好在孙玉茹对她的关心只是流于表面,晚上从来没有看望关心过流萤,下人们虽然瞧见流萤房中每晚灯火通明,只道她胆小不敢入眠,而碧珠、琳琅乐得流萤不使唤她们,只要她不叫她们,是绝对不会过来打扰的。
日子在流萤的隐忍蛰伏中相安无事地过着,只有流萤自己知道,她一直都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揭穿一切,还原真相,反败为胜的契机!
而这一天,也终于在流萤的倒计时中,到来了!
四月的二十一号,上官兰馨死后第七十四天的清晨,屋外电闪雷鸣,铺天盖地的大雨如同从天上倾倒下来一般,虽然已过卯时,但天色仍旧灰蒙蒙的,没来由的让人心头压抑。
看着屋外的霏霏雨色,流萤稚气的面上染上一抹不符合年龄的冷凝:“青姑姑,都安排好了吧?”
“小姐放心,都安排好了!”青儿郑重其事地一点头。
“好!”流萤微微一笑,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如往常一般在同一时间,带着青儿和清荷前往老太太的向晚园。
这样恶劣的天气已经持续了几天了,秦氏也因为天气不好,吩咐流萤与几位姨娘都不必过来请安了,但流萤一天不落的规律,还是让她一早就等候在门口,翘首以待。
这些日子以来,流萤每日在秦氏膝下侍奉陪伴,竟让她有些依赖上了这个小孙女,是怎么看她怎么觉得可爱,怎么看她怎么觉得贴心,竟是比之以前更加喜欢流萤了,想到流萤的贴心处,秦氏面上不由染上一抹慈祥的笑意。
不多时,秦氏果然看见流萤小小的身子冒雨前来,老太太心头一喜,赶忙吩咐绿苑上前打伞将流萤迎进屋里。
流萤这边还未将织锦斗篷脱下来,老太太那边就已经开始口是心非地抱怨起来了:“都说了这两天雨大,让你不用过来了,偏偏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
“萤儿不过来,奶奶您就不想我?”流萤这边刚将斗篷交到青儿手中,那边就挽起秦氏的胳膊,一头扎进秦氏怀里用满是童稚的嗓音撒娇!
“奶奶才不想你,你不来啊,奶奶别提多自在了!”秦氏一点流萤的小脑袋,故意一扭头不看流萤,转身朝榻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