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春熙路史记:一条街与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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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益智茶楼”里的本光法师

本光法师(1906-1992)俗名叫杨乃光,四川平武县人。四川省的老领导、著名文化学者张秀熟是他的表哥;出家后法名叫本光,是取自太虚大师所题的上联“本无一物”以及张大千居士所题的下联“光照大千”而来。

他有一双穿透事物表象直捣本质的犀利眼睛。萧赛先生的纪实长篇《费文兆一家人》里记述说:

他回成都以后,除了把空林佛学院办得井井有条外,很快就结交了本地的九流三教,上自政坛显耀、五老七贤,下至贩夫走卒、住户人家。他常常带着他的几个徒弟去吃叶矮子的抄手、陈麻婆的豆腐、王胖鸭的烧鹅、盘飱市的卤肉夹锅盔等等。据说去时受到店主欢迎,临走商铺不收分文。本光的酒量大,喝多少都不醉,纵然过量,也从不乱性。只告诉徒儿们:“为师醉矣!要睡觉了。”

原来本光法师在“空林佛学院”趺坐讲经说法,貌若金身罗汉。出了文殊院的庙门,或是穿家入户,或是到春熙路的“益智茶楼”与新闻记者吴碧澄、巫怀义等门徒喝茶,他还能以看相算命谋生混吃,曾经给警备部、威镇成都的严啸虎司令官看过相,说他脑后生有异骨,不宜多杀人,否则将来会招杀身之祸!严司令侍母至孝。严老太太也说:“啸虎,你脑后是有根异骨,师父的话你要听啊!”

本光法师看相名声渐大,电影明星白杨也到益智茶社来请教师父。师父一本正经地说她:“五官端正,品貌秀丽,合该当明星、成大名!只是鼻梁骨稍微塌了一点,否则能当电影皇后,并且主爱情不专。”

白杨忙说:“化妆时把鼻梁骨填高一点,行吗?”

本光摇头说道:“不行。项羽的重瞳主乌江自刎,刘备的大耳朵主蜀汉称王,能够用人工的化妆修改吗?”

陪同白杨来看相的名导演张骏祥、名演员谢天(后改谢添)情不自禁,掩嘴暗笑。白杨扭头还怨他们:“有什么好笑呢?师父的相法是有些道理哩!”

本光法师还被北门上袍哥界的舵把子廖三爷请去家里,看全家人的相,说一句,信一句,好像他家的吉凶祸福,全都掌握在本光师父的手中。师父劝廖三爷:“你要多行善事,大过年的时候,给街坊四邻的贫穷人家,送些棉袄,送些米,送些钱去,就能驱吉避凶,脱祸求福,菩萨会保佑你满门无病,全家平安!”

廖三爷急忙给师父摆酒之后,果然听话,按照本光法师的金玉良言,完全照办。左邻右舍的贫穷住户,得了实惠,都说:“廖家来了位活菩萨!”

在这段颇为有趣的记载中,我们不但能感觉到本光法师的人情练达,也感到了电影明星们有点懵懂的纯良天性。结合白杨当时在“三益宫”演出前后的感情起伏来看,本光法师的话似乎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