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昆虫记:石蜂的苦难(第3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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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各种壁蜂

2 月的天气已经变得非常好了,这也就意味着大地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在一堆石子的隐蔽处温暖而潮湿,一种大戟类植物,它那原本弯曲的花序开始恢复了生机,悄悄地竖了起来,还偷偷地绽开了几朵颜色暗淡的花,虫子们这一年的辛勤劳作就从这儿开始了。当茎梢完全竖直起来时,也就预示着严寒即将过去了。

扁桃树此时也开始忙碌起来了,它常常会被阳光所迷惑,急着开花来应和时节。只要连续几天的天气好,它很快就会长出白花球,玫瑰色的芽眼在里面微笑。虽然乡间还没有完全绿起来,但看上去却像笼罩着一层圆形的白缎帷幔。这百花绽放的美妙景色,也许只有铁石心肠的人才会无动于衷。

昆虫一族中也有一些最热情的类群,它们迫不及待地加入到了自然界这一庆典当中。首先是家蜂,它们天生就是辛勤的劳动者。它们利用在冬天少见的好天气走出家门逛逛,看看蜂巢旁边的迷迭香是否绽开了。只见蜂群不停地在花冠上飞舞,一片片花瓣却轻柔地落在了树下。

家蜂并不是孤单的,还有另外一些蜂儿与家蜂在一起。它们数量并不多,在巢穴没有建起来的时候,它们只吮吸花蜜,这便是壁蜂家族:铜色的皮肤,深红褐色的体毛。

在这里,有两种壁蜂在分享扁桃树的喜悦:一开始来的是带角壁蜂,它们的头和胸上长着黑色的绒毛,肚子上却长着红褐色的绒毛;过了一段时间,三叉壁蜂出现了,它的体色完全是红褐色的。先来者是它们的花粉采集部队派出的第一批使者,它们的任务就是来确认季节是否到了,并参加那些早开的花的节日聚会。

其实,在不久之前,它们才破茧而出,离开它们在墙缝里的休息地,出来探探外面的世界。当然,如果外面依然是北风呼啸,扁桃树被冻得浑身发抖的话,它们就会赶紧回去,继续休息。你们好呀!我亲爱的壁蜂。每一年,在穷乡僻壤,面对卷着雪花的北风,你们是最早出现的,你们的到来为我们带来了春天的信息,同时也带来了昆虫苏醒的消息。

可爱的昆虫们!我是你们的朋友,就让我来谈谈你们吧。在我居住的那个地方有许多的壁蜂,它们当中的大部分是不会像其他同伴那样辛勤地工作的:它们不会为自己准备好产卵的居所,它们只需要已经准备好的房间,比方说是条蜂或蜂用过的蜂房和通道。这些准备好的房间是它们的首选,如果没有的话,它们只好退而求其次了。每种壁蜂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或在墙角,或在树洞、芦苇管里,或在石堆下面死去的蜗牛壳中随意安身。选好了的居所,它们只要用隔板分成若干个房间就可以了,当然,住宅的大门还是要被严严实实地封起来的。

这就是它们所要做的一丁点儿安居工程。

带角壁蜂和三叉壁蜂都是使用软土来做房间的隔板的,它们像是一个粉刷工而不是泥瓦工。这种物质到底是什么呢?这种物质其实只是一种干了的泥浆,是用水滴融合成糊状。原来,石蜂是在大路上的最干最平的地方来采集它的水泥粉,然后再用一种唾液试剂将其溶解,等到干燥以后,它就变得很坚固,便能够抵抗很大的阻力。泥浆不像石蜂的水泥,石蜂的水泥即使安放在一个没有遮拦的卵石上,都可以经受几年的风吹雨打。这两种壁蜂—带角壁蜂和三叉壁蜂,它们是扁桃树上最早的宿主,它们并不知道这种水拌砂浆所有的化学反应。

它们只会采集泥浆,然后用天然的方法调和成泥土,再将泥土晒干,而它们自己并不做什么特别的事情。这样一来,就要求它们的居所应很深,遮风挡雨的性能应很好,雨水无法浸透进去,否则筑巢的工作就要毁于一旦了。

拉特雷依壁蜂和三叉壁蜂一样,它居住的是棚檐石蜂无私让出的通道。在这个通道里,它是用别的物质做房间的隔板和大门。这是什么物质呢?它利用某种产胶植物的叶子,这种叶子可能是某种锦葵科植物的叶子,里面含有胶质,嚼碎后就造出一种绿色的黏合剂,用这种黏合剂来建造隔板和大门。当它把家安在面具条蜂宽敞的蜂房里时,通道入口较大,直径大约有一根手指的宽度,然后就用这种叶子做成的团封堵起来。在土坡上,它的房子被太阳照射变得坚硬起来。房子的颜色也很鲜艳,看上去就像是用一层蜡封起来似的。

各种壁蜂所使用的材料特性是不一样的,我能观察到的壁蜂可以分成两类:一种用泥浆做隔板,另一种用绿色的植物制成的黏合剂做隔板。第一种里有带角壁蜂和三叉壁蜂,这两种蜂的角和它们的面部有结节状隆起,就是最引人注目的特征。

南方有一种大芦苇被称做 Arundo donax,在乡村里它的用途广泛,有的被用来做院子里的篱笆,阻挡北风,还有的用来当门。人们在使用的时候,为了使形状变得规则,常常要截去芦苇梢,再将它们竖直插在地里,一道道篱笆或门就这样做成了。

我经常在篱笆里面搜寻,想要在里面发现壁蜂的巢,但我的寻找常常无功而返。这种不成功很容易解释。我们刚刚谈到,三叉壁蜂和带角壁蜂的大门和隔板都是用一种用水调成糊状的泥浆做成的,而芦苇一旦竖立起来,堵住开口处的泥浆,在下雨的时候就会遭遇雨水浸泡,于是,泥浆就会迅速分崩瓦解。壁蜂的房子也由此一层层地坍塌,一家老小很快就会被淹死。由于壁蜂比我更早预料到了会出现这种困境,因而也就不会在竖着的芦苇里建巢了。

同样的芦苇还有另一种用处,那就是人们用它来做卡尼斯—一种条筐,春天用来喂蚕,秋天用来晒干无花果。4 月末和 5 月份,正是养蚕的季节,同样也是壁蜂的工作季节,但卡尼斯在它们无法接触的地方待着;等到了秋天,卡尼斯被放在阳光下,用来曝晒去了皮的桃子和无花果,但此时的壁蜂已消失了。当然,如果有这样一个条筐,它用旧了,被丢到了外面。在春天的时候,三叉壁蜂就常常会据为己有。

它们挖掘着芦苇的两端,两端被截去了一部分并打开着。对于三叉壁蜂来说,居住在什么地方都无所谓,只要住的地方符合条件:足够大、足够坚实、卫生并且昏暗安静就行。

我发现三叉壁蜂居住的最奇特的房子是在废弃的蜗牛壳里,特别是那种最普通的蜗牛—轧花蜗牛。在山坡上种满油橄榄树,那里有一些小石墙。这些石墙是用硬石块建成的,朝向南方。在这种摇摇欲坠的石墙缝里,我们会看到一些死去的蜗牛,蜗牛壳切口那道线上都堵着土。而三叉壁蜂的一家就住在这些壳的螺旋里,它们用泥浆做成的隔板将蜗牛壳分成了好几个房间。

让我们再去看看一些特殊的石头块,特别是那些从采石场里取出来的石块。田鼠常常在那儿安家。这种啮齿动物吃的东西种类很多,无论是油质的还是粉质的,它都喜欢。另外,田鼠喜欢在草地上啃着橡栗、扁桃和橄榄、杏子核等食物,在吃这些食物的同时,它都要配上蜗牛一起吃。当它一离开这个地方,在石板盖下,就剩下一些空蜗牛壳,与其他食物残渣混在一起,数量很多。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了圣诞节前夜,按照农村的习俗,菠菜和蜗牛在一起搭配着吃。第二天,家庭主妇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就把蜗牛壳扫到谷仓旁。对于三叉壁蜂来说,这可是不能错过的家居材料。

此外,即使没有田鼠留下蜗牛壳的地方,同样的石块也会成为这些蜗牛的庇护所,它们就在那里度日,并最终死去。因此,如果当我们看见三叉壁蜂正试图进入一些老墙的缝隙时,你可不要惊讶,它们活动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它们在寻找房屋,寻找这个迷宫里的死蜗牛壳。

带角壁蜂的数量略少一些,它们很可能自己不太会干活儿,也就是说,从住房的形式来看不多。但是我觉得,虽然它们不善于劳动,但它们是看不上空壳的。因为我只知道它们住在芦苇做的卡尼斯里面,还有面具条蜂遗弃的蜂房里,其他的地方没有见到,特别是空蜗牛壳里。

除了拉特雷依壁蜂,它的房子是用那些糅合泥浆做成的,因而就有角状或者凸起的外壳。其他的所有壁蜂的巢都是用绿胶合剂做的,这一点我是知道的。绿胶合剂是某种碾碎了的树叶的浆,它们的房子因此都没有角状或者凸起的外壳。我想了解胶合剂是用什么植物做成的。至今为止,我的观察都没有解决这个疑问,有可能每种壁蜂都有自己的喜好,并且有自己的职业秘密的原因。但是无论准备这种胶合剂的工作者是谁,这种胶合剂的模样大致是一样的。它总是纯的深蓝色,显得很新鲜。当然,尤其是那些暴露在空气中的部分胶合剂,可能是发酵的缘故,颜色变成枯叶的褐色乃至土黄色,叶子原先的形状也变得认不出来了。隔板材料的统一并不能造成居所样式的统一,相反,每种壁蜂的居所却是差别很大,甚至是大相径庭的,尤其是那些喜欢空蜗牛壳的壁蜂表现得最为突出。

于是,拉特雷依壁蜂和三叉壁蜂一样,在棚檐石蜂那宽敞的房子里进行施工。它也会随意地在面具条蜂的居室中选择精美的蜂房来居住,也可以在横着的芦苇管里安营扎寨。

还有一种青壁蜂,它把家安在卵石石蜂的旧巢里。它家大门的塞子是用一种强度很高的混凝土做的,这种混凝土里面混合着很多浸在绿浆团里的砂浆,而房子内部的隔板只用纯的胶合剂。因为蜂巢的大门位于穹屋的拱形处,在这里,是没有任何遮拦的,还要经受风吹雨打,因而,如果房子建造得不牢固,自然就很危险,于是,聪明的母亲就想到了用砂浆混凝土来加固。

金黄壁蜂绝对只要死蜗牛壳做窝。它尤其喜欢轧花蜗牛壳,因为它的螺圈很大。这种蜗牛壳到处都是,在森林里,在草地里,在墙角下,在阳光照射得到的岩石上,处处都有。壁蜂干燥的胶合剂是一种长满了白色短毛的毡子。它可能是由某种长着针刺叶的植物提取的,也许是一种紫草科植物。

红褐壁蜂,它喜欢森林和草丛里的蜗牛壳。在 4月份刮起北风时,我就看见过它在里面栖身。至于它的工作情况是怎样的,我还不了解,我想应该和金黄壁蜂差不多吧。

绿壁蜂是一个小小的生物,它把家安在头状鳞茎的螺旋梯里。它模样优雅,但身材过于娇小,因而它把房子里的很大一部分空间留给了绿色的胶合剂。一个房子住两只壁蜂绰绰有余。

红腹壁蜂,顾名思义,它有一个光秃秃的红肚皮,显得很有些与众不同。它看起来是在轧花蜗牛的壳里筑巢,因为我看见过它在里面栖息。

杂色壁蜂喜欢在生活在森林里的蜗牛壳里筑巢,巢几乎是筑在螺圈的最深处。

在我看来,蓝壁蜂应该对房子不是很挑剔,它可以接受各种不同的房子。因为我在卵石石蜂的旧巢中取出过它,甚至在一眼有棵枯死的柳树的无名井里见过它。

摩拉维茨壁蜂虽然在卵石石蜂的旧巢里很常见,但我还是怀疑它还有其他的住宅。

三齿壁蜂自己造屋子。它用自己锋利的上颏尖,在枯干的树木或者在矮接骨木上钻开通道,然后在里面灌入绿浆,在绿浆里加入了一点儿茎髓锉屑,这样房子基本就建好了。它和啮屑壁蜂以及微型壁蜂的习性相仿。

石蜂喜欢在阳光下工作。它的工作场所也是随处可见的,在瓦上,在卵石上、在篱笆枝头,都留下了它的身影。它的职业习惯和方式对于好奇的观察者和研究者来说是没有任何秘密的。但壁蜂不一样,它喜欢神秘。它利用一间昏暗的房子挡住外人的视线。但是,我想看看它的隐私,想知道它在家里是如何工作的,是否和那些在光天化日之下筑巢的虫子一样轻松地工作。也许在它的密室中,有一些令人感兴趣的习俗。如果我的愿望得到满足,就会知道这一切。

通过研究虫子的心理能力,我知道这些虫子,尤其是它们对地点的记忆非常牢固。我就问自己,能不能选出一只膜翅目昆虫,让它在我喜欢的地点筑巢,甚至在我的书房更好。我不但希望是一只,而且我希望进行这种实验的是数目众多的蜂群。

在我家附近,生活着很多这样的虫子,当然,我的首选是三叉壁蜂。因为它常常会遇上棚檐石蜂巨大的巢,还有拉特雷依壁蜂与它结伴。既然一个计划已经成熟了,剩下的工作就是要让三叉壁蜂愉快地答应把我的书房当做家了。为了让我可以很容易地研究它、观察它,最好要让它答应在玻璃管里筑巢。但是在这个水晶通道旁,很容易让昆虫产生防范。怎样解决这个问题呢?当然是在玻璃管的周围加上一些更自然的东西,如各种粗细长短的芦苇,大小不一的石蜂旧巢。这个想法看上去不太正常,但令我很高兴的是,我的确这样做了,而且还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接着往下看吧。

其实,我的方法非常简单,如果我想让它在哪儿安家,就让昆虫在那儿出生,也就是说让它们在那里破茧而出,来到尘世。此外,还要在选好的地方放上一些房子,这些房子只要是自然的就行,但形状一定要像壁蜂的。我的昆虫由于在视觉上具有最初的印象,以及它还具有旺盛的生命力,这些都能够促使我的昆虫重新回到出生之地。

壁蜂如果在它们出生的地方发现了必要的生活条件,它们就会通过那些永远开着的窗子重新回来,而且还会在那儿筑巢安家。

整个冬天,我一直都在棚檐石蜂的巢里收集一些壁蜂的茧。我还去过卡班特拉,在那里的毛脚条蜂的巢里有最丰富的茧,因为我过去曾在那儿研究过芜菁,并挖掘过巨大的蜂城,从而认识了这种条蜂。

我的一个学生也是我的挚友,M.H. 德维拉里奥,卡班特拉民事法庭首席长官,在我的要求下,让外人送来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毛脚条蜂和高墙石蜂。在这些毛脚条蜂和高墙石蜂常去的一段斜坡,这些土块给我提供了丰富的资料。总之,我得到了很多的壁蜂虫茧,多得数不胜数。

在我书房的一隅,这里有阳光散射进来,却又不会遭受阳光的直 射。 在 这 里, 我 把 收 获 物从 打开 的 大 箱子里取出, 放在一 张桌上。这张桌子的位置是在两扇朝南的窗户之间,对着院子。这两扇窗户就一直这么开着, 因为等到孵化的时间一到, 蜂群就可以自由地进进出出了。

在茧堆顶端,玻璃管和芦苇根到处无序地平放着,它们的喜好和壁蜂的喜好一样,只要是不竖着放的芦苇,一般都会在那儿筑巢安家。

虽然并不需要这样过于小心,但我还是在每个管道里都放上了茧。这样一来,将来就会有一部分壁蜂在通道里孵化出来,使得它们对地点的记忆只会更加牢靠。所有这些准备工作都做好之后,我就听之任之,等待壁蜂工作的时节到来。

直到 4 月的下半月,我的壁蜂才脱茧而出。如果阳光直射充足,遮挡得不是很好的小角落里的卵就会提前一个月孵化,开花的扁桃树上的那些蜂群就证明了这一点。然而,我书房里持续的阴凉推迟了它们的苏醒,但这并没有改变它们筑巢的日期。因为,筑巢的时间与百里香的开花期相同。

于是,在我的书桌旁、我的书旁、瓶子容器旁,都聚集了大量的蜂群,它们随时可以从窗户进出。

我告诉家里人不要进实验室碰这些虫子,不要扫地,也不要掸尘。

因为这样会打扰蜂群,使它们对我的殷勤产生不信任。我的仆人看到积了这么多的灰尘,感到自己的失职,因而有时便不会理睬我的叮嘱,偷偷地进来,稍微扫上几下。我怀疑他是这样做的,因为我有时看到脚下死了一大堆壁蜂。这时候,它们本来应该躺在对着窗户的地板上进行日光浴呢!当然,这也可能是我自己不小心干出的错事。罪过还不算太大,因为蜂群的数量多得很。除掉那些不小心被踩死在脚下的,除掉寄生虫侵扰的那些虫茧,除掉那些在户外死去或者不认识归路的,最后再除掉一半雄蜂,我在四五个星期里,还是可以看到数目惊人的雌壁蜂。这么多的蜂群,使得我一个人无法观察所有的雌蜂活动,那么,只好局限于几只了,于是,我就给它们标上颜色用来示别;别的我就听之任之,等它们的工作做完之后我再去关心它们。

雄蜂是最先出现的。如果阳光强烈一些,它们就会在管子的旁边飞舞,好像是要好好认识地方。在那儿,它们之间相互交换着美味佳肴,在地板上轻轻嬉戏着,打闹着,相互拭去翅膀上的尘土,然后再离开。

在丁香花丛中,我发现了它们。它们正面朝着窗户,丁香芬芳的花序被它们压弯了腰,它们在这里享受着阳光和美食。等到吃饱了,它们就会悠然地飞回到蜂房。它们认真地从一根管子飞到另一根管子,把头伸进开口处,想看一看有没有哪只雌蜂准备出来。

的确,有一只雌蜂勇敢地出现了。一个追求者看到了它,另一个也看到了,还有第三个..大家匆忙地一拥而上。于是,管子的开口处聚集了许多的雄蜂,它们杂乱无章地等候在那儿,毫无疑问,这使得雌蜂的解放出来的工作变得非常困难。对于它们的进攻,被追求者很无奈,只好用上颏来敲击管子而发出的叮当声作为回应。雌蜂通常要敲上几次,使得管子发出急促的声音,而且钳子随着声音一张一合。

很快,追求者们后退了。然后,或许是为了显示自己,雄蜂也用上颏做起类似的野蛮动作。美人重新回到了闺房,追求者们也重新拥挤到房门口,在那儿耐心地等待。

这时,雌蜂又重新出现,它继续着上颏敲击管子的游戏,雄蜂们又后退了,但它们也尽力地挥动着它们的钳子,仿佛在显示什么,以引起雌蜂的注意。壁蜂的表白是多么的奇怪,它们在空中挥舞着可怕的上颏,恋人们仿佛要自相残杀,它们把粗野挥舞的拳头变成一通表白的情话。

天真的爱情表白是短暂的,很快就到了尽头。相互以上颏的撞击声表示问候之后,雌蜂从通道中出来,好像对如何选择伴侣早已拿定了主意,开始无动于衷地打磨着翅膀。这时,情敌们则加紧了行动,它们一个比一个飞得高,形成了一个立柱,每一只雄蜂都尽力推搡着幸运儿,占据有利的地势。但是,那个幸运儿小心翼翼地不想放弃,它在高处,努力让自己在混乱中安静下来,当那些多余分子看到没有希望了,只好承认失败并放弃了追求时,一对新人便从这帮闹哄哄的嫉妒者中分离出来,远远地去享受美妙的爱情。这就是我对壁蜂婚礼所了解的全部内容。

雌蜂的队伍一天比一天壮大起来。它们在玻璃通道和芦苇屋前飞舞着,好像在考察着地形:它们进去后又出来,再进去,然后再飞出来,猛地一下飞进了院子。后来,它们又一个个地飞了回来。它们在外面的阳光下稍稍休息一下,就停在贴着墙的百叶窗上;它们在窗洞里滑翔,前进,飞到芦苇旁,看上一眼就又飞走,但是,过了一会儿又再飞回来。就这样熟悉家的环境,将它们的出生地固定在自己的脑海里。

这让我想起了我童年待过的地方,童年的村庄始终是我最珍爱的地方,在我的记忆中抹不去。活动期只有一个月的壁蜂,两天之内便拥有了对它童年小村庄的牢固记忆。它们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恋爱,最终还要回到这里来。

最后,每只雌蜂都做出了选择。工作就紧张有序地开展起来了。

事情的发展远远出乎我的预料。我为它们准备的小房间里全部被壁蜂所占据,用于筑巢。为了造成阴暗和神秘的效果,我用一张纸包住玻璃管,这些玻璃管创造了奇迹,在此之前,它们这个种族对这个宫殿还一无所知,此时,却成了它们首选的工作地点。壁蜂们纷纷抢夺这些如水晶般的宫殿,将玻璃管一个不剩地全部占据了。

同样收到了很好效果的有芦苇、纸管。准备的物品好像不够用,于是,我就连忙增加了一些。尽管没有石块遮挡,蜗牛壳还是被当做上乘的住所被占据;石蜂的旧巢,甚至蜂房极小的灌木石蜂的旧巢,都被迅速占据。落后者则没有地方可选了,于是,它们就选择在我桌子抽屉的锁眼里安家。还有一些胆大者还深入到一些半开的盒子里,盒子里放着一些玻璃管,我把最近的收获物都放在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幼虫、蛹和茧,我想观察它们的发育过程。只要这些盒子有空余的地方,壁蜂便想进去安家,这是我不能答应的。

我根本没有预料到会如此成功,以致使我不得不插手,来排除这种连我都受到入侵的威胁。为了恢复秩序,使一切重新变得井井有条,我只能将锁封起来,盖上盒子,关上旧巢,最后,我必须把我用不着的一切全都拿走。现在,我亲爱的壁蜂们,我要留给你们最广阔的空间。

壁蜂们的工作是从打扫住宅开始的。在它们的新家里,到处都是垃圾:诸如茧的残留物,蜜的残汁,隔板上脱落的灰泥碎片,蜗牛壳里干枯的遗体,或者其他有碍卫生的残渣等等。这些垃圾首先应该消失。

壁蜂们猛烈地拉扯着那些东西,然后,猛地一用力,将它们扯下来,挪得远远的,一直搬到书房以外。它们是一些具有过度热情的清洁工,它们拥有过分激情的原因,可能是害怕那些被它们丢在房间门口的小东西占了它们的空间。

虽然,玻璃管早就被我用水清洗过,但它们还是要再细心地清扫一遍。壁蜂给它们掸尘,先用腿节上的刷子顺着一个方向轻扫一遍,然后再用刷子倒过来打扫一遍。它们这样打扫是为了要拾起什么东西吗?答案是否定的。其实,这并不重要,只是因为它们是谨慎而勤劳的主妇,无论如何,它们都要时不时地动一下它们的小扫帚的。

好了,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是到了储藏和孵卵的时候了。壁蜂的工作方式是由管子的内径大小决定的。我给它们提供的玻璃管粗细非常不均匀,其中最大的内径有 12 毫米,最小的有 6 ~ 7 毫米。在小管子里,如果底部合适,那么,壁蜂很快就可以在里面储藏花粉和蜜。有的管子的底部不合适,这是因为我用高粱粒做的管塞子太不规则了,并且铆合得不好,这时,壁蜂就会给它涂上一点儿砂浆。等这些小小的准备工作就绪之后,收获就开始了。

在大的管子里,壁蜂的工作进程与小的管子是完全不同的。它们要在大管子里建造隔板,这是为什么呢?我观察到壁蜂在它吐蜜的时候,是用它后腿的跗节掸下粘在肚子上的花粉,我想,管子里就必须有一个窄的入口,只够它独个通过。这样,壁蜂在通过狭窄的通道时,整个身体和壁的摩擦使得劳动者可以有一个力的支撑点,用来方便刷自己的身体。如果不这样做,那么在一个宽敞的圆柱体内,这种支撑点是没有的,壁蜂必须通过缩减通道来建这种支撑点,所以说,这样做不仅是为了使粮食储存更加方便,还是为了让壁蜂除去身体上的蜜,因而,在宽管子里安家的开始阶段,蜜蜂都要建隔板。

蜂房的长度一般根据需要设定。壁蜂从底部走出,测量出适当的距离,就在那儿竖起一个与管道的轴垂直的环形软垫。在一开始,这个软垫的圆周并不完整,边上留有缺口。壁蜂利用新的土层垫高软垫,现在,管子被一个两边有缺口的环形隔墙分开,在这个小洞里,壁蜂制作着它的蜜饼。等粮食储存充足后,卵也就产在粮仓里,小洞便被壁蜂关了起来,隔板被堵死,这个被堵死的挡板又成为下一个蜂房的底部了。然后,同样的工作又重复开始了。也就是说,在它们刚刚建好的隔板前,又要竖起第二个环形隔墙,当然,两边应该留有通道,这个通道的位置远离中心的位置。为什么通道的开口不在中央的位置?因为在隔板中心留通道不如在外侧留通道更牢固。由于主妇要无数次地在通道里来来回回,这就要求通道要更经得起外力。等到这个隔墙准备好了之后,第二个蜂房的储粮工作也很快完成,就这样,继续重复以上的工作,直到这个大圆柱体里全部住满客人为止。

这种隔板就像一堵窄窄圆圆的小墙,把大的空间变成一个一个的小房间,然后在房间里面储粮,这种工作方式仅仅是三叉壁蜂的习俗,而且带角壁蜂和拉特雷依壁蜂也熟知这种方法。拉特雷依壁蜂的工作却是非常雅致的,用薄薄的叶片做隔板,两边开着洞。就像中国人在家里用纸做的帘子隔开房间那样,它用一些细嫩的绿纸板做垫子分隔房间。只要房间没有分完,这些垫子都会被穿成月牙形。我们可以设想,想要看到这种精细的结构,恐怕只有在合适的时候打开卡尼斯的芦苇了,而且,我们只能够看到结果,不一定清楚过程。

7 月的时候,让我们来切开树莓段,在那里,我们也可以看到三齿壁蜂,因为它们居住的通道非常狭窄,所以,拉特雷依壁蜂所干的活儿它们是不干的。它们也不造什么隔墙,因为通道的狭小,是不允许它们这样做的。它只是竖起一个用绿浆做成的环形软垫,仿佛是为了在收获之前,就要限定蜜饼所占的空间似的。这是否就是壁蜂的一种测量方式呢?我们可以设想,如果壁蜂不事先确定好空间的范围,那么这个蜜饼的厚度以后就受控制了。假如真的是这样,那它们可真是太有才能了!让我们请教一下在玻璃管里的三叉壁蜂吧。

壁蜂在做隔板的时候,它的身子是在蜂房之外的。它的上额带着砂浆块,时不时地走了进去,并用前额触一下前面的隔板,同时,它的腹部末端微微颤动,叩触着正在建造中的软垫,好像它是在用它的身体丈量长度,确定了合适的距离后,就在那个合适的地方开始竖起前隔墙来。然后,它又重新去干测量的工作,为什么呢?可能它刚才没有好好地测量,或许它几秒钟前的记忆一下子就变模糊了,记不清了,于是,壁蜂就把它的石灰放在一边,又用前额去触前面的隔板,用肚子末端触后面的软垫。看着它的身体起劲地抖动着,平躺着,用身体去碰着房间的两端,谁会看不出这是一个建筑师正在解决一个重要问题呢?壁蜂在做测量,它的仪器就是它的身体。这一次好了吗?噢,没有。10 次,20 次..只要放下一点点儿砂浆,它就又重新测量一下,它始终都放心不下自己,如果不测量的话,还能不能做好这件事。

虽然工作就这样一次次被中断,但还是不停地进行下去了,隔板也做起来了。这时,壁蜂的身体弓了起来,上额放在墙的内侧,腹部放在外侧,在上额和腹这两个支撑点之间就建起了软软的建筑。小家伙就像变成一个轧机,在轧机的工作下,泥墙变细,然后成形。上额轻轻地敲着,运着砂浆;腹部末端也轻轻地敲着,并且像泥刀一样地在抹;而肛门这时也成了建筑的工具,它与隔板对面的上额遥相呼应,一起搅拌,一起弄平,来轧制小小的新的土块。多么奇特的工具呀!我从来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工具。只有壁蜂这种小虫子才会有这样独特的想法:用身体的后部砌墙!在这个奇妙而独特的工作中,脚有什么作用?它只是放在管道周围寻找支撑点,把建筑者固定在原处。

带小洞的隔板建成了。让我们再回过头看看,壁蜂是花费了多少精力来进行测量工作的。这是虫子理性的最佳证据!在壁蜂那小小的头脑里,有着几何学的概念和测量者的艺术!一只昆虫就像房屋的建筑承包商那样,要事先测量一下自己要建造的房屋!这是很奇妙的!这些事实足以使那些怀疑论者,让那些固执地认为动物身上没有“理性不断的原子束”的人们感到羞愧的!

啊,普通的人啊!把您的脸用纱遮起来吧!通过“理性不断的原子束”这句怪话,我们今天建立起了科学的体系,那么就太好了,我的大师们!其实,我向你们提供的这个美妙的证据里只缺一个小小的细节,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那就是事实。不是因为我没看见我所说的东西,其实这里与测量并没有关系,我将要用事实来证明这一点。

下面,我们要从整体上来看壁蜂的巢是怎样的。现在,我们要竖着切开一根芦苇,并且要小心,先不要碰到里面的东西。这样的实验如果是在玻璃管里造的一排房间里进行的就更好了。有一个细节在一开始就令人惊讶:隔板几乎与轴垂直,而且隔板相互之间的距离是不一样的。这样,由于房间是同一个根基,隔板之间的距离不相等,因而容积也就不一样了。深处的隔板是最老的,与邻近的隔板的距离最远;前一部分的隔板是离开口最近的,隔板之间距离很近。此外,长度越长的房间由于容积大,储存粮食就越充足;长度小的房间由于容积小,储存的粮食则只有大房间的 1/2 甚至 1/3。

这便是不相等的例子。一根玻璃管内径长 12 毫米,里面有 10 个房间。从最里面开始数,数出来 5 个,隔板相互之间的距离以毫米作单位,数据是这样的:11、12、16、13、11 ;在开口附近的 5 个隔板距离是这样的:7、7、5、6、7。

在一段 11 毫米内径的芦苇里有 15 个蜂房,从最里面数起,它们的隔板之间的距离是:

13、12、12、9、9、11、8、8、7、7、7、6、6、7、7。

从上面的事实可以看出,如果管道直径小,隔板的距离还会更大,但总的特征不变,那就是,隔板离开口越近,相互之间距离越小。

一根 5 毫米直径的芦苇隔板从最里面数起,相互之间的距离是:

22、22、20、20、12、14。

一根 9 毫米直径的玻璃管的数据是:

15、14、11、10、10、9、10。

一根 8 毫米直径的玻璃管的数据是:

15、14、20、14、10、10。

上述的数据只是我记录的一小部分,如果把我的记录全部列举出来的话,它们就会把纸全部占满。这些数据能证明壁蜂是个几何学家吗?能够证明壁蜂是用它的身体作为测量长度仪器吗?很显然不能!

因为在这些数据当中,有很多数据都超出了昆虫身体的长度,而且,在一个小数字后面,有时突然又会出现一个大数字,并且在同一组里,几个数值差不多的数字后面,又会有一串数值只有前面一半的数字。对于这些数据,它们只能说明这样的一件事情:昆虫是在工作过程中将隔板间的距离逐渐缩小的。在后面,我们将会看到,大的房间是给雌蜂住的,而那些小的房间则是给雄蜂住的。

难道就没有针对不同性别的测量吗?也没有。从数据上我们可以看出来。在第一组数据中,雌蜂的房间是 11 毫米,开头和结尾都是这个数字;在这组数字的中间,却有个 16 毫米的房间;在第二组数据中,雄蜂锁住的房间的间隔是 7 毫米,开头和结尾的数据都是这样,但中间却又变成了 5 毫米。其他组的数据也是这样的,也就是说,数据会有突然的冲突。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假如壁蜂的房间真的是用理性来建造的话,并且用身体做测量的仪器,那么,它们这样精细的工具,怎么会出现 5 毫米的误差呢?这个长度差不多是它自己长度的一半了。

另外,如果我们去观察壁蜂在一根内径不大的管子里的工作的话,壁蜂具有几何学本领的想法就会烟消云散。在那里,建造房间的时候,壁蜂并没有先来建隔板,它甚至连根基都不打好,也没有建事先用来确定边界的软垫,没有留下用于测量房间大小的基准点。这些关系都没有完成,它很快就开始进行储存粮食了。

食物储存得估计差不多了,壁蜂便带着收获后的倦意,将房间的门关了起来。我想这也是它留下的唯一烙印吧!在这样的情况下,看来测量是没有的,然而房间的容积和粮食的数量都是符合两种性别的通常需要的。

壁蜂在建房子的时候,为什么用前额碰前隔板,用腹部末端碰后隔板,而且还碰了这么多次?壁蜂在干什么呢?它所做的事,它想做的事,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我看来只有请那些更具有冒险精神的人来完成对这项工作的解释吧!

理论是建立在一定基础上的,可是这个基础如果不是很牢固,有时就会摇摇欲坠的,如果用一点儿的事实检验,那么,这些基础就会站不住脚。

卵产完了,圆柱体里已经充满了食物和卵,最后一块隔板将蜂房关了起来。现在,在管子开口处,一道围墙终于建立起来了,用来防止那些入侵者进入房间。围墙是一块厚厚的挡板,相当于一道厚厚的工事,壁蜂在上面花费了大量物力,几乎将建几块隔板所需要的砂浆全部涂在了上面。建立这样的工事肯定要花费时间的,就算要一天的时间也不为多,因为最后的修补工作要求非常仔细,壁蜂要将所有的缝隙都粘起来,一丁点儿的缝隙都不能留下来。这些高级的泥水匠在那里摩着、擦着墙上才抹上的泥浆,它们就这么干下去,一只到满意为止。它们用上额尖一下下地戳着,头还不停地晃动,这些动作都表明它们对工作的热爱,它们干了整整几个小时,不停地打磨着盖子的表面。在这样的细心下,还会有什么敌人来侵入它们的居所吗?

可是,有一种变形卵蜂,它们在那酷暑到来的时节,用它那几乎看不见的丝状体穿透厚厚的大门,穿过茧的外壳,径直溜到幼虫那里。

对于那些寄居者来说,这种罪恶的行径已经完成了。当然,也可能在壁蜂工作时,通道里便早已飞着一只不速之客,那是弥寄蝇。它们就是用壁蜂收集的食物来喂养它的家人的。它是什么时候进入的呢?还是趁壁蜂母亲不在时进入房间并在里面产卵的?我从来没有在犯罪现场找到过证据。它们会像抢劫者那样,在壁蜂收获食物回家时,敏捷地将卵产在食物上吗?这是可能的,但我也无法确认。总之,在壁蜂的小幼虫身旁,你会突然就看到那里聚集了一群双翅目小虫,它们会有10 个、15 个、20 个,甚至更多。它们用那尖尖的嘴,使劲地戳着在它们看来是公共的食物堆,然后,再把粮食变成很小的小颗粒。粮食被它们吃去了大部分,可怜的壁蜂的幼虫就这样被活活饿死了。这就是生活,残酷的生活,甚至连最小的生物也逃不过。热情的工作,精心的照顾,聪明的防范措施,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壁蜂的孩子被可恶的卵蜂夺走了大部分的食物,而一家老小,又因为恶毒的弥寄蝇的罪恶行径而饥肠辘辘。

壁蜂的食物常常是黄粉状的。在食物的中间部分有一点儿蜜流了出来。壁蜂把花粉做成了坚硬的红色面团,它们把卵就产在这块面团上面,卵不是躺着放置的,而是站着的。卵的前端自由,后端轻轻地固定在那块面团里。等孵化的时间到了,根部停留在面团上的小幼虫只需要弯弯它们的小脖子,就可以在嘴边吃到浸着蜜的美食了。长大以后,它就脱离了支撑点,去吃离它较远的食物。

一切的做法都蕴涵着伟大的母爱,着实令我感动。新生儿比较娇嫩,所以需要吃那种精细的面包片,等到长大以后吃的就是干面包了。

如果储存的食物都是一样的,也就没有必要这么谨慎了。例如,条蜂和石蜂的食物是流动着的蜜,整个一块都是一模一样,因此,卵躺在什么地方都一样,它们躺在食物的表面,也不需要有任何特别的姿势,新生儿可以在任何地方吃它最初的几口食物。这没有什么不好,很方便,因为所有的食物特性都一样。

新生儿出生以后的第一顿饭很重要,如果没有安排好,对新生儿来说是会有生命危险的。这是因为一出生就开始吃没有加蜜的花粉,它的胃可能承受不住。又因为它们不能动,所以就无法选择吃什么,只好吃刚刚孵化出来的那一点地方的粮食。由于壁蜂的面团是边缘硬、中间甜润,所以小虫子必须生在蜜饼中央,这样,在这里它只要动一下头,就能吃到胃所需要的精细食物。因而,壁蜂产卵的位置是竖立并固定在面团的中央,这样的选择是最好不过的。你想,壁蜂母亲这种细心的安排和弥寄蝇、卵蜂所造成的悲惨结局相比,真是有天壤之别呀!

壁蜂的卵是圆柱体,稍微有一点儿弯,两头呈圆形,半透明,与壁蜂自身的身材相比,卵还算是比较大的。在巢穴里,它显得有些躁动不安,不久就变成乳白色,但两端还是透明的。在很精密的放大镜下,勉强能够看得到一些精细的条纹,呈横的环状,这便是分节的最初迹象。然后,在透明的前部出现了一道分节,头部显现出来。一个不透明的丝状体,非常纤细,伸展在每一侧,这便是一节连接到另一节的气管带。最后,两边带有肉坠的、非常明显的分裂出现了—幼虫也就随之诞生了。

在一开始,人们会以为这种孵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孵化,也就是说,没有外壳的破裂和蜕去。但是,你只有仔细观察,才不会被表面现象所欺骗。实际上,有一层纤细的膜被从前到后地蜕去了,这层膜是很难看到的,它就是卵的壳。

幼虫终于诞生了。它用根部固定在面团上,慢慢地变成了弓形,上身倒在面团上,直到此时,它的头才慢慢地抬起来,开始悠闲地用餐。

很快,在身体的前 2/3 部分出现了一条黄带,这表明消化器官里塞满了食物。15 天内,你就安安静静地进食吧,然后再去织你的茧。你现在逃脱了弥寄蝇,噢,我亲爱的!可是你以后能逃脱卵蜂的吸榨吗?唉!

一切都不可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