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诗国文苑:古代文学经典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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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王勃

王勃(649—676),字子安,绛州龙门(今山西河津)人。早慧好学,年仅14岁即应举及第,授朝散郎。曾任沛王府修撰,后又为虢州参军,但因罪革职,其父也受到牵连,被贬为交趾令。唐高宗上元三年(676年)秋,在渡海省亲时不幸溺水身亡。有《王子安集》二十卷。

送杜少府之任蜀川[1]

【导读】

《九歌》中说:“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从古至今,离别一向是件使人“情何以堪”的痛苦之事,赠别诗也常常充满了“送君南浦,伤如之何”的凄凉情调。然而在距今一千多年的初唐时期,一位年轻的诗人却以稍嫌稚嫩却高亢昂扬的声音吟哦出这样一首赠别诗:《送杜少府之任蜀川》,其中“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两句成为千古绝唱。

这首诗没有一般赠别诗常有的那种哀伤和悱恻,而是怀有一种奋发有为的精神,它所体现出的乐观开朗的情调与唐朝前期经济文化走向繁荣的时代精神是一致的。年轻的诗人心中充满了豪迈的激情,他不屑于堆砌华丽的辞藻和繁复的典故,只是用质朴的语言抒写壮阔的胸襟;但在质朴之中又有警策,在豪迈中又包含着对友人的体贴。胡应麟评价王勃的五律:“兴象婉然,气骨苍然,实首启盛中妙境。”(《诗薮·内编》

卷四)

城阙辅三秦[2],风烟望五津[3]。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4]。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5]。无为在歧路[6],儿女共沾巾。

【注释】

[1]少府:官名,即县尉,掌管一县的治安和军事。之:去,往。之任:去就任。蜀川:泛指蜀地。

[2]阙:古代宫门两旁的望楼。城阙:这里指长安。辅三秦:以三秦为辅,即在三秦的辅卫下。三秦:指古代秦国的地域,在今陕西一带。

[3]五津:蜀中的长江自湔堰至犍为一段有五个渡口,即白华津、万里津、江首津、涉头津、江南津,合称为五津。

[4]宦游:为了做官而远游四方。

[5]比:古代五家相连为比。比邻:近邻。这两句化用了曹植《赠白马王彪》中“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邻。恩爱苟不亏,在远分日亲。”

[6]无为:不要,不用。歧路:岔路,指分手的地方。

【延伸阅读】

古代士人的宦游

宦游,泛指古代的士人为求官而离开家乡、奔波在外,是古代士大夫阶层的生活方式之一。宦,即入仕做官的意思。春秋战国时代,诸子百家游说诸侯,周游列国,成为一时风气。汉代之后,外出游历求官之风日盛,很多人往往抛别双亲妻子,多年不归,风尘困顿,甚至客死他乡。唐代国势强盛,政治开明,极大地激发了文人的政治热情。当时文人想要做官主要有三条途径:一是通过科举,文人科举及第取得任官资格后,再经过吏部授官;二是通过举荐,具备一定条件的人可以通过他人举荐或自我举荐任官或迁官;三是通过入幕,文人通过加入藩镇幕府参与政事,也可由节度使推荐做官。不管采用哪条入仕途径,都需要充分展示自己的才华,需要四处漫游,宦游因此更为盛行。文人们在漫游四方的过程中,干谒投赠,结交名人,培养关系,提高声望,企图找到一条入仕的途径。唐代有大量文学作品皆与文人宦游的经历有关,杜审言《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独有宦游人,偏惊物候新”,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川》“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这些都是流传千古的名句。