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昆虫记:石蜂的苦难(第3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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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性别的分配

由于昆虫事先知道卵的性别,所以它就能根据即将产下不同性别的卵来储存适量的食物,也许,事实更加不可捉摸。我们在讲昆虫储存食物多少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猜想应该通过实验的检验,被证明是正确的,才会转化成真理。首先,我们要知道性别的分类。

你如果不想办法精心挑选一些种类,就无法看出卵的年龄。例如,你如不是通过像节腹泥蜂、大头泥蜂和其他昆虫的挖洞动作,怎么能知道哪只幼虫出生得早一些呢?怎么在一堆茧中,判断某个茧和其他茧是属于同一个家庭的呢?在这里,出生证明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

当然,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偶尔有几个物种可以解决这个困难,例如,在同一通道中将蜂房分层的膜翅目昆虫就可以,包括在树莓里的各种居民,尤其是三齿壁蜂,由于它身材上比其他的昆虫有优势,比我家乡其他的珠蜻都要大,而且数目众多,因而,它就成了我观察的最佳对象。

让我们迅速地回忆一下它的习性。在篱笆丛中,选一段长得还算好的树莓,但它已经发干,树梢也被截去。昆虫在树干里挖了一条或深或浅的通道。如果茎的髓质很软,那么昆虫做这项工作就不难。在管道深处,堆积了一些食物,一只卵就产在食物表面。这只卵就是昆虫家族的第一个新生儿。大约在离它 12 毫米远的地方,一块隔板建了起来,这个隔板是用一点儿茎髓加上一种绿浆做成的。这种绿浆以前已经说过,它是某种尚未确定的植物叶子经过昆虫咀嚼而得到的。第二层也是这样建的,里面有粮食和卵。因而,次子和长子是一样的。就这样一级一级地建造下去,直到管道被填满。最后一个用绿色厚垫将房门关了起来,以防止外来者侵入。

在这个公共场所里,幼虫们的出生时间是非常清楚的。一个家族的长子在底部,幼子在最高处,紧靠着大门。其他的家族也是这样,从低到高,也都按时间的先后顺序排列。这种排列的方式其实就是自己给自己进行编号:通过它们占的位置,每个茧也就标明了相对应的年龄。

要辨别出虫子的性别,则要等到 6 月。如果抱着这个目的去寻找壁蜂的巢,倒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此外,如果等到虫子都孵化时再去树莓丛,可能虫子的生活已经发生了变化,茧破了,虫子想尽快解放出去,或许早熟的壁蜂早已经飞走了。因此,你要把研究工作放在这时候开始是不妥当的。所以,我只好提前就开始,为了这些研究,我利用了冬天的时光。

我把找到的树莓段切开,茧被一只只地取了出来,并且有条理地转移到一些玻璃管里。这些玻璃管与茧原来居住的通道内径近似,这些茧的安放顺序也和树莓里的顺序完全一样地叠放着,每个茧之间用棉花塞分开,这棉花塞对于未来的虫子是不可逾越的障碍。因此,我丝毫不用担心以后会有什么混乱,根本就不用插手,也轻松地监视它们。每个虫子都会在合适的时间孵化,我只要观察它们是否都一样,确定它始终在它该在的地方就行了。小房间是用棉花筑成的堡垒,而软木塞、高粱粒都是不能做这种用途的,因为虫子会钻透它们,出生的顺序就可能会混淆。因此,想做同样实验的读者请不要忽视这些操作细节,这样才会使研究得以顺利进行。

完整的一组卵,是指从长子到幼子,要想找全它们一般是比较困难的。在很多的时候只能找到一部分卵,而且茧的数目多少不一,有时只能找到两个或者一个。这是因为母亲未必都把它的孩子们放进同一段树莓里,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不得而知。它们在产卵时用完了第一间房子,又接着选了第二间、第三间,也许还有更多。

我发现有的一组卵间是有间隙的。有时候,在某些居所里,卵并没有生长,食物也原封没动,但是它们发霉了;有时,幼虫在织茧之前就死了;最后还有一些寄生虫,比方说带螺和寡毛土蜂,它们会取代原来的主人。所有这些原因都会使得实验数据变得不完整,如果想得到确切的实验数据并得出正确的结论,就需要数目众多的三齿壁蜂的巢了。

七八年来,我一直都在研究树莓里的住客,在我手中经过的茧不计其数。几年前的一个冬天,为了研究昆虫的性别分配,我专门收集了三齿壁蜂的 4 个巢,然后,我把它们装进玻璃管里,让它们在那儿安家,并细心地记录下性别。下面就是我的几组实验数据。数字的标号是从管子底部开始,然后一个个往上数直到管口。数字 1 表明这组中的长子,年龄是最大的;最大的数字代表的是幼子,年龄最小。数字下面对应的字母 M 表示雄性,字母 F 表示雌性。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F F M F M F M M F F F F M F M

这一组数字是我能得到的最长的一组,而且它是完整的,包括了壁蜂产下的全部卵。我在这里要解释一下,否则人们会产生疑问:壁蜂母亲的行动,由于没人监视,甚至没人看到过它们,你怎么知道它有没有产完卵呢?拿这段树莓来说,它的上面有一连串的茧子,而且还留下了一个 10厘米长的空间。在这空间的外面,也就是在开口处,那里是蜂巢的大门,被厚厚的塞子堵住了入口。在管道里,留下了这么大的空间,如果要产卵的话,还可以放下很多的卵。现在,壁蜂的母亲却不去利用它,那就说明一个问题,壁蜂母亲的身体里没有卵可产了,因为它不太可能放弃这么一个很好的住所,而去再费力地开辟一个新的住所继续产卵。

人们可能说,如果空间没有被占满就表明产卵结束了,那也不能说明在管道的底部就是产卵开始的地方。人们还可以说整个产卵的过程是分几个时期进行的。管道里留下的空间也许标明着一个产卵时段的结束,而不是整个产卵过程的结束。对于这种理由,有的人认为很可能是正确的,但我表示反对。因为在我观察的无数个例子当中,不论是壁蜂还是其他的膜翅目昆虫,产卵的总数都在 15 个左右。

此外,人们应该想到这种昆虫的生命周期很短,它只有一个月,而且,在它的生命周期里,总会有几天不好的日子,如刮风或者下雨,在这期间,壁蜂母亲的工作就要停止。关于三叉壁蜂的故事我已经说过很多,如果你看到了就会明白,蜂房的建造和储存粮食所花的平均时间大约是多少,因而就很明显地知道,整个产卵过程动作应该迅速,完成此过程必须在一定的时间内。大约不超过 4 个星期的生命时间,期间还要有必要的休息,还要管好 15 个蜂房的事,母亲可没有时间耽误。如果我说了这么多的事实还不够,我将在以后再叙述一些事实以打消人们的疑虑。因此,我只能够接受的事实是:15 个左右的卵就是一只壁蜂的全部子女,别的膜翅目昆虫也同样如此。

让我们再看看其他几个完整组的卵。这里有两个: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F F M F M F M F F F F M F

F M F F F M F F M F M

在上面的两个例子中,卵是完整的,理由也是如我刚才所讲的那样。让我们再用几组我认为是不完全的数据来结尾,在这里,因为蜂房数目较少,而且茧堆的旁边没有自由空间。

1 2 3 4 5 6 7 8

M M F M M M M M

M M F M F M M M

F M F F M M

M M M F M

F F F F

M M M

M

这些例子足够说明问题了。很显然,性别的分配是没有任何秩序的。在我的资料中,有很多完全的卵组数据,不幸的是,其中的大部分是不完整的,这是因为有的中间有间隙,或者夹杂着寄生虫、死的幼虫,或者有的卵没有孵化等等。通过这些资料,我可以说,我能够在总体上得出这样的结论:一组完整的卵,孵化出来后总是从雌性开始,并几乎都以雄性结束。

不完全的数据在这方面就不能告诉我们什么了,因为这只是一个阶段,我们不知道它是起点、终点,还是中间的过渡期。因而,我们可以这样归纳:在三齿壁蜂的卵里,没有任何按性别排列的顺序可言;数列只能说明有一种倾向,就是以雌性开头,雄性结尾。

在我家乡的树莓中,还生活着其他的壁蜂,如啮屑壁蜂和微型壁蜂。

这两种壁蜂身材都很小,前者很普通,后者很稀少。到今天为止,我只见过微型壁蜂的一个巢,它的巢是和啮屑壁蜂的巢重叠在同一段树莓里的。对于这两个物种来说,性别的分配比三齿壁蜂的性别分配更为简单,我们在三齿壁蜂中看到的是一种无序,而在此处则变成了一种简单持续的性别分配。在这里,我有去年冬天收集到的啮屑壁蜂的一系列数据。

我列举出其中的几个 ( 从管底开始数起 ) :

1. 12 个:7 雌,然后 5 雄;

2. 9 个:3 雌,然后 6 雄;

3. 8 个:5 雌,然后 3 雄;

4. 8 个:7 雌,然后 1 雄;

5. 8 个:1 雌,然后 7 雄;

6. 7 个:6 雌,然后 1 雄。

在上述的数据中,第一组很可能是完全的,因为雌雄的数目大致相等。第二组和第五组显然是产卵的结束,雌的数目多,因而开始段是在别处,在另一段树莓里;雄性数目较多,而且肯定在结尾。3、4、6 组和 2、5 组正好相反,因为雌蜂多,所以看上去是产卵的开始,而且还是在数据开头。如果你对这样的解释还存在疑问的话,那么至少有一个结果是确定的:在啮屑壁蜂的家里,产卵是分成两组的,雌雄蜂之间不混淆;第一组产下的全是雌蜂,第二组则全是雄蜂。

在壁蜂家族中,三齿壁蜂还是一种低等物种,性别的分配规律中还只是一种雏形:以雌蜂开始,雄蜂结束,但性别的顺序杂乱无序,但到了它的邻类身上就成了有规律的法则:母亲先照顾强壮的性别,即生命力最强的雌蜂,先产下雌卵并竭尽全力照顾,到后来,它可能精力不济,才开始照顾弱的性别,即生命力较差的、几乎可以忽略的雄性。

可惜我只有一组微型壁蜂的数据,数据的规律和我们刚才看到的差不多。这一组有 9 只蜂,两种性别的蜂之间没有混杂,开始时 5 只雌蜂,结束时是 4 只雄蜂。

我们除了要观察这些采蜜集粉的以外,还要去观察其他一些狩猎的膜翅目昆虫是如何把它们的蜂房进行排列,如何表现出茧的年龄的。

在我研究的树莓中就有好几种:流浪管旋泥蜂, 幼虫以双翅目昆虫为食;三室短柄泥蜂,幼虫以蚜虫为食;短翅泥蜂,幼虫以蜘蛛为食。

在截去一段的树莓里,流浪管旋泥蜂正在挖通道,但树莓必须是新鲜的并且正在生长。流浪管旋泥蜂就把巢穴安装在翅目昆虫的家里,尤其喜欢安在内层里,因此,在这个双巢穴的树莓中,会有植物汁液渗出。这种情形看起来是不利于卫生的,可能为了避免在潮湿的环境中生活,或者是因为别的原因。管旋泥蜂对树莓并不深挖,它只挖一点点儿,就在那儿开始安营扎寨。在它们的居所里,我看到一组 5 个茧,先是 4 个雌蜂的,然后是 1 个雄的;另一组,同样是 5 个,先是 2 个雌的,然后是 2 个雄的。到目前为止,这就是我收集的最全的数据了。

我本来要指望三室短柄泥蜂,因为它们的数列相对较长,但令人讨厌的是,它们的茧子总会被一种寄生虫破坏而断掉,那个讨厌的家伙就是长尾姬蜂。没有中断的数据我只有三组:一组有 8 个茧,全是雌蜂;一组 6 个,同样全是雌蜂;最后一组 8 个,全是雄蜂。这些例子似乎在说明:三室短柄泥蜂产卵是一组雌蜂一组雄蜂地进行,但是这组与组之间的相互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短翅泥蜂是以捕猎蜘蛛而食,对于它们,我不知道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值得我去研究。它们喜欢从树莓的一头游荡到另一头。它们的家是安放在一些通道中,这些通道并不是它们自己挖掘的。即使白占别人的场所,使用起来也不经济。短翅泥蜂在里面胡乱砌上几层隔板,隔板是高低悬殊的。建立了三四个房间后,将里面塞满蜘蛛。然后,又将前一个家抛弃不用,而到另一段树莓里去建立新家。真不知道它们是怎样想的,这在我看来是毫无理由的。它们的居所里茧子数列奇短,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刚才我已经把我们那个地区的主要物种都一一谈过了,因而树莓里的居民再也没有什么可告诉的了。现在,让我们去询问另外一些膜翅目昆虫吧!它们的茧同样也是成线形分布的。切叶蜂是将叶子剪成一定的形状,并把这些叶子做成顶针状的容器;黄斑蜂用飞花编织蜜袋,并把蜂房一个接一个地排进某个圆柱体通道中。这两种蜂在通常情况下是不建造居所的。假如在哪个坡上有一个通道,或者某只条蜂的旧房子..,这些都是它们习惯的居住场所。这种宅子并不深,我在几个冬天充满热情地去寻找,想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可是,结果未能如愿。得到的茧组的数目都很少,至多是四五个,常常只有一个。更加糟糕的是,几乎所有的茧组都被寄生虫破坏而中断,因此,我无法根据这些得出任何结论。

我突然想起,在切断的芦苇管道中,在很久以前我遇到过的一种不知是黄斑蜂还是切叶蜂的巢。于是,在荒石园里,在阳光最充足的墙角边,我建了一些新品种的蜂房。这些蜂房由一些南方大芦苇构成,取其中的一些节段,把一端打开,另一端由自然的节封住,连起来就像畜牧神使用的大笛子。我发出的邀请被他们接受了,壁蜂、黄斑蜂和切叶蜂等蜂拥而至,尤其是第一种,对我设计这个奇特的建筑很感兴趣,它们利用得最多。

因此,我得到了关于黄斑蜂和切叶蜂的茧组,茧组非常好,甚至有十几个茧。然而令人痛心的是,我的所有蜂房都毫无例外地被寄生虫侵犯。用刺槐、绿橡树和笃蒋香的叶子做小花盆的切叶蜂被八齿尖腹蜂寄宿;而黄斑蜂的家则被一种褶翅小蜂占据。所有的茧组里都被一种颜色斑斓的寄生虫侵占,而且数量很多,非常密集,它的名字到现在我还不清楚。总之,我那似畜牧神长笛的蜂房,虽然它们在别的方面对我很有用,但对于性别排列规律来说,却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我最喜欢和三种壁蜂打交道,它们是:三叉壁蜂、带角壁蜂和拉特雷依壁蜂。我所需要的出色数据都是它们向我提供的。三种壁蜂要么生活在我家墙边上的芦苇段里,要么生活在它们习惯的地方,即棚檐石蜂的大巢里。其中三叉壁蜂做得更好,就像我前面所说的那样,它在我的书房里筑巢、安家,而且数目很多,还不挑剔,把玻璃管和我选的其他地方都当做它们熟悉的芦苇管道。

这种虫子给我提供的资料很丰富,比我预想的要多得多。好!下面我们就去看看它们产卵的平均数是多少。

在我书房里的玻璃管、外面的卡尼斯中和似畜牧神长笛的管道中,我有 15 个绝佳的蜂房,只要它们上方留有自由的空间,则就表明蜂儿的产卵已经结束。因为,如果它还要继续产卵的话,壁蜂的母亲就是会利用那些闲置空间。一组有 15 个数字,这对我来说是很稀少的,我从未发现有超过15 个的。在玻璃管和芦苇中,我饲养了它们将近两年,这些让我知道,三叉壁蜂产卵是不喜欢长数列的。似乎是为了将来更容易出来,减少未来解放时的困难,它们通常会选择较短的管道,先在里面产下一部分卵,然后,母亲就转移到另一个居所继续产卵。为了得到它们所产的卵是一家的证明,我在壁蜂即将完成关门的工作时,用刷子在它胸腔做了一个彩色的记号,这样,壁蜂即使到不同的家去,我也可以认出它们来。

采用相同的方法我得知,在第一年里,蜂群在我书房里平均造了12 个蜂房。第二年,也许季节更适合,或许是别的原因,平均数提高了一些,达到 15 个。我注意到,它们产卵最多的地方不是在管子里,而是在一个蜗牛壳里,达到了 26 个蜂房。此外,8 ~ 10 个的卵是很少见到的。最后,通过我的整体记录就可确定壁蜂一家大约有 15 口。

在前面我已经提到过,在同一组里的蜂房大小有巨大差别。蜂房的隔板在一开始间隔的距离较大,但随着离开口越来越近,隔板的间距越来越短。这一切表明,大的蜂房在底部,小的蜂房在上部。因此,在一组当中每间房中,它们的储粮彼此是存在差别的。据我所知,这些情况是没有例外的。即大房间,也就是一组开始的那间房,比末尾的小房间的储粮要多。前者的花蜜和花粉堆的数量是后者的 2 ~ 3 倍。

最后面的房间,也就是最小的房间,储存的粮食只不过是一簇花粉,少得令人怀疑这些幼虫吃这么少的粮食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上去,壁蜂在产卵末期,对它的幼子所给的关注不是很多,给它们的空间和粮食都很少。而产长子时,它们热情高涨,因而食物充足,房间宽敞。随着工作热情的慢慢减弱,因而幼子们的食物配给少了,给予的空间也小了。

壁蜂们的茧织起来后又表现出另一个差别:大房间即下面的那些房间,茧很大;而小房间即上面的那些房间,茧要小,只有下面的 1/2 到1/3。要想知道壁蜂的性别,要等到夏末成虫出现时,打开茧来确认。

如果没有足够的耐心,也可以在 7 月末或 8 月初的时候打开它们。在那时,虫子已成蛹态,我们也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分辨出性别。根据触角长度来判断,雄蜂的要长一些,雌蜂的要短一些。当然,还可以根据前额有无晶状凸起判断:晶状凸起是雌蜂将来才会有的甲胄。根据这样的规律,小的茧和上面最狭小、食物最少的房间里的茧,都属于雄蜂;大的茧,下面最宽敞、食物最丰足的房间里的茧,都属于雌蜂。因此,很清楚地得出结论:三叉壁蜂的产卵前一组是雌蜂,后一组是雄蜂。

畜牧神的长笛子被我放在院墙的墙角,卡尼斯在外面水平放着,它们都给我带来了数量充足的带角壁蜂。我决定让拉特雷依壁蜂在芦苇里筑巢,所以我就在它的家门口平放上几段芦苇,靠近它时常出入的地方,即棚檐石蜂的巢旁。它竟带着一种狂热的激情和出乎预料的活力干了起来。最后,我毫无困难地使它在我的书房里筑巢,把玻璃管当成自己的家。结果,却大大出乎我的预料:这两种壁蜂和三叉壁蜂处理管道的方式是一样的。

在下面,蜂房宽敞,食物充足,隔板间距很大;在上面,蜂房狭窄,食物很少,隔板间距很小。最后,大蜂房让我收获了大的虫茧和雌蜂,小的蜂房则收获了小的虫茧和雄蜂。从这三种壁蜂得到的结果是完全一样的。

我们在结束讨论壁蜂之前,还是来说一下它们的茧,从体积上看,关于两种性别的身材,它们会给我们准确的资料,这是因为成虫的体积大小和丝壳体积是成正比的。这些茧都是椭圆形,所以可以把它们看做是一些绕长轴公转的椭圆体。椭圆体的体积公式可表示为:4/3πab2。公式里长轴长 2a,短轴长 2b。

因此,三叉壁蜂的茧平均体积是这样计算的:雌蜂 2a=13 毫米;2b=7 毫米,雄蜂 2a=9 毫米;2b =5 毫米。

由此可以得出:13×7×7=637,9×5×5=225,637 与 225 的比,就近似等于两种性别的体积之比。这个比值在 2 ~ 3 之间,所以雌蜂的体积是雄蜂的 2 ~ 3 倍。这个比值也是符合它们得到的食物多少的比值,当然,从视觉上也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带 角 壁 蜂 体 积 的 平 均 值 是 这 样 计 算 的:雌 蜂 2a=15 毫 米;2b=9 毫米;

雄蜂 2a=12 毫米;2b=7 毫米;

15×9×9=1215 和 12×7×7=588,1215 与 588 的比值还是在 2 ~ 3之间。

膜翅目昆虫的卵是线形排列的,除了它们,我还参考了其他的昆虫,虽然它们的分法确实不如壁蜂严谨,当然还是看得出来的。它们当中有高墙石蜂,它们的巢是育屋形的,建在卵石上,对此我们已经非常熟悉了,在此就不再赘述。

石蜂母亲都会挑选一块卵石,并在上面单独进行工作。它成了这个地方独一无二的主人,它监视着石头,唯恐失去它,即使有同类想在上面休息一会儿,它也会急忙予以驱逐。因此,同一个巢里的居民没有外来人,它们总是亲兄弟姊妹,是同一个母亲的孩子。

此外,如果卵石的面积足够大的话,石蜂是没有任何理由在开始产卵后离开它,又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产卵。因而,这个条件是很容易满足的。同样,它对自己的时间和砂浆都非常珍惜,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它是不会在这方面造成浪费的。所以,只要每个巢是新的,只要壁蜂已经开始做了些准备工作,那么它就会产下所有的卵,一个也不剩。当一只旧巢,是别人住过的,不是自己建造的,现在被翻新,那么产卵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个问题会在后面叙述)。因此,一个新建的巢,除了很特殊的情况,应该包括一只雌蜂的全部的卵。那么,我们只要计算出这些蜂房,以及每个蜂房里卵的数量,就会得到整个家族的数字。每户的最大值是在 15左右浮动。至于那些数目最多的组,肯定也是最少见的卵组,我看到的有一组可以达到 18 个。

如果卵石表面很规则,那么在第一个蜂房的根基旁,石蜂就能够很容易地朝四面八方扩张它的建筑。因而,我们可以看到,中央地带的蜂房应该是最早建立的,而四周的蜂房是后来建造的或是刚刚建造的。因为蜂房的分布是连续的,前面的蜂房为后面的蜂房充当隔板,所以,我们可以大致计算出建造蜂房的时间,根据这个规律我们就可以分辨出性别是按什么次序排列的。

冬天,蜂群已经变成了成虫,而且是很长时间了,于是,我就开始收集石蜂的巢。我用锤子猛烈敲击卵石边,只要几下,蜂巢就从支撑点上取下。在用砂浆做成育婴屋的根基处,蜂房大门向我们敞开着,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我轻轻地将茧从蜂房里取出、打开,然后仔细观察里面的虫子,分辨它们的性别。

为了做这项研究,在六七年里,我用这样的方法收集了无数只蜂巢,也访问了无数个蜂房。你要问我到底收集了多少个蜂房,如果全说出来,数目听上去很夸张。举个例子说吧,有时,仅仅一个早上,就收获了 60 只石蜂的巢。尽管蜂巢都已被从石头上取下来了,但是把这些蜂巢运走一个人是办不到的,还是需要一个帮手才行。

蜂巢的庞大数目可以使我的观察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当组群规则时,雌蜂房便在中心部位,而雄蜂房则在边缘的位置。如果卵石不规则,蜂房的建造就不是以中心作均匀的分布,但法则仍然很明显。也就是说,一个雄蜂房的四周从来不会围着雌蜂房;雄蜂房要么在巢的边缘,要么跟几个角相毗邻,这一组蜂房的外层总是由雄蜂房构成。

由于外围的蜂房是建在里面的蜂房之后,因而,我们能够看到的情况和壁蜂的类似:它先产雌蜂的卵,后产雄蜂的卵,每种性别都成一个组列而不同另一组混杂在一起。

除了包围或被包围的蜂房,还有其他的情形也可以证明这些规律。

如果卵石有一个突然的断层,而形成了一种二面角,其中一个面近似竖直,另一个面呈水平状态,这样的角便是石蜂喜欢的地方。因为,可能它觉得有两个平面可以支撑,这样它所建造的建筑物便会更加稳固。

在我看来,这样的地方是石蜂很喜爱的,因为我发现了很多巢都是双面支撑的。在这样的巢中,所有的蜂房仍然像惯常一样,以水平面为根基,但是,那些最早建的蜂房是贴着垂直面相交的部分的。

最早建立的蜂房占据了二面角的棱,它们始终是属于雌蜂的,除了棱上的某个端点处的蜂房,因为它在外部,所以可能是雄蜂的。这列之外还有其他的列,同样,中间的部分是属于雌蜂的,末端才是雄蜂的。最后的这一列包在外面的最外层,里面只有雄蜂,而没有雌蜂。

工作在这里可以说是露出了端倪:石蜂先筑中央的雌蜂房,第一列在二面角的棱上;工作要结束时,就把雄蜂房建在周边地带。

二面角的垂直面的高度较高的话,那么石蜂的母亲在建造第一组蜂房后,会继续建造第二组蜂房,二者重叠起来,但很少会建造第三组。这样,巢就有了几个层次。底层是最先建造的,只有雌蜂;高层是最后建造的,只有雄蜂。在这里,中间层甚至底层也可以有雄蜂,这样做是不违背规则的,因为这里的工作可以被视为石蜂的最后工作。

这一切都证明了一个事实的存在:那就是在石蜂的家里,雌蜂总是第一个出生,拥有中间的部分和土城堡的最佳保护;雄蜂只能够在外层,处在最容易被外界侵害的地方。

雄蜂的蜂房不仅仅是在房子的位置上与雌蜂相比存在着区别,而且它的蜂房的容积也比雌蜂的小。为了计算这两种蜂房的容积,我是这样做的:将空的蜂房填满很细的沙子,再把这些沙子倒入一个直径 5 毫米的玻璃管里,这样,沙子柱的高度就和蜂房的容积成正比。我测量了许多的蜂房,也得出了很多的数据,我可以随手拿出一组让大家看看。例如,在一个二面角上有 13 个蜂房,雌蜂房的沙柱长度数据如下(单位是毫米):

40、44、43、48、48、46、47 ;平均值为 45。

雄蜂蜂房的数据是:

32、35、28、30、30、31 ;平均值为 31。

从上面两组数据可以看出,两种性别的蜂房容积比值大约为 4∶3。

蜂房所容纳的物体体积与容器的容积也成正比,这差不多正好是雌雄蜂储存食物和身材的比例。这些数字等一会儿还有用处,将被我们用来解释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某个旧的蜂房被两次或三次占据,它开始时是属于雌蜂还是雄蜂的。

在这些情况下,棚檐石蜂的蜂房是提供不出数据的。这是因为许多不同种的蜂儿在同一个地方安家建巢,你不可能观察到某一只石蜂的工作,并且它们的蜂房也不是在一块儿的,而是分散在四处,很快就会被其他石蜂的活动所干扰。在一个喧闹的蜂群中,每个蜂的劳动是与别的蜂夹杂在一起的,你根本无法分清。

灌木石蜂,它是怎样工作的,我没有很好地观察过,当然,我也无法确定这种蜂是否单独建巢。它的巢像一个泥球一样悬挂在枝条上。有时,这个巢就像一个大核桃,看上去好像是一只蜂的劳动成果;但有时会有拳头般大小,这肯定是几只蜂的作品。因为在这样大的巢里面至少有 30 多个蜂房,所以它肯定是几只工蜂互相帮忙而建成的。因而,这样的蜂巢是不能为我们提供一些确切的东西的。一个核桃大小的巢还是值得信赖的,因为它看上去好像是一只蜜蜂单独完成的。在这样的一组蜂房中,雌蜂的蜂房在中间,体积较大;雄蜂的蜂房在周边,而且蜂房体积较小。这一切又和卵石石蜂为我们带来的知识是一样的。

通过上述事实,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三齿壁蜂是一个特例,它产卵是无序地将性别混杂。其他的膜翅目昆虫,很可能还有许多其他的昆虫,在开始时都是持续产下一系列雌蜂的卵,然后才产下一系列持续的雄蜂的卵;前者的食物较多,蜂房的容积大,后者的食物较少,蜂房也更窄小。

这种性别的分配规律和我们早已熟知的蜜蜂的规则是一致的。蜜蜂的产卵开始是一长串的工蜂或者瘦弱的雌蜂,最后以一长串雄蜂结尾。在蜂房容积和粮食数量上的分配也和蜜蜂一样。真正的雌蜂和蜂王,无可比拟地拥有一些蜡质的蜂房,比雄蜂的蜂房要宽敞得多,里面的食物也充足得多。这些事实都证明这些法则是具有普遍性的。

但是,这个法则就可以代表全部事实吗?除此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产卵方式了吗?壁蜂、石蜂还有其他的蜂在产卵的时候就一定要把性别分成两个明显的组群,雄蜂的组群接在雌蜂组群之后,两者之间就没有混杂吗?如果自然条件改变了,母亲会不会为了适应环境而无可奈何地改变这种产卵方式呢?

三齿壁蜂的产卵问题到现在仍没有解决。在一段树莓里,两种性别的卵的链接很不规则,就像是随意组合的那样。在芦苇管道里,三齿壁蜂的同类带角壁蜂和三叉壁蜂,为什么却将两种性别的卵分开,进行有序排列,而没有混杂呢?树莓里的虫子的产卵方式,它在芦苇里的同类们为什么就不那样做了呢?我知道一时半会儿是不能解释这种生理行为上的巨大差别的。

这两种膜翅目昆虫属于同一类,因而它们的形态、内部结构、习性都差不多。但是,从这些相似的胜利行为中,却突然出现了不同的产卵方式,真是令人感到很奇特。三齿壁蜂产卵缺乏秩序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假如我在冬天观察壁蜂的巢,在大多数情况下,我是打开一段树莓,但我不可能准确地将雌蜂的茧辨别出来,因为它们的体积差不多大,蜂房的大小也是一样的;树莓的管道粗细相同,隔板相互间的距离大致也相等。

假如在 7 月,我在它们进行储存粮食的时候打开蜂巢的话,我也不可能将雄蜂和雌蜂储存粮食的区域辨别出来。这是因为在所有的蜂房里,如果测量蜜柱的长度,得到的结果是相同的。两种性别的蜂所占的空间以及所拥有的食物都是没有差别的。

我预见到造成这些结果的原因是与两种性别的蜂在成虫状态的体积大小有关,这可以也是对它们进行直接观察的结果。从身材上的大小上来看,雄蜂和雌蜂是没有明显的区别。如果要说雄蜂小一点儿,那也是微乎其微的;但是对于带角壁蜂和三叉壁蜂来说,雄蜂要比雌蜂大得多,一般是大 2 ~ 3 倍,就像向我们展示的茧的大小那样。对于高墙石蜂来说,尽管差别没有那么大,但还是有一定的差别。

因此,三齿壁蜂就不必像其他的同类那样操心了。它的同类要根据卵的性别,来操心它们居所的大小和食物的多少。所以,三齿壁蜂的一组卵从头到尾大小都是一样的,即使性别杂乱也没什么关系;每一个孩子都可以得到它所需要的东西,而且,还不论它在什么位置,对它们来说都是没有影响的。

另两种壁蜂就大不一样了,因为性别的差异而造成身材上的不同,所以它们就要关心下一代生存的空间和食物多少的问题了。在我看来,这就是它们为什么把宽敞的房屋、充足的粮食放在开始的房间,因为这里都是雌蜂的住所;而把狭窄的蜂房、匮乏的食物放在结尾处,因为那儿是属于雄蜂的住所。这样做就是为了把两种性别划分界限,这样做是为了避免把房间和食物分配错。如果不是这种原因的话,我也就找不到其他可以说明的东西了。

这个有趣的问题对于我来说,思考越多,越觉得有可能。三齿壁蜂产卵的不规则性和其他壁蜂、石蜂和一般的膜翅目昆虫的产卵的规则性,都应该归结成一个普通的法则。

这种以雌蜂开头雄蜂接尾的产卵分类方式不是事实的全部,应该还有其他更多的事实。这只是真理的一角,全部的真理是会非常引人注目的。我将通过实验来发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