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昆虫记:蓑蛾的保护层(第7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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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牧草沫蝉

温暖的阳春 4 月,可爱的燕子和美丽的杜鹃从南方飞来了。让我们观察一下田野,就像研究昆虫生态的观察家那样,专心致志地把目光投向地面。这时,我们在牧场上任何角落里,肯定会看到一小堆一小堆的白色涎沫。很自然,这会被认为是过路人吐出的唾沫。然而,它们的数量太大,以至于人们很快就打消这种想法。人的唾沫永远不会这样多,即使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家伙幼稚无知而又刻意令人讨厌地这样做,情况也不会是这样。

北方的农民一方面承认人与这个现象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但是一方面又从表面现象强迫人们接受这样一个名称——把这种稀奇古怪的絮团叫做杜鹃唾沫,来纪念那些用歌声报晓春天的鸟儿。据说,这种鸟儿不适应筑巢的辛劳。它们是欢乐的候鸟,在飞行中注意观察别的鸟儿的窝,以便在找到适合安置自己卵的鸟窝时,盲目地吐出唾沫。

要人信服杜鹃唾液的作用,作出这种解释的人思想多么匮乏啊!至于另一个名称——青蛙的唾液,就显得更加糟糕了。善良的人啊,青蛙在这儿吐唾沫干什么呢?

普罗旺斯的农民非常机智。他们也知道春天会出现这种泡沫,但他们却没有给这东西起一个荒诞的名称。当我问农民邻居这是青蛙的唾沫还是杜鹃的唾沫时,他们就莞尔而笑,把这些话当成不适当的玩笑话。当我问这种东西的性质时,他们干脆回答:“我们不知道。”

很好!这就是我喜欢的答复,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本身就是个好答复!是个没有被稀奇古怪的解释弄得晦涩难懂的答复。

那么,是谁吐了这些唾沫呢?那就让我们用一根麦秆在这泡沫堆里寻找吧。在里面,我们发现一只淡黄的小虫子,圆凸,粗短,好像没有翅膀的蝉。这就是泡沫的主人。

我把这只昆虫放在一张叶子上,它开始自下往上摇动,挥动它那略呈圆形的大肚子。这已经让我们看出这部运转的奇妙机器了。这只小昆虫稍微长大后就在泡沫的掩护下工作着,变成蛹,染绿身体,为自己制作像腰带那样紧紧贴在身体两侧的翅膀。在干活儿时,一根类似蝉喙样的钻头,从圆钝形脑袋上凸显出来。

这的确是一只蝉,一只缩得很小的具有成虫形态的蝉,因此它的非重要的特征能够逃避昆虫学家的眼睛,所以,我们直接把这种昆虫叫做牧草沫蝉。人们曾经用讨厌的 aphrophora 取代那个悦耳动听的名称。官方科学称为泡菱牧草沫蝉,意为唾沫携带者。从这项名称的改进中,人们并没有得到什么。现在,我们就叫它沫蝉吧,因为这个名字重视了人耳朵的鼓膜而忽略了“白沫”这个词。

我查阅了几本关于沫蝉习性的书。书里告诉我,这种昆虫通过刺戳植物,让植物的液汁像雪花片那样起泡沫地渗出。在泡沫的掩蔽下,虫子生活在荫凉中。资料最丰富、最新出版的书告诉我:一定要在天亮时就起床巡视这种昆虫生活的杰作,收集布满泡沫的细枝,立刻把它们浸泡在锅里,水烧得滚烫滚烫。

啊!我可怜的沫蝉!你只要小心点儿就行啦。告诉我情况的人不会太过分、太不留情的。我看见了他在黎明前起床动身,点着装有轮子的炉子,推着这个可怕的东西在首拾、三叶草和豌豆中巡游,就地用滚烫沸腾的水来泡你。他还有些活儿要干呢。我记得那儿有一块岩黄芪,几乎在每根小枝上都有白沫的小絮片。如果必须用锅的话,那么同样有效的方法会把一切都收拾掉,把一切都变成汤药。

为什么有这样野蛮残忍的行径呢?对收获物来说太可怕了,对蝉来说,小巧玲珑的白沫是甘甜的。人们责怪你侵害了植物,把植物吸干耗尽了。我的天,这是千真万确的呀!你把植物吸干,就像虱子对待狗那样。但是,你很清楚地知道,寓言家说过,碰触别人的一草一木就是罪恶滔天。要想抵偿这种罪恶,就必须接受沸腾滚烫的酷刑。

把农业昆虫学和它的灭绝言论抛弃了吧!如果相信农业昆虫学的话,昆虫就没有活路了。我不能为了一颗生虫的李子就对那些虫子进行屠杀的恶霸地主那样。我宽宏大量地把我的几列蚕豆和豌豆留给牧草沫蝉,这是我自觉自愿的。它们留下我应得的那一份儿。对此我深信不疑。

在才能和独特的发明创造方面,卑贱者不会因为卑贱而贫困的。

我们的本能是无穷无尽的,能够创造无穷无尽的发明。特别是牧草沫蝉,它有制作汽水液汁的办法。我们来问问它,它是用什么方法使它的产品冒出泡沫呢?关于沸腾的水锅和杜鹃的唾液的书籍对此一字不提。而这个问题是唯一值得历史记载的。

有泡沫的唾液堆,大小没有超过一颗榛子。即使昆虫不在干活儿时,它也因那久不消散的物品而惹人注目。它失去了制作者的保护,被放置在一块表的玻璃上,没有蒸发消失掉,在 24 小时后,也没有气泡废渣。与肥皂泡沫破灭的迅速相比,这种稳固性是令人吃惊的。

对牧草沫蝉来说,泡沫的长时间保存是必须的。如果它的制作物是普通的泡沫,它就得为此不断制造新产品,就会把自己弄得浑身无力。一旦获得了气泡的覆盖物,这只昆虫就可以进行休息,就可以不去关心饮水、发育成长诸如此类的事情。因此,有泡沫的液汁会有一定溶性,适合长期保存。这种物质有的稠腻,像树胶那样,可以在一根指头下黏稠起来。

气泡很小但规则整齐,口径大小一样。可以看出,每个都经过了严格认真的测定。人们猜测牧草沫蝉有测量体积的量管,就像我们的配药室那样,牧草沫蝉肯定有滴管。

牧草沫蝉通常是孤零零的独自蹲在泡沫里,这是看不见的。有时有两三只或者更多,这种群居生活是偶然的,是毗邻而居产生的结果。

个体工程因为邻居的关系合并成共同居住的大厦。

让我们观察劳作的开始状况吧。在放大镜下,我跟踪观察这只虫子劳作的方法和步骤。牧草沫蝉把吸管插进树叶里,用 6 只爪子固定身体后就一动不动了,腹部平放在吸食的树叶上。

我们将会看见泡沫状的渗出物从石井栏那儿喷涌而出。这种现象的产生是由于工具的使用。工具上的柳叶刀轮番升起和下降,互相碰触,就像蝉的柳叶刀那样,使渗出的液汁产生泡沫。从被刺出的伤口流出时,泡沫就已经制备好了。我们可以从牧草沫蝉的历史进行这样的推测。

然而,如果进行这样的推测,那么就大错特错了,实际情况要比这巧妙得多。一种非常清澈透明的液体从井坑里渗出,像露珠一样,没有任何泡沫痕迹。蝉也具有一样的工具,使清澈的液汁从饮水井喷涌而出,里面没有一点儿泡沫星儿。尽管牧草沫蝉的口腔器官虹吸起流体来十分灵巧,但与制作气泡的床垫毫不相干。喙只提供原料,进行加工是用另一种工具。那么,这是什么工具?我们暂且放下这个好奇,稍后就会知晓。

清澈的液汁从吸管中难以觉察地上升,并且流到牧草沫蝉身下。最后,液体淹没了昆虫身子的一半。于是,工作正式开始了,没有拖延。

我们让蛋白产生泡沫的方法有两种:第一种是搅拌,即把液汁搅打得很碎,使它在一张细胞网中注满空气。第二种方法是注气法,即把空气注入液体内部。在这两种方法中,第二种方法更加缓和与简单。牧草沫蝉就是使用第二种方法。它通过吹气产生泡沫。

但是,它是如何吹起泡沫的呢?这只昆虫没有类似肺那样输送空气的器官,用气管呼吸和像风箱那样运转是两种不可协调的动作。

我认同这种看法。但是,我们相信,如果这只昆虫运用自己的技术来注入空气的话,那么就需要一个精巧的鼓风机。在牧草沫蝉的腹尖、肠子的末端就有这种机器。在那儿,一只小袋子长长地裂开成 Y字形,轮流半开半闭着。小袋子的两片唇瓣紧紧挨靠着,形成了密封的围墙。

了解了这些,就让我们来跟踪观察这只昆虫的实际操作吧。它把腹尖抬升,升至浸没它的液体外面。囊袋打开了,吸入空气,等空气充满后,再关闭,然后下沉。器械插入液汁中,空气受到挤压像从一根喷管里喷出那样,产生第一个泡沫。囊袋再升到空中,半开,再吸满空气,再关闭下降,再插入注气,于是,又产生新的泡沫。

鼓风机就是这样像钟表一样有规律地一秒一秒地摆动。自下向上摆动,打开气门充气;从上向下摆动,插入液体中把它装满的空气注入液体中。

尤利西斯深受众神喜爱,从埃俄罗斯那里得到囚禁风的羊皮袋子,并送给了船员。船员们想知道袋子里装着什么,于是就冒失地打开了,从而引发了一场暴风雨。在这场灾难中,船队全都沉没了。这些神话中的羊皮袋子里装满了风,我曾经在孩提时代见过。

加拉布尔的子弟是一个流动冶金工人,在两块石头之间,他安放一个坩埚。坩埚里将熔化一个有盖的大汤碗和一些锡盘子。埃俄罗斯在鼓风,他的化身是个棕发小孩。这个孩子蹲在地上,左边一下,右边一下,轮流推动两只山羊皮袋子,把空气灌进炉灶里。史前的古代铸铜工可能也是这样做的。在我家附近的丘陵上,我曾经找到过这样的作坊和炼铜的残渣,冶金工人用皮囊来鼓气,让炉火燃烧旺盛。

我的埃俄罗斯式机械简单笨拙。主要材料来自于一头山羊毛绒绒的皮。这只羊皮袋子有一根导管,下部打结,上部开口,并且装有两块小板。这两块小板相当于袋子的唇瓣,靠得很近,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僵硬的唇瓣下装了一个皮手柄,手就通过这个皮柄来操作唇瓣。

手上升,唇瓣微微打开,吸入空气。手降下,两块小板靠拢合上,袋子关闭起来。然后通过管道放出它吸入的空气。就这样,袋子打开、关闭,交替进行,就产生了连续的气流。

牧草沫蝉的风箱是必须通过小气泡供应、输送气体,这是不利的条件。除此之外,它具有连续性,能够像加拉布尔冶金工人的风箱那样运转。这一只小袋子柔韧,有僵硬的唇瓣。唇瓣轮流张开、合拢。

微微张开时空气进入,关闭时则留住空气。尾部内壁的收缩就像羊皮袋的加压输送,在小袋子被浸淹时,可以使里面的空气变成一股气流。

想到了像神话里的埃俄罗斯那样把风关在袋子里的第一个虫子,肯定受到了巧妙的、难得的启发。对我们来说,变成风箱的母山羊皮价值等于制作工具的上乘金属材料。

在巨大进步的源泉方面,如喷射空气的技艺,牧草沫蝉是远远超过人类的。在土八该隐想到用皮袋囊使锻铁炉里的火烧旺之前,它早就吹起它的泡沫。它是鼓风机械的最早发明者。

牧草沫蝉用鼓风机吹起一个又一个气泡,然后用气泡把自己的身子埋藏起来。当泡沫团变厚,蝉抬起腹尖达不到所需要的高度时,便无法吸入空气,于是,它就停止制造气泡。然而,吸取植物液汁的穿孔器仍在继续工作。于是,通常在倾斜的叶面上,充足的液体没有变成泡沫,而是凝结成清澈的树脂。

要想起泡沫和变成白色,这种清澈的液汁里还应该加什么呢?据说只缺少灌注的空气。从我的角度而言,我的妙计良策可以取代牧草沫蝉的注射器械。在两片唇瓣之间,我安放一个十分细长的玻璃管。我轻轻地一口一口地吹气,把气流吹入水滴深处。液体并不起泡沫,这使我万分惊讶。用纯净水做试验,也是如此。

我得到的不是像覆盖牧草沫蝉那样的泡沫。沫蝉的泡沫十分充足,而且经久不散。我得到的只是一圈细薄的气泡,一出现马上就破裂。

在沫蝉开始安家落户之前,在使风箱运转之前,我用蝉腹部下面的液体来进行试验,也失败了。这里还缺少什么呢?将泡沫产品与这种液体相比较就会告诉我们答案。

泡沫产品摸起来是滑腻的,呈稀液状,就像稀薄的蛋白质溶液那样稀稠,能够像纯净水那样流动。因此,牧草沫蝉在它的水井里抽出的液体并不适合于吹起泡沫。正如小孩用麦秆吹出五颜六色的肥皂泡之前,需要把肥皂加入水中一样。在刺戳的伤口的渗出液体里,牧草沫蝉肯定添加了某种成分,一种能够黏附、能够产生泡沫的物质。

那么,蝉的肥皂厂在什么地方呢?制造泡沫成分的工厂在哪里呢?

显然就在鼓气小袋囊的底部,肠子的末端。也许是由消化管道提供的,也许是由特殊腺体提供的蛋白质产物,以很微小的含量流到那儿。就这样,每次的喷射都伴随着一点黏合剂。在水中,黏合剂扩散开来,使水具有韧性,适合把空气长久地封在里面。牧草沫蝉身上还覆盖着一条细薄柔软的平纹织物,肠子制作其中的一部分。

这种方法把我的注意力引到了百合花上的昆虫居民的技艺上。这是一种拉屎虫,它为自己缝制肮脏外套。但是,这种昆虫背上的污物与牧草沫蝉的气体垫子差别很小。

另一个现象也很引人注目,但解释起来更加困难。很多低矮的草本植物适合于多泡沫的虫居住,而且昆虫不分所属的属、科。到了4月,植物液汁就在这些植物上产生、外流。在我家附近的地区,我把非木本植物差不多都抄录下来,同时又把那些或多或少有小虫子的泡沫的植物进行分类。几次的试验告诉我,牧草沫蝉对将来被它选择为居所的植物性质和特性一点儿也不关心,满不在乎。

在泡沫中的牧草沫蝉被我用笔刷尖蘸取出来,我把它放置在任何一棵味道十分浓烈的牧草上:我用性质剧烈的取代缓和的,用味道辛辣的取代味道清淡的,用味道苦涩的取代味道甜美的。它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些新居所,并且开始起泡沫。

这些牧草沫蝉来自味道中性的蚕豆。现在,它的居室在充溢着具有灼伤性乳汁的齿状大戟上,它对此非常喜爱,在里面繁衍生息。如果把它从气味浓烈的大戟转到清淡无味的蚕豆上,它也同样感到满意。

人们知道,许多昆虫对它们寄宿的植物是忠贞不二的,当他们看到牧草沫蝉这种对寄宿植物是漠不关心、毫不在乎的表现时,他们感到十分惊讶。有一些昆虫当然有特殊的胃,能够吸食腐蚀剂和有毒物质。例如,鬼脸天蛾的幼虫吃马铃薯的叶子,用茄碱①作为食物调料。

将天蛾的幼虫吃大戟,大戟乳汁沾在舌头上,就好像受到通红的铁灼烧一样。但是,这两种幼虫还没有哪一种从这些麻醉药物和腐蚀性物质转到清淡无味的食物上。

牧草沫蝉怎么会什么都吃呢?显然,在让白沫冒泡的时候,它也在进食。我看见它们,或者通过我的巧计妙策让它们在草地上普通的黄花毛芡上、在海芋上、在篱笆的铁线莲上兴旺地繁衍生息。

在接受卡宴的辣味香料植物之后,牧草沫蝉不需要过渡,又直接地接受味道良性的岩黄芭、香风轮菜、苦蒲公英、甜刺芹等。总之,对于我喂给它的有味或者无味的所有东西,它都接受。

这是一种奇怪的水源普遍化现象,也可能只是表面的。当牧草沫蝉在任何一种草中钻孔时,流出的液体几乎保持一种中性的状态,就像植物的根在地里吸取水分那样。它不会容许它吸取的泉水里有起泡沫的液汁。在这只昆虫的穿孔器操作下,在身体下流淌的、在泡沫堆下面形成小球的,全部是完全清澈的液体。

我在大戟、海芋、铁线莲和黄毛芡上收集水滴。我想这些水滴会像这些植物的液汁那样是苛性水①。可是,怎么样?情况却不是这样。

什么味儿也没有!因为这仅仅是水,或者说几乎不再是水,是从劣质烧酒贮藏罐中取出的淡而无味的东西。

如果我用细针尖刺伤大戟,从细小的伤口流出的则是一种辛辣得令人厌恶的、白色的乳状浆液。当牧草沫蝉刺入大戟时,经过器官流出的是一种淡而无味的清澈液汁。这两种液体似乎来自不同的地方。

我用针戳的是苛性乳汁的桶,牧草沫蝉是怎样从这个桶里取出清洁而无害的液汁呢?它的工具是一个无可比拟的蒸馏器吗?把苛烈的液汁分成两份,吸取中性的那一份,抛弃辣味的那一份吗?或者它用虹吸管吸干某些导管里的液体吗?在这些导管里,是否液汁还没有制作成功就已经失去了毒性?即使是精明的植物解剖学,对这只小虫的水泵的动作也无法解释。于是,我放弃了这个问题。

当牧草沫蝉开发大戟时,我有重大理由相信,在它的泉水里没有我用针刺戳涌出的那种物质。对它来说,植物的乳汁会使它丧命的。

从一根切下的细枝上,我收集慢慢滴下的树汁,然后把一只牧草沫蝉放在树汁上面。在那儿,这只虫子很不舒服。这可以从它要摆脱这个困境而作出的扭来扭去的动作上看出。我用笔刷把逃跑的虫子抓回乳汁中。这种物质里有丰富的树胶,树胶很快就会凝固,呈白色乳酪碎屑状。这只昆虫的爪子似乎穿上了用奶酪制作的护腿套,一种含树胶的分泌物堵住了呼吸气窗,或许非常细嫩的皮肤也会被乳汁的腐蚀性弄疼痛。这是一种发疮药。牧草沫蝉在这样的环境中,不一会儿就死亡了。

如果牧草沫蝉的钻头跟普通的针一样操作,把大戟的乳汁引到外面,它就会死去。因此,它必须进行过滤,让出来的水几乎 100%是纯净的水。起泡沫所必需的物质也是在这个源泉中提取的。一次巧妙的过滤操作,一次前所未闻的细致的水泵操作,实现了净化的奇迹。但是,好奇心却忽略了这一操作。

水不管来自发臭的池塘、清澈的小河,或者有毒的溶液、无害的浸剂,当它通过蒸馏后就去掉不干净的物质,水还是水,具 有一样的性质。同样,植物的液汁不管由大戟或铁线莲提供,还是由岩黄芪或黄毛芡、玻璃翠提供,当牧草沫蝉的虹吸管通过我们的蒸馏器时也进行令人羡慕的过滤,把里面的特殊产品过滤掉,就剩下相同的物质——水。

因此,无论遇到什么草都能够产生泡沫,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在它看来,水是最好的,因为它的器械能够把一切液汁都还原成清纯的水。这个无与伦比的昆虫掘井工善于从浑水中提取清水,善于把有害的水变成无害的水。

严格来说,这只昆虫的水井提供的并不是纯净的水。泡沫堆里渗出的清水放在表面上蒸发后,会留下一种稀薄的白色残渣。这种残渣在硝酸中溶解时会产生沸腾现象。它很可能是碳酸钾,我想里面还有微量的蛋白质。

很明显,牧草沫蝉在刺戳出的小孔的底部找到了食物。但是,它吃什么呢?从表面上看,是几口富含蛋白质的东西。这只瘦弱的虫子,它的身体很小,看上去就像一粒蛋白质的小丸子。蛋白质在所有的植物里含量都很丰富。看来,牧草沫蝉一定会广泛地利用它,以补充因为形成泡沫的黏稠成分的耗费。在消化管道中,某种蛋白质产品得到完善后,随着小气袋排出的气泡,被肠子喷出。它可能使液体鼓胀成泡沫,并能够长期保存。

如果人们思考,牧草沫蝉从那堆泡沫里得到什么好处呢?答案马上就有。这个答案还说得过去,可以接受。在泡沫的掩护下,虫子身体可以保持凉爽,还能避开迫害者的眼光。在泡沫里,它不怕阳光照射和寄生虫的侵害。

百合花叶甲的污物外套的作用也是如此。可是,后来叶甲脱掉了金色外套,光着身子从植物上下降到地面。这样做对它来说是很危险的。

因而,在地上,它不得不隐藏起来,弄脏自己的身子。在这个危险过程中,双翅目昆虫窥视着它,把卵产在它身上。这些卵孵出后将咬噬它的身体。

牧草沫蝉是深思熟虑的,它在迁移过程中没有任何危险。只要将泡沫团稍微修整,就可以在它的堡垒内击退任何来犯者。在防御工事的掩护下,它可以长大成虫。它在那儿蜕掉旧皮换上新皮,在这个困难时刻来临时,它可以确保无虞。皮肤不会被擦伤,露出的成年服饰不会被磨损。

牧草沫蝉是从小巧的身体间杂着褐色的蝉的形态变成成虫的,在那时,它才从新鲜而又细薄柔软的平纹细布中露出。出来后,它就能够灵活地、劲头十足地活蹦乱跳。它就这么一蹦,逃离了侵犯者。于是,它就会过着少受敌人侵扰的愉快生活。

这的确是个伟大的发明创造,防御体系是泡沫城堡主塔,比起百合花的开发者的卑微制作物要高级得多。令人奇怪的是,这种防御体系却没有模仿者,即使是在与这种泡沫吹制者关系最亲密的种族中也没有。

石刁柏叶甲处于幼虫形态时,饱受双翅目昆虫侵袭、蹂躏,因为它们没有同属昆虫身上那种粪便服装。同样,在牧草上,在树的嫩枝上,也有各种各样的沫蝉。它们也同样暴露在为幼鸟觅食的黄莺的威胁之下。它们虽然人数众多,但却没有一只能够想到让喙刺出的伤口渗出的液汁产生出泡沫来。

这些沫蝉身上都有水泵,在沫蝉的身上,这些水泵的运转方式是相同的。然而,它们的肠子末端却不能当做鼓气机。这是什么原因呢?

很简单,那就是因为受本能的限制。本能是初始的才能,在这里有,在那里就没有了。在昆虫缓慢的孵化期内,不仅时间不会造就本能,而且类似的生理结构组织也不能赋予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