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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拇指

从前有一个贫穷的樵夫,他和他的妻子一直没有孩子。一天晚上,樵夫坐在自家小屋的火炉边想着心事,妻子坐在他身边纺着线。樵夫说道:“我们坐在这儿,没有孩子嬉闹逗乐,多孤独啊!有了孩子,家庭才会幸福欢乐!”

“你说得不错,”妻子叹了一口气,转动着纺车继续说,“如果我们有自己的孩子,哪怕只有一个,那将会是多么幸福啊!不管这个孩子长得怎样,我们也会全心全意地爱他的。”

过了一段时间,这位善良妇女的愿望真的实现了。她生下了一个小男孩,孩子生下后身体相当健康强壮,但个头却比大拇指大不了多少,所以他们叫他大拇指。大拇指是一个聪明懂事的小家伙,令父母非常满意。

有一天,樵夫准备到树林里去砍柴,他说:“我真希望能有一个人帮我把马车赶去,这样我就快多了。”

“嘿,爸爸!”大拇指叫道,“我来帮你吧。”樵夫大笑起来,说道:“这怎么可能呢?你连马的缰绳都够不着呢。”“爸爸,没关系,”大拇指说,“只要妈妈把马套好,我就待在马的耳朵里,告诉它往哪条路走。”爸爸只得答应:“好吧!那就试一次看看。”说完,他自己一人先去了。

出发的时间到了,妈妈把马套在了车上,将大拇指放进马的耳朵里。大拇指在里面坐好后,便开始指挥马匹上路。当他要走时就喊“喔——驾!”要停时就叫“吁——!”所以马车有目的地向树林走去,就像樵夫自己在赶车一样。路上碰到两个陌生人,他们看到这情形,一个说:“竟有这种怪事!一辆马车自己在走,只听见车夫在叫喊,却看不到人。”另一个说:“是有点奇怪,我们跟着马车走,看它到底会到哪儿去。”这样,他们跟着马车走进了树林,最后来到了樵夫所在的地方。大姆指看见了爸爸,马上喊道:“爸爸,来看呀!我在这里,现在把我拿出来吧。”爸爸一手拉住马,一手将儿子从马耳朵里拿了出来。

那两个陌生人一直都在一旁注视着,看到这一切,惊奇得连话都不知道说了。最后,其中的一个把另一个拉到一边说:“如果我们能得到这个小孩,把他带到各个城市去展览,我们一定会发财的。”于是他们走到樵夫面前,对他说他们想买这小人儿,还说:“他跟我们在一起会比和你在一起要好得多。”父亲说:“就算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卖。”但大拇指爬到了爸爸的肩上,悄悄地说:“爸爸,把钱拿着,让他们带着我走,我很快又会回到你们身边的。”

于是,樵夫相信自己聪明的儿子,同意两个陌生人用一大块金子把大拇指买走。其中一个人问大拇指:“你想坐在哪儿?”“嘿,就把我放在你的帽檐上吧,我还能沿途看看田园风光呢!”他们满足了他的要求。

大拇指和爸爸告别后,陌生人带着他离开了。

走到黄昏的时候,大拇指说:“我困了,让我下来吧。”陌生人便把他放在路边的田坎上。大拇指在犁沟间跑来跑去,最后他溜进了一个老鼠废弃了的洞内,对陌生人叫道:“晚安!我走了,下一次可要留点神呀。”两人马上走过来,用手杖捅老鼠洞,折腾了好一阵子,却是徒劳。不久,天完全黑了,他们只得空着两手垂头丧气地走了。

大拇指从洞里爬了出来。他找到了一个空的大蜗牛壳,兴奋地说:“谢天谢地!我现在能在这里面好好地睡上一觉了。”说完就爬了进去。正要入睡,忽然听到有两个人打这儿经过,其中一个人对另一个说:“我们怎么偷那个财主的金子和银子呢?”大拇指听后,马上大声叫道:“我来告诉你们!”小偷听见后大吃一惊,问道:“这是什么声音?我明明听见有人在说话。”他俩马上停下来留神细听。大拇指又说道:“带我和你们一起去,我很快就会让你们知道如何偷到财主的钱财。”两个小偷问道:“可是你在哪儿呢?”大拇指回答说:“你们在地上找吧,注意听声音是从哪儿发出的。”最后,他们找到了他,把他拿在手里,问他:“你能为我们做什么呢?”“我能从窗栏之间爬进去,把你们所要的东西扔出来。”“这是个好主意。”小偷说道,“走吧,让我们来看看你能做些什么事。”

他们来到财主的房屋前,大拇指悄悄地爬过窗栏,溜进了屋子里,然后尽力大声喊道:

“这儿所有的东西你们都要吗?”听到他的喊声,两个小偷大吃一惊,急忙说道:“小声一点!”但大拇指却装作没有听到,继续大声叫道:“你们要多少?”这回,他的说话声被睡在隔壁房间里的厨娘听到了,她从床上坐起来。这时,大拇指又敞开嗓门叫道:“你们把手伸过来接吧。”厨娘这回听得相当清楚,马上从床上跳起来,冲过去将门打开,两个小偷就像夹着尾巴的狗一样急忙逃走了。

厨娘四下里瞧了瞧,什么也没发现,她以为自己是睁着眼睛在做梦,便又回到床上睡觉去了。

大拇指钻出屋,在草料堆里爬来爬去,最后找了一个很舒适的地方躺了下来,打算等天亮后再起来上路,回到父母的身边去。

可第二天发生的事真是太不幸了。

这天天不亮,厨娘就起来了。她径直来到草料堆,抱了一大捆草给牛吃。大拇指在这捆草里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所发生的一切。牛慢慢地吃着,竟连草带大拇指一起卷进了嘴里,待他醒来时,已经到了牛的嘴里。大拇指叫了起来:“我怎么滚进磨粉机里来了呀?”为了不让自己被卷到牙齿中间给咬碎,他不得不全神贯注地运用自己的聪明和灵巧来躲避,最后与草料一起进了牛胃。来到牛胃里面,他什么也看不到。更糟糕的是草料进得越来越多,他所能够待的空间越来越小了。情急之下,他放声大叫道:“不要再给我送草料来了!”厨娘此刻正在挤牛奶,听到说话声,又看不到人,并且这声音分明就和她昨天晚上听到的一模一样,吓得她从凳子上跌了下来,连挤奶的桶也给打翻了。她慌慌张张地跑到主人那儿说:“先生,先生,那牛在说话哩!”主人与厨娘一同到牛栏里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主人一听大拇指的叫喊,还以为这头母牛中邪了,急忙叫人把牛杀了。牛被杀死后,装着大拇指的牛胃被扔到了外面的粪堆上。

听听外面没有动静了,大拇指才挣扎着往外爬,可牛胃里装满了草料,他爬起来很吃力。他刚伸出头,一只饿狼跳了过来,一口将整个牛胃连着大拇指吞到肚子里去了。

尽管如此,大拇指并没有灰心丧气,他想,自己也许可以边走边与狼聊天,所以,他大声叫道:“亲爱的朋友,我能带你去一个地方,那儿有好多你爱吃的东西。”狼听了也不管这声音是从哪儿发出的,连忙问道:“那地方在哪儿?”大拇指就把他家住的地方一五一十地告诉给狼听,然后又说道:“你可以从排水沟爬进厨房里去,在里面你可以找到蛋糕、火腿、牛肉以及你想吃的各种东西。”狼马上趁着漆黑的夜晚来到了大拇指的家里。

狼从排水沟钻进了厨房,开开心心地大吃大喝起来。它吃得太多了,肚子胀得大大的,再从排水沟出去已经办不到了。大拇指就开始放开嗓门又是唱歌又是叫喊。樵夫和他的妻子被闹醒了。他们急忙起来,由厨房的门缝往里一瞧,看见里面竟是一只狼。樵夫赶忙跑去拿了一把斧头,又给了妻子一把长柄的镰刀,对她说:“你跟在后面,当我一斧头砍在它的头上时,你就用镰刀割开它的肚子。”大拇指听到这里,连忙喊道:“爸爸,爸爸!我在这儿,狼把我吞到肚子里了。”爸爸一听,兴奋地说道:“谢天谢地,我们又找到我们的宝贝儿子了。”他担心妻子会割伤儿子,马上让她把镰刀扔了,自己拿着斧子,对准狼头狠狠地劈去,正劈在狼的头顶。狼死了,他们剖开狼的肚子,把大拇指救了出来。

“啊!”爸爸舒了一口气,说道,“我们真为你担惊受怕啊!”大拇指回答说:“我们分别之后,我周游了不少地方,现在我真高兴又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啊哟,你到了哪些地方呀?”爸爸问道。“我钻过老鼠洞,待过蜗牛壳,进过牛的胃,最后又到了狼的肚子里。不过我现在已完好地待在这儿了。”儿子说完,老两口齐声说道:“今后就是有人把世上的财宝全拿来,我们也不会卖你了。”说完,他们紧紧地抱起宝贝儿子,亲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