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天地颂(第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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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客观规律(1)

●苏联“暂缓”向中国提供原子弹教学模型和图纸资料。毛泽东说,我们共产党人不怕鬼!

●导弹研制基地放在哪里?老师和学生发生争论。

●美国军火大王说:“可怕的不是钱学森一个人,而是已经和即将出现的一批人!”

●在论证会上,谢光选站了起来:“我不同意盖工厂!”

●庐山会议前夕,彭德怀最后的嘱托:“聂老总,‘两弹一星’的事,我就拜托了!”

●陈毅气愤地说:“我们就是脱裤子当当,也要把原子弹搞出来!”

1959年初夏。北京。中南海。

在中央书记处会议上,周恩来说:“1958年大跃进,否定了时间、空间、条件,打破了客观规律,主观主义大发展。本来是客观可能同主观能动结合的,结果是客观可能无限大,主观能动也无限大,造成另一种迷信。打破这种迷信之法,是允许树立对立面,左点右点都可以允许,是正常的生活,这种空气不要怕。有些东西是不能一下搞成的,像人造卫星,本来明年就要上天,客观条件不允许嘛!和国力不相称嘛!幸亏小平同志说了话,说卫星明年不放了。”

邓小平:“不光是我,下边也有很多人不赞成,一位工人老师傅就说,放卫星又不是放风筝!”

人们笑了起来。

周恩来:“只要在桌面上,允许怀疑,允许发表不同意见,养成发表不同意见的习惯,不要造成这是保守、那是右倾的紧张状态。”

邓小平:“战争时期,毛主席一再强调,指挥员想打胜仗,不能超过物质条件许可的范围之外,只能在客观条件的限度之内,搞建设也像打仗一样嘛!”

周恩来:“1955年毛主席又说,任何人不可以无根据地胡思乱想,不可以超越客观情况所许可的条件去计划自己的行动,不要勉强地去做那些实在做不到的事情。去年大跃进的时候,这段话恐怕很多人都忘了!”

聂荣臻:“因为头脑发热,不按客观规律办事,‘1059’导弹看来今年上不了天。”

周恩来:“想一步登天,反而上不了天!”

夕阳的余晖映照着长江。

毛泽东平静地仰卧在水面上。

天边乌云骤起,隐隐传来雷声。

周恩来、彭德怀、聂荣臻等从汽车上下来,匆匆走进毛泽东下榻的别墅。

电闪雷鸣,波浪翻滚。

毛泽东仍在风浪中游泳。

周恩来在打电话:“请主席赶快上来!有急事!……就说我们在等他!”

周恩来放下电话,走到窗户边,双手放在胸前,望着风雨交加的天空沉思。

晚。毛泽东在客厅里来回走着。

周恩来:“苏共中央6月20号来信,提出暂缓向中国提供原子弹教学模型和图纸资料。西方通讯社说:中苏蜜月即将成为过去。”

毛泽东:“艾森豪威尔的情报那么灵?难道赫鲁晓夫和他商量好的?不大可能吧!”

周恩来:“蒋介石又在叫嚣‘反攻大陆’,战争贩子扬言美国海军随时准备登陆。”

彭德怀:“气焰越来越嚣张!”

毛泽东停下脚步,断然地说:“继续炮打金门,把他们的气焰打下去!至于赫鲁晓夫,什么中苏联合舰队,什么长波电台,统统不行!中国的主权不能受到损害,一丝一毫都不行!”

聂荣臻:“他们必然要报复!”

毛泽东:“是的,赫鲁晓夫肯定要报复。不过,依我看,在政治上他还需要我们,至少一两年内他还不会翻脸吧?”

聂荣臻:“所以,要大力争取苏联援助,特别在火箭导弹方面。”

“要快!丧失了时机,也就丧失了主动权。”毛泽东走到萧劲光、刘亚楼、陈锡联面前,“海军司令、空军司令、炮兵司令,你们怕不怕鬼呀?”不等他们回答,他就转过身来,“不要怕鬼,你越怕鬼,你就越不能活,鬼就要进来把你吃掉。我们共产党人不怕鬼,所以要炮打金门,给蒋介石一点颜色看看,让艾森豪威尔知道中国人民是不好欺侮的!命令二十兵团加速前进,不怕一切困难,早一天把火箭导弹试验靶场建设好,使一千年前中国发明的火箭安上科学的翅膀飞上天!”

随着他的声音,人们看到——

二十兵团的官兵们,像开赴前线作战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在《志愿军战歌》的音乐声中,迎着风沙在大戈壁中前进。沙尘迷住了眼睛,雨雾遮住了目光,但是,挡不住战士们的脚步。前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它不仅唤醒了千年沉睡的荒漠,更加震撼着人们的心……

台湾。日月潭。

蒋介石暴跳如雷:“娘希匹!那些美国人都是怕死鬼!”

宋美龄:“怎么回事?”

蒋介石:“金门那里,中共一开炮,美国军舰又丢下我们逃跑了!‘联合舰队’,‘联合舰队’,叫得多好听!什么《共同防御条约》,杜勒斯声明,艾森豪威尔谈话,通通是鬼话,是要我们为美国卖命!”

台湾。导弹基地工地上冷冷清清,稀稀落落的国民党老兵们有的在抽烟,有的在打瞌睡,有的在玩纸牌,谁也不干活。

老兵甲:“修这个玩意儿干啥?”

老兵乙:“喏(指远处发射架上的导弹),‘胜利女神’要出嫁!”

老兵丙:“给她做嫁妆呗。”

老兵丁:“呸!给她挖坟墓!”

蒋经国陪着美国将军伍尔德来了。

老兵们赶紧拿起铁锹。

伍尔德将军站在山坡上,指着一片荒凉的工地:“为什么拖了这么长时间?”

蒋经国笑了笑:“将军阁下,恕我冒昧,‘胜利女神’如果嫁到台湾来……”

伍尔德:“成为你们所有?不可能。至少在目前,艾森豪威尔总统是不会答应的。”

蒋经国:“为什么?”

伍尔德笑道:“‘胜利女神’还是个少女,她不肯嫁人,哈哈哈!”

此时。士林官邸。蒋介石正在大发雷霆:“美国一天不答应把导弹给我,我就一天不把基地修好!”

宋美龄嫣然一笑:“那‘胜利女神’不就成老姑娘了?”

蒋介石把手一挥:“谁跟你嬉皮笑脸的?这是政治,你死我活!”

宋美龄生气了。

轰然一声巨响,把蒋介石吓了一跳。

宋美龄笑道:“是打雷,不是打炮。”

美国将军、专家们站在山头上指指点点。

一群群台湾同胞被赶来,和国民党士兵一起,修建导弹基地。

到朝鲜押送俘虏来台湾的胡少校走来:“报告!刘司令,奉国防部命令,我押送一批志愿军俘虏交给你。”

基地刘司令:“多少人?”

胡少校:“五百零九人。”

刘司令:“零九人?”

胡少校:“五百是男的,还有几个是女的。”

刘司令:“女的?志愿军里还有女兵?”

第二天,刘波在竹棚里为伤员们发药。

胡少校领着刘司令来到竹棚,大声命令:“起立!全体起立!”

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刘司令看到,欢迎他的是一双双愤怒的眼睛。

胡少校:“从今以后,你们就由刘司令管,要服从指挥!”

刘波望着刘司令高大的身躯,一下子想起这就是她的父亲——当年东北军的刘营长!

刘司令也发现了她,眉头皱了起来,忽然,大声问:“你们这里谁是医生?”

刘波一下站了起来:“我是。”

刘司令:“这么多病人,怎么不送医院?”

刘波愤怒地用手一指:“你去问胡少校!”

刘司令看见刘波生气的样子,马上想起这就是他的女儿——

刘波小时候发火时就是如此。可他仍不敢确定,于是试探地问:

“医生,你姓什么?”

刘波心领神会地:“我姓刘!……”

夜。天安门广场。

华鹰和陆小铃望着巍峨的人民英雄纪念碑。

华鹰:“1949年9月30号傍晚,毛主席在这里拿锹铲土,为纪念碑奠基,我正好路过这里。”

陆小铃:“我也来了,怎么没有看见你呀?”

华鹰:“我躲在那棵树后面哭了。”

陆小铃:“为什么?”

华鹰:“我想起在战场上牺牲的战友,一个又一个!……他们要是还活着,那该多好!可惜他们死了!……再也看不见今天了!……”

华鹰的眼泪往外流,陆小铃禁不住鼻子也酸了,但她强忍着,掏出手绢擦去华鹰脸上的泪水。

华鹰:“小铃,你说,一百年以后,我们的子孙后代会怎么样呢?”

陆小铃:.“你怎么想得这么远?”

华鹰:“我有一种预感。”

陆小铃:“什么?”

华鹰:“苏联在变。苏共二十大以后,赫鲁晓夫上台,苏联变了!”

陆小铃:“往哪儿变?”

华鹰:“说不清。人生观,社会风气,人与人的关系……”

陆小铃:“每次信上你都说,苏联老百姓对中国如何如何友好。”

华鹰笑道:“用‘友好’已经难以表达。苏联人民对中国几乎到了羡慕的地步!”

陆小铃:“可你怎么突然提前回国了?”

华鹰:“要和你结婚呀!”

陆小铃:“说正经的,是不是上边……”

华鹰:“出了问题!赫鲁晓夫不喜欢我们!”

陆小铃:“为什么?”

华鹰贴着她的耳朵:“怕国防尖端技术被我们学到手!”

长辛店。简陋的车棚里,四面没有墙。上百人挤在这里开会。

钱学森:“在苏联专家帮助下,‘1059’仿制工作全面展开。我们院从三年前的一百七十五人,一下子发展到八千多人。形势的发展要求我们迅速作出决策:研究、生产火箭的基地放在什么地方?经过长期考察和讨论,有两种方案:一种是靠近大城市,一种是放在边远山区。现在大家谈。谁发言?”

谢光选举手:“我认为,不能靠近大城市,理由很简单,一要保密,二要保证安全。”

依万诺夫:“正确!按照苏联的规定,火箭导弹的研究和生产是绝对秘密,怎么能放在北京附近呢?”

华鹰站起来:“应该放在北京附近!”

依万诺夫也站起来:“我不能同意他的意见!”

钱学森示意华鹰坐下。

华鹰坐下了,依万诺夫也坐下了。

钱学森指着华鹰:“请继续谈。”

华鹰却摇头不说话了。

依万诺夫笑道:“华鹰,你说呀!”

华鹰:“您是我尊敬的老师!”

依万诺夫:“不,在科学上,老师和学生是经常要争论的,您说是吗,钱学森同志?”

钱学森微笑点头。

张爱萍:“这就是毛主席提倡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嘛!”

依万诺夫:“完全正确,这正是毛泽东的英明之处!”

华鹰:“钱院长,您的意见是什么?”

钱学森:“既然你点了我的名,那么好吧,我不是作为院长,而是和大家一样,谈个人意见,算一家之言。把火箭研究和生产基地放在边远山区,确实有很大好处,这也是多数同志的意见。但少数人认为,应该放在北京附近,我赞成这种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